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钰铭听到魏舍人说可以以药代贡,不由多看了楚朝辉一眼。
郑钰铭和楚朝辉拜别魏慎出来,一出魏慎的住处,郑钰铭一把就扯住楚朝辉,小声问他。
“你懂青蒿?”
“嗯,果敢那地区的老百姓经常得疟疾,基本都是用青蒿素医治,我认得含有青蒿素的黄花蒿,我们现在的山谷到处都有。”楚朝辉小声告诉郑钰铭。
“什么时候可以配制成药?”郑钰铭一听,眼睛发亮。
“黄花蒿春天就生苗了,最好的采摘时节是秋天。”如果不是这时空的天气异常,现今的青蒿已经开始发芽。
“这种蒿是全草可以入药的吧?”郑钰铭定心了,现在不怕奎宁西药断货,以后得了疟疾也是有法可想。
“是的,可以全草入药,这种青蒿到处可以生长,就如野草一样,哪都可以安家。”山坡、林缘、荒地、田边,到处可见黄花蒿摇曳的身影。
吴大在外院见到两位结拜兄弟从内院出来,马上急急忙忙迎了上去,脸上的大嘴笑得合不拢。
“恭喜两位贤弟,不,恭喜两位大人!”吴大朝着郑钰铭和楚朝辉行大礼,他在外院已经得到消息,自己结拜的两位海外兄弟已经成为南埠村的主人,已经是蔚山君的知事,知事是一种闲职,好比前时空的顾问。
“大哥,你怎么就和我们见外了!”郑钰铭在吴大弯腰前扶住。
“哈哈,为兄太高兴了。”现在的吴大是真高兴,古时的异兄弟不是随随便便拜的,认了就是一辈子,吴大刚才有点故意叫两人为大人,就是要郑钰铭和楚朝辉再亲口确认一次,他们是异姓兄弟。异姓兄弟是南埠村的主人,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不可能是农奴,不可能是佃农,以后在南埠,就是三号人物了。其实吴大在南埠村民心里是一号人物,不过吴大显然更喜欢官方认可的三号地位。
吴大在外院只知道郑钰铭、楚朝辉得到蔚山君的赏赐,但救治蔚山君的经过却不知道,在领着两人去马厩时,一路上跟两人询问救治情况,并不停打听蔚山君容颜举止,蔚山君十二岁就被吴王册封到达城,做了九年的达城城主,吴大却没有见上一面的荣幸。
三人到马厩领了骡车出了蔚山君府,骡车刚离开蔚山君府门前几步,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就拦在了骡车前方。
“徐医者,你拦住我们做什?”
吴大坐在车厢前,骡鞭一甩,指着徐医者大声喝道,有两位知事义弟,很涨了他的胆气。
“三位,请借一步说话。”徐医者态度很恭敬。
楚朝辉一见徐医者,就附到郑钰铭耳边低笑:“我看可以换好处的来了,你可得把刀磨得锋利点。”最初被带到蔚山君府,楚朝辉看到瑟瑟发抖地站在内院的一群医者,以他过目不忘的眼力,一眼就认出徐医者是那群发抖中的一个。
蔚山君昨天早上身体就大好,城中的医生在傍晚时分,被魏慎警告一番后,都给放回家去,这个徐医者回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猫在蔚山君府邸附近候着,他要候的就是郑钰铭和楚朝辉。
“徐医者上车来说话吧。”郑钰铭的吴语说得比楚朝辉好,情知徐医者来此等候必为他们手中良药,他和楚朝辉猜测得差不多,认为徐医者是想从他们手中购买良药,或者是想购买良药配方。
徐医者发觉两个海外人士对他态度和蔼,感觉想办的事很有几分把握。
不出两人所料,徐医者爬上骡车坐定后,就吞吞吐吐提出购买降温西药和治疗疟疾的奎宁药。
“徐医者,退烧之药,我们手中所剩无几,治疗疟疾的药也没有多少。”郑钰铭的回答很让徐医者失望。
“能否匀一些治疗疟疾良药给偶家,偶家定会重谢。”徐医者手上有位疟疾病人,这位疟疾病人病情没有蔚山君严重,地位也没用蔚山君尊贵,可这位病人却是徐医者最大的主顾,徐医者不想失去衣食父母。
“重谢啊!我们救治好蔚山君,蔚山君以万金酬谢,不知徐医者会如何重谢。”郑钰铭此时有点和花木商谈生意的样子。
“万金?”徐医者听了不由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蔚山君赏赐两人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赏赐的万金已经变成一个小村子,两座小山和一个小山谷。
“徐医者,你能出多少?”郑钰铭追问。
“这…”徐医者满头大汗,别说万金了,千金他都付不起,那位主顾最多肯出五百金。
“徐医者,这救人性命不能谈多少财帛,是不是?”郑钰铭一见徐医者快被吓得不敢报价,连忙话锋一转,脸上更是一脸正色。
“对对,救人性命如何可以谈财帛。”徐医者听出了希望。
“我们兄弟如果不是飘泊到此,什么都得重建,这疟疾药,我们还真想奉送给病人。”
“两位异士真是侠义仁厚之人。”徐医者听出郑钰铭言外之意,不会跟他要天价,但也不能太便宜卖给他,因为现在这两海外人士需要置家当。
本来徐医者是想用三百金买下疟疾药,现在被郑钰铭这么一说,药价连忙提高了一百五,自己只赚了五十金。
因为在魏慎面前撒过谎,郑钰铭便照应徐医者保密,并答应以后会继续提供这种药物。
骡车在出城门前,徐医者从骡车上下去,郑钰铭跟他约好,明天会取了药让吴大送到达城。
吴大听到郑钰铭又做成一笔生意,明天辛苦一趟跑次达城,就可以有两匹布的跑腿收入,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一边把骡鞭甩得啪啪响,一边兴致勃勃开口唱起了山歌。
“山对山来!崖对崖!
妹对哥来,郎对郎!…”
楚朝辉背靠着车厢侧坐着,郑钰铭则歪躺在楚朝辉身旁,骡车要跑三个小时才会到南埠,自觉发了笔大财的郑钰铭,一直紧绷的心在今天有地有人有钱后,终于舒心起来,在吴大的歌声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楚朝辉抽着支香烟,眯着眼看着身子随骡车晃动的郑钰铭,脸上微露笑意,不错,这个世界真不错,原来不但有妹对哥,还有郎对郎!
作者有话要说:真假青蒿【青蒿】:又名香蒿。为菊科植物青蒿( Artemisia apiacea = Artemisia carvifolia)的全草。主产于安徽、河南、江苏、河北、陕西、山西、山东等地。不含青蒿素。【黄花蒿】:又名臭蒿,苦蒿,香苦草,黄蒿。为菊科植物黄花蒿( Artemisia annua)的全草。商品均以色青绿、干燥、质嫩、未开花、气味浓郁者为佳。含青蒿素。【牡蒿】:为菊科植物牡蒿( Artemisia japonica)的全草。在江苏、上海、四川等地药材市场上作“青蒿”使用。【茵陈蒿】:为菊科植物茵陈蒿(Artemisia capillaris)的全草。东北地区常作“青蒿”入药。不含青蒿素。【小花蒿】:菊科植物小花蒿(Artemisia parviflora)的全草。以青蒿收载入《滇南本草》,云南昆明亦称此为青蒿。在以上提到的五种蒿草中,只有黄花蒿Artemisia annua含青蒿素。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出版的中文版中药书籍中的药用“青蒿”只有一种,即青蒿( 香蒿):Artemisia apiacea Hance。在发现青蒿素以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出版的中药书籍将入药“青蒿”改为:“包括青蒿( Artemisia apiacea Hance)和黄花蒿( Artemisia annua L.),两种均可入药”。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编撰《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药彩色图集》( 1990年版)时将药用“青蒿”定为:“该品为菊科植物黄花蒿Artemisia annua L.的干燥地上部分”,不再提Artemisia apiacea Hance。从此中药的‘青蒿’变成了‘黄花蒿’。但目前除提取青蒿素在使用黄花蒿外,中药依然沿用青蒿(Artemisia apiacea Hance)入药。
第19章
郑钰铭是额头撞到车厢后疼醒的,等他摸着发红的额角爬起身,发现骡车已经停住,吴大正勒着缰绳挥舞着骡鞭在大喊大叫,而原来在车厢中的楚朝辉不见了踪影,放在车厢中的钢棍也不在原来位置。
“楚贤弟,打死这杀千刀的,竟然又来肖想偶家的骡车。”吴大显然很气愤,喊得脸上都发红。
郑钰铭爬到车门口,发现楚朝辉拎着钢棍站在不远处,脚下踩着一个黄衣人。
“怎么回事?”郑钰铭赶紧从骡车上跳下跑到楚朝辉身边。
“醒了?”楚朝辉神色很轻松,一点都没把在他脚下哼哼的黄衣人放在眼里。
“额…,这是前次来抢劫骡车的?”郑钰铭不知不觉睡了两个小时,骡车已经过了后坡,前面就是南埠,这地方竟然是吴大上次遭遇抢劫的小路拐弯处,那躺在楚朝辉脚下,手上抱着一只大腿哼哼的黄衣人正是上次两个抢匪中的一个。
“抢劫之人都是如何处置的?”楚朝辉转头问吴大。
“不用送到达城去,就打断他的手脚!”吴大气呼呼地说道,一般抓到作奸犯科之徒有两种处置方式,一种是交官,交了官后,这劫匪基本就是被罚作奴隶或者做苦役,交官必须押送劫匪到达城,吴大显然不想多跑,就想直接处置,这是村民抓到作奸犯科之人最常用的处罚,是私刑,也是官方默许,因为当时的官吏人数非常之少,官方管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