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钰铭和楚朝辉穿来的这个时空,要从远古算起,到现在应该是公元前后,相当于原时空东汉初年的样子。大概因为这个天朝大陆还没有过真正的大一统,没有形成一个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王国,这时空的大数生产力没有前时空同时期发达。长河流域的木船虽然已经使用帆布航行,但经商的木船载重量大都在五吨左右,只有楚国的战船勉强达到十吨的载量。
吴牧的两条船就是载重五吨的帆木船,是停泊在南埠码头吨位最大的商船,像鹰部落的船大都只有2、3吨的载重量。如今木器厂可以制造二十吨位的大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以后可以拥有载重多了四倍的木船,有上两条二十吨位的大船,吴牧跑一趟能抵上现在跑四趟,那他的年收入就不是七八万金,要三十几万金了。
想到三十几万金的收入,吴牧头眩晕了。
“郑大人,我要买那二十吨的大船!”吴牧冲进郑钰铭的纺织厂办公室,第一次没有行礼就急呼呼的请求。
“船还没有造出来啊!”郑钰铭一呆,他哪里有二十吨的木船卖,二十吨的木船还在图纸上呢。这准备开工的木船是木器厂的实验品。
“造出来就先卖给我,有了大船,销往楚国的布匹量可以翻几倍。”吴牧心里憧憬着生意繁盛的情景。
“吴东家,我有些事要和你说说。”郑钰铭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事现在必须有预防,必须先布好对策。
“郑大人请讲。”吴牧见郑钰铭脸色慎重,激动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现在楚地的纺织作坊生意如何?他们纺织出来的棉布还卖得动吗?”郑钰铭发问。
“楚地的纺织作坊生意一向不行,只能纺织些粗布供平民使用,他们的棉布一直卖不过达城青布,达城贵族原来穿青布,现在都穿南埠布。”吴牧脸有得色。
郑钰铭听完心中一定,看来南埠布对楚国棉布行业冲击还没有对达城大,但长此以往,随着南埠布产能扩张,早晚会冲击到楚国低端市场,不过这事要发生最起码要到两三年以后。
“楚地有没有反感南埠布的贵族?”
“反感?有质优精致漂亮的南埠布供他们做衣物,怎么会反感呢?再说南埠还从楚地购买大量棉麻,让种植棉麻的贵族多了收入,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吴东家,虽然楚人现在欢迎南埠布,但我们还是得在楚寻求有权势的人做同盟,不然南埠赚楚国的钱帛多了,早晚会被人眼红,眼红的贵族要在楚王面前进了谗言,不准南埠布在楚地销售就糟了。”
“那怎么办?怎么找同盟?”吴牧听完大急,是啊,原来他到楚地去一年只赚取几千金,现在翻了二十几倍,以后运输能力加强,利润还得翻几倍,到那时要没人眼红,那楚国贵族可就都是善人了。
“利益捆绑!只有和楚国贵族利益捆绑了,我们才能一直赚楚的钱财。”郑钰铭很无奈,二十一世纪商人都通晓的道理,到了这个时空,连吴牧这样做了二十年生意的人都不明白。
“利益捆绑,就是要好大家好,不然大家都有损失?”吴牧明白了一点。
“至于怎么利益捆绑,吴东家自己去想办法。”郑钰铭身边最缺人才,现在出言提点了吴牧,但用什么方法他不想去教,郑钰铭不想把所有事包办,助手都是实践中培养出来的。
吴牧在管家崔夫找来前,还没有想到最佳利益捆绑方法,坐着自家的骡车从南埠村中经过时,依然在车上苦思冥想。
“吴大东家!来余某这里喝杯青酒如何?”余奎站在酒坊前招揽客人,这两个月来,他的酒坊生意比原来好了几倍,原来不太敢进的青酒,如今是酒坊的必备酒。
“好啊!到余酒家这里喝几杯!”看见余奎,吴牧眼睛一亮,这余奎和吴大交情很好,吴大曾在他面前赞扬过余奎见识不凡,认为余奎身世大有来头,但是什么来头,吴大没有和吴牧细说。
“吴东家这趟回来很快啊?”余奎拿出酒店最好的一坛青酒。
“我卖完布没有停留就返回了,这次得在家休息两天,不然,我那小儿要生气了。”吴牧就着陶碗边喝边夸。“不错,这酒又香又醇,不亏为楚国敬献给秦主的贡酒!”
“我看东家在骡车上脸有心思?”余奎给自己倒了杯青酒坐在吴牧对面对饮,余奎开酒坊赚取的钱帛都是换酒自己喝掉,他没有存钱的兴趣。
“余酒家,你知道什么是利益捆绑吗?如何能做好利益捆绑?”吴牧仔细端详了一下余奎,余奎是国字脸,一半的脸被络腮胡子遮盖,只留下两道粗眉和一双铜铃大眼被人看清。余奎这种长相,如果皮肤再黑些,在后世就是张飞的形象。余奎长相像张飞,性格可一点都不像。
“利益捆绑?”余奎一愣,这词新鲜。“和谁利益捆绑?”
“呵呵,我就是想在楚做生意安稳点,有高人提点我用此方法。”吴牧斟酌着寻求意见。
“做生意安稳一点?”余奎沉思半晌,突然拍了一大腿。“妙!这主意妙!利益捆绑成功,吴东家在楚地销售布帛就无后顾之忧!”
“是啊!这主意是妙,可如何做好利益捆绑呢?”
“这个简单,东家对楚王庭多少了解一些吧?”余奎在半晌时间内相通事情关节,马上有了建议。
“在楚地做了二十多年生意,认识一些权贵,向他们献过礼。”吴牧在楚地并不是什么人脉都没有,认识一些小贵族。
“你可以想法结交楚国右大夫。”
“只结交右大夫?”吴牧疑惑,楚王最亲信左大夫,为什么余奎不建议他结交左大夫呢?大秦是以左为尊,左大夫权利比右大夫大。
“左大夫家族不行,族中子弟少有出息,他能位居左首,全靠楚王宠信,楚王年龄快到六十大寿,左大夫的依靠还有几年?而右大夫是楚国名门,跟楚国所有大世家都有姻亲,这右大夫做事稳重,有不倒翁的称号,楚王和太子都倚重他。你和右大夫利益捆绑,他就能保你生意在楚畅通。”
“余酒坊,请多加指教吴某。”吴牧听完余奎对楚王庭的一番分析,直起身站立,对着余奎恭恭敬敬行了个长揖礼。
“吴东家请起!”余奎面对吴牧的尊礼,并没有显得受宠若惊,只淡淡请吴牧不要客气。“这事并不难办,你只要让南埠布在楚的生意变成右大夫自己的生意,利益捆绑就成了。”
“变成右大夫自己的生意!”吴牧想了想,片刻后展颜一笑,对着余奎又是慎重一揖。“多谢余酒家点醒,吴牧不会忘记余酒家解惑之恩。”
余奎看着吴牧的骡车远去,回到酒坊环顾自己住了六年的登身之处,把酒坛中的余酒一饮而尽,将空酒坛猛往地上一摔:“大丈夫岂能碌碌无为!苟且偷生到今天足矣!”
吴牧从余奎那里得了主意,兴冲冲地坐着骡车往达城赶,路上一直在构思着行动步骤,走到半路,吴牧忽然拍了下脑袋,他觉得自己猜到余奎身世了。
吴牧在楚做了二十年生意,对楚王庭的事情还是半清半楚,可这个余奎,说起楚王庭的事情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余奎就好象是楚朝中的要人一般。六年前楚国出过轰动诸侯的一件事情,有一世家贵族在那年获罪于楚王,满族被诛杀。民间传言世家贵族无辜,是被小人陷害,等楚王清醒后悔,世家贵族已经灭族。余奎是六年前来南埠,那被灭族的世家贵族族姓正是‘余’。
第38章
太阳西下的时候,郑钰铭和霍思中骑着两匹花白马缓缓返回山谷,今天回去时间比较早,郑钰铭骑马走得便不是太急。
蔚山君赏赐给郑楚两人的东西中,这四匹马最得郑楚两人青睐,不过青睐归青睐,两人看到马匹后还是有点失望。南方地区的马匹普通比北方马匹矮瘦,马身形比北方的草原马要矮半个头。也因为马比较矮,卫青和霍思中两个矮个子少年才能骑上。
草原马在南方有如马中劳斯莱斯,整个达城地区,只有蔚山君的车驾使用的是草原马,郑楚两人如果想骑上真正高大威武的骏马,一是身份不够格,二是有钱没处买。马是很娇贵的动物,要吃精饲料,不好养活,长途运输到南方更是不易,加上马的主要作用就是军事装备,产马的诸侯国对马匹出境有严格控制。
所以这个时候的马对于人们来说很珍贵,拥有一匹马就如二十一世纪拥有一部宝马车,有马的除了贵族阶级,其他小商人和平民都只能仰望。
南埠村虽然给外人有很大变化的印象,但整个村子在郑钰铭眼里,依然是贫穷落后。村中所谓的街道是因为码头连通达城土路自然形成,村街两边的村民房歪歪扭扭,参落不齐。
郑钰铭一边打量村居,一边默默琢磨着村子以后发展前景,视线瞄到余奎的酒坊时,他不由一愣。余奎在郑钰铭心中是非常敬业的一个酒老板,每天一大早就开门营业,郑钰铭每天回山谷时,从未见酒坊打烊,有客时余奎在酒坊招待,无客时余奎总是站在酒坊大门招揽客人。因为酒消费比较高,南埠村的奢侈消费者不是太多,郑钰铭每次经过有三分之二的次数看到余奎在大门口揽客。今天不但不见余奎在酒坊大门招揽客人,酒坊的大门竟然还铁将军把门,这真是一个奇怪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