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伸手轻轻搭在他手腕处,凝神号脉。
片刻后,他皱起眉头想了想:“殿下,可否让鄙下号一号另一手?”
段弘璟自然是无不可。
荆芥号过另一只手之后,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如何?”段弘璟眼底带着希冀。
荆芥低头沉思,嘴里念念有词,半晌,他迟疑地开口:“殿下,可否让鄙下再号一次脉?”
段弘璟摇头:“不必了,你号出什么结果直接说就是。”
荆芥抿唇,站起来躬身行了一礼:“愧对殿下信任,鄙下……看不出来。”
看他如此,段弘璟反而更确定了。他微笑着开口:“无妨,给爷说说你号出了什么。”
荆芥抬眼偷觑他脸色,见他确实心情颇为愉快,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鄙下、鄙下观殿下脉相,似是……又不甚明显。但是殿下不可能会有此等脉象的。”他顿了顿,急忙请罪,“鄙下惭愧,学艺未精,完全看不出殿下这是什么病症导致。”
听得此言,段弘璟放下一颗吊着的心。
不甚明显,应当是月份太小了,或者是荆芥本就不擅此科,等回京了,找张太医看看应该能确诊。
毕竟他跟大牛行周公之礼至今也快有两个月了,比之上辈子的欢爱频率,这辈子俩人可是黏糊了不少。就这样,上辈子还不是短短时间就……
他摆摆手:“无妨,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荆芥一脸惭愧地劝道:“殿下,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脉象显现了,必定是有异常,还是需找名医确诊一番,好及时治疗。”
见他完全是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样子,直言让病人去找别的更好的大夫,段弘璟倒是欣赏。
“荆大夫有心了。明天到京,我自会进宫找御医看看。”
如此,荆芥这才作罢,皱着眉头退了出去。
段弘璟好笑,想着自己这脉案必定会让他愁上一段时间了。
不过,接下来荆芥就不适合参与了,也只能让他自个儿愁去。
晚饭前,快马来去的牛大山带着他想吃的腊r_ou_回来了。
说来,除了有支开大牛的意思,他自己也确实是想吃这个的。
让人蒸上一盘子腊r_ou_,就着这腊r_ou_,当晚段弘璟难得的吃了一大碗饭。
喜得牛大山那冷峻的眉眼也松快不少。
趁着牛大山沐浴洗漱,在章朝旭房里聊天的段弘璟就收到吐槽。
“你家那头牛,脸色都跟着你的状况变化啊。你今晚多吃半碗饭,我看他都要喜上天了。”章朝旭摸了摸手臂,“感觉他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你。这也太渗人了吧?你也不嫌烦啊?”
段弘璟只是笑。
他俩如何相处,哪需要旁人来点评呢。
待牛大山寻来,段弘璟就撇下章朝旭,乖乖跟着回房。
章朝旭翻了个白眼啐道:“见色忘友!”
就寝时,牛大山放下床帐,翻身就准备覆在段弘璟身上,却被他一臂挡开。
开玩笑,这摆明了就是……哪里还能让这头蛮牛乱来。
牛大山有些失望,却也不强求。低头亲了亲他眼角:“那早些安歇。明日就要到京了。”毕竟一路上也不是天天有客栈住着的。
明天就到京了,估计他是想歇歇吧。
段弘璟应了一声,想了想,突然想知道他的想法,遂开口喊他:“大牛。”
“嗯?”
“你想要孩子吗?”话音刚落,手下的肌r_ou_瞬间绷紧。
黑暗中,他完全看不清楚牛大山的神情。不过,他这是想歪了吗?
“你想要说什么?”小璟,这是想要孩子了?
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
刚刚被拒绝求欢的牛大山语句平淡如常,段弘璟却从话里听出了一股子危险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有任何动作,身上的人、不、狼立马就会把他叼入巢x_u_e、拆吃入腹。
他圈住身上人的脖颈,估摸着位置,抬头亲了亲他唇角——唔,亲到一嘴胡茬了。
他嘶了声,小声抱怨:“你这胡子真的有天天刮吗?刺人的很。”
危险的气息缓了缓。
牛大山低下头亲了亲他被刺疼的唇:“嗯。又长出来了。”亲着亲着忍不住又吮吻起来。
索x_ing段弘璟谨记如今的身体状况,在大牛的手探入衣襟时,立马清醒过来,喘息着推开他。
“你还没回答我呢?想不想要孩子?”
刚刚才亲热过,小璟还撒了会娇(段弘璟:喂!爷那是抱怨!),想来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要你。” 他语气坚定。
段弘璟皱鼻,不满地再问:“除了我呢,还想不想要孩子?”
“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要或不要,于我都无甚差别。”
段弘璟翻了个白眼。
“还是说,其实是你,想要孩子?”语气淡淡,自然地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
隐在黑暗中脸,却带着冷厉狠意。
他想起王府过去两年里、悄无声息消失的几条人命……
小璟若是想要孩子……
第039章
这话问的。
段弘璟双手分开啪地拍在他脸上, 然后用力狠狠搓揉了一把:“是不是瞎想了?”
见他如此, 牛大山略微放松些:“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吗?”
“嗯。”
“瞎聊的。”问了才知道他家大牛竟然还是如此不安。
“不信。”
“哼。爱信不信。”段弘璟不再继续这话题, 反正过几日他自然就会信了。
直接让他躺好,自己挪了挪身体窝进他怀里。
牛大山伸手搂住他的腰,让他躺得舒服些。
背后暖烘烘,身前是熟悉而健壮的粗臂, 段弘璟眨眼就睡了过去。
留下牛大山看了他半宿。
第二天,段弘璟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牛大山紧皱眉峰看着他:“回京必须找大夫看看。”
昨晚俩人甚至没有欢爱, 他还早早就歇息了。如此嗜睡, 必定是身体有不妥。
段弘璟胡乱嗯了两句就爬上马车。
结果没走多远又开始钓鱼。
原本骑马跟在马车边上的牛大山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干脆弃马进车, 把听风赶去外面与车夫同坐。
他搂过段弘璟,让他安稳地靠着。
段弘璟迷迷糊糊抬眼看了他一眼,安心地窝好,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牛大山担心更甚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要到京城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目标达成, 段弘璟略微安心了些,整个人就愈发困得不行。
他放任自己睡了一路,中午被牛大山哄醒喝了碗粥, 转头又睡了过去。
仿佛前些日子折腾得牛大山夜夜奋力耕耘的人不是他一样。
趁他睡觉, 牛大山找来荆芥看诊。
荆芥却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唬得牛大山更是心急如焚。
想要马上飞奔进京,却顾忌着他的身子。
好不容易挪到京城进了府邸,天已经擦黑。
牛大山刚打算把人抱下车,段弘璟却突然醒来。
摸摸肚子, 段弘璟眨巴着眼睛望着牛大山:“大牛,饿了。”
牛大山暗松了口气,亲了亲他发顶:“到府了,马上就能用膳。”
段弘璟诧异,掀起车帘子往外看。
赫!果真是!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他连忙催着牛大山下车:“走走走,赶紧沐浴用膳。累死爷了!”他打了个哈欠,却不知道身后的牛大山看他睡了一天还喊累,心都提起来了。
忙叨叨分别洗漱更衣,然后一起用过晚膳。
体谅听风听涛跟着他奔波了两个月,段弘璟给他俩人放了几天假。
此刻身边只有侍墨一个大丫鬟带着两个二等丫鬟伺候着。
收拾好东西后,按照段弘璟往日的习惯,侍墨轻声询问:“主子,这些日子,书房那边又得了一批新书。要给您拿几本过来解解闷吗?”
沐浴过又吃饱喝足的段弘璟打了个哈欠,摆手:“不了,累了一路,早些歇息吧。”
侍墨应诺,福了福身,建议道:“奴婢已经让人把待霜院收拾好了,主子您看是否合适?”
“待霜院?”段弘璟没反应过来。
侍墨以为他不满意,迟疑地看了看原王府侍卫头子、现西宁府指挥同知牛大山:“那,旁边的倚虹院?”
这下子段弘璟懂了。
跟大牛在西宁同进同出习惯了,他竟然忘了府里的人大都还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呢。
旁边的牛大山垂着眼睑,一副任他安排的样子。
“大牛跟我一起住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