“太后不必说什么,朕都看到了。”睿景帝转头看江宿,白皙的脸颊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碍眼极了,呵斥一声,“还不放开。”
呆愣的太监连忙松手,江宿软软地倒在睿景帝怀里,要多柔弱有多柔弱,难得叶初这一次竟然没有推开他,看不见的地方江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他的脸一点儿都不疼,不过是装样子,红却是真红了。不过不亏,博得皇帝的同情,这比什么都值得。江宿算好时间,就等着皇帝来。
“皇后乃一国之母,太后不该如此侮辱他。”
“皇后不尊长辈,哀家是帮皇上教教什么叫长幼有序。”太后平静下来。
“不用了,不劳您动手,朕的人朕自己会教。”皇后再该死,也该死在他的手里。
太后心里气急败坏,这小子数日未见翅膀硬了许多,都会顶嘴了。
“皇帝既然这样说,那便请皇上好好教教他。皇后越发不懂事,把皇帝的后宫都给清空了,皇帝知道这件事吧。”太后心知帝后矛盾缘由便是后宫争宠,“齐妃刚刚落了龙子,皇后便来这一出,后宫不宁前朝不定。”
太后故意提起齐妃之事,他不信皇帝想到此事会不恨,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子。
齐妃怀的又不是他的种,有什么好心疼的。倒是江宿全身一僵,微微缩了脖子,后颈一小戳软毛软软乎乎,竟让他有种想捋几下的冲动。这家伙在他面前就装的像只嫩兔子,刚才不还牙尖嘴利。
睿景帝缓缓开口:“朕的后宫宁不宁不劳太后关心,太后若当真闲暇无事,便去管管父皇的后宫,如何?”
“皇帝!”太后惊叫一声。
先皇的后宫几乎全部离世,皇帝这是让自己早日去死啊。天后深吸一口气,皇帝从没有这样忤逆过他,一定是皇后吹的枕头风。一定是皇后,皇帝不满弱冠,尚未亲政,还有很多仰仗自己的时候,一定是被皇后蒙蔽,太后将账全算给江宿。江宿好是冤枉,什么枕头风,他到现在都没爬上皇帝的床呢。
“我们走吧。”睿景帝对江宿说,江宿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望着睿景帝,s-hi漉漉的双眼就像向长鹿祈求庇护的小鹿。
“还有凤印呢。”
叮!恭喜宿主达成一颗半星成就。
咦,我不过看了皇帝一眼而已……江宿迷惑,睿景帝心却一颤,江宿每每这样看他,便好像真喜欢他一样。睿景帝重整了心绪,看向太后:“还请太后将凤印取来,今后这后宫便由皇后统筹。太后年纪大了,也该歇息了。”
出了慈宁宫上了轿子,睿景帝瞬间变脸,摆着张臭脸推开江宿。“怎么,还舍不得离开?”
“当然舍不得,臣妾想时时刻刻和皇上在一起。”江宿脸皮厚,说恶心话最会了。果然恶心得睿景帝扭过头去。
“皇上……”
“又怎么了?”
江宿挪了下屁股,贴着叶初:“皇上,我脸蛋疼。”
睿景帝抬起眼皮,是打得有点肿。他犹豫一下,从怀里取出常备的药膏来。叶初丢到江宿怀里,还是不看他:“自己擦吧。”
对方让步,那当然是得寸进尺了。
“我看不到。”
“多事。”
睿景帝拿过药膏打开,入鼻有淡淡的玫瑰香,宫中上香的玉骨生肌膏,直接拿来擦脸都行。睿景帝下手一点都不温柔,太后打得不疼,倒被叶初搓得脸疼。偏偏皇帝问好了没,他还得笑脸回答,“不疼了,谢皇上。”
谢个屁,注孤生的直男,老婆受伤,轻点揉会死吗?
哦,江宿很自觉地以老婆自居了。
“皇上。”江宿忽然喊一声,闭目养神的叶初答应了一句。
“嗯?什么事?”
“皇上明日陪臣妾出宫游玩,这皇宫闷死了。”
叶初睁开眼睛,看向江宿,陪他出宫玩,当真恩爱的戏演多,分不清状况了?
“皇后怎么会认为朕会答应,你遣散所有后妃的罪朕还没和你算。你可知道,今早多少大臣上奏吗?几位后妃的父亲纷纷和朕哭诉,御史大夫撞柱死谏。你造的这烂摊子朕还没摆平干净呢。”
江宿轻轻摇头:“皇上,后妃之所以不幸在陛下而不在臣妾。”
“哦?”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皇上您娶的太多了。”江宿伸出一根手指,“您只需要有我一个就行。”
叶初冷冷道:“皇后这是想让朕断子绝孙?”皇后这么多年不让任何人与他亲近,害过多少人。如今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江宿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凑到叶初面前:“臣妾宁愿皇上断子绝孙,也只许皇上仅我一个。臣妾就是这样自私。可从古至今,人对自己所爱的人就拥有占有欲,我宁愿被骂成千古妒后,也要皇上属于我一个人。”
他既然敢将人遣散出宫,就不怕睿景帝和他算账。说到底,皇帝和他江宿是一类人,自私自利,眼睛只看得到自己。旁人不过是手里的棋子,不动大局,没了也罢。可这样自私的人,偏偏缺爱,他的名声不要紧,只要能让睿景帝相信自己喜欢他就行。
“呵呵。”叶初笑,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只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和他嘴里所说的一样。
“就知道皇上不信,这没什么。时间会证明一切。”江宿又坐了回去,完全不心虚,谎话说个千遍,骗到的不仅是鬼还有撒谎的人,“所以皇上究竟陪不陪我出宫。”
“皇后再说一个理由。”
“皇上心中既然有了替换严首辅的人选,何不明天走这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开学上班了,赶早读再不能深夜发文了。
第6章 暴君与妒后(06)
张齐张阁老资历甚老,但一直被严秀压了一头。两人是同科进士,严秀状元,张齐为榜眼,被称为当年的仕林双璧。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严秀乃官宦世家,张齐为寒门子弟,张齐寒门出身爬上今天的位置远比严秀艰难。
这二人维持表面平静就不错了,前世严秀反扑,将张齐门下子弟清扫了一片,张齐损失惨重,大病一场,之后再没起来。
这是睿景帝看准的能替代严秀成为首辅的人,但,还不够。他还需要全然只忠心于自己的人。
这个人则是大学士刘浩。
刘浩的个人能力很不错,与朝中各派的关系也很融洽,但又游离于所有派别之外旁人不知道,看过剧情的江宿却知道这是一粒睿景帝藏起的棋子,他只对皇帝忠心,秘密为皇帝谋划了很多。刘浩私下里帮皇帝做的,就是挣钱。哪里都需要钱,国库永远都不嫌钱多,皇帝的私库就更缺钱。刘浩多年来专研于如何赚钱,不论盐铁米面还是钱庄,他都研究过。
不过这是原著小说重生后的事,此时的刘浩还未得到皇帝的信任,只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大展身手,为君主效力。江宿不得不承认,古代的君君臣臣教育洗脑十分成功,看这个白面书生就知道。
深知剧情的江宿提前向皇帝引荐了他,君臣之间如前世一样一拍即合。
江宿坐在一边,看刘浩激动地痛哭流涕,要为皇帝鞠躬尽瘁的样子,竟然觉得胸口憋着一股闷气。可人是他自己引荐的,就算生闷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
刘浩抹了半天眼泪才看见坐在另一边的江宿:“这位是?”
刘浩没见过几次皇后,就算看到也是不能抬头多看的,何况江宿今天的打扮与江皇后以往截然不同。江皇后喜好华丽,满头朱钗,久居深宫后对年龄增长深度恐惧,年长后竟也学人涂脂抹粉,江宿则偏爱素色,最明显的是精神状况的差异,他可不觉得二十七会算老。
明明二十七恰是风华正茂时。
因此刘浩见了江宿几乎没认出来,江宿却觉得这小子这是故意的。
“这是朕的……侍卫。”皇帝话说到嘴边拐了一个弯,刘浩这个愚忠的书生一听,立马念叨江宿。
“身为侍卫,怎么能在圣上在场时坐着,实在大逆不道!”
江宿一拍桌子站起来,白了刘浩一眼:“我愿意,你管不着。”他本来就不待见这白面书生,什么规矩、皇帝,在他眼里算个屁,江宿拍桌走人,一点儿面子也不留给睿景帝,连83都在提醒江宿,宿主你演出戏了!
“皇上……这太不像话了。”
是不像话。睿景帝微微一笑,刘浩看过来时,立马换了沉重的表情:“朕在宫中举步维艰呐。”
“皇上!臣必定为皇上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让j-ian臣当道佞幸乱政。”刘浩马上表忠心。果然艰难,连侍卫都如此大逆不道,可见宫中局势紧张至此。
睿景帝心说,这还真像皇后所说,热血青年一名。皇后是这么形容的,睿景帝一开始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这会儿却能理解。
睿景帝从后门悄悄离开刘府,远远便看到江宿站在树下,一身青碧色素衣,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只用绸带绑住。自他重生回来,就发现皇后和以前大不一样。
说话x_ing格包括习惯。现在的他似乎很怕麻烦,有时候脾气很大,会不小心忘记自己皇后的身份,察觉到他在场才装模作样像只高傲的孔雀。即便如此,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忘记装,比如这个时候。
耍小x_ing子,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