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西南而来,没听说有匪人,路上很安全。”郑钰铭回想来程,一路连小股匪人都没有见到。
“王都附近有匪人?吴王没派人去剿匪?”楚朝辉觉得,作为一位君主,不会容忍周围地区有威胁出现。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吴王派虎贲去剿了两次,两次都没见到匪人身影,那股匪人消失了。”
“最近有没有出现?”
“没有,第二次虎贲大军剿匪无果归来,再没有听到匪人消息。”
“这有点奇怪。”楚朝辉皱眉,这时空聚众成匪的人数都不多,如果是大股匪人,那存在时间就不会短,这伙凭空出现的匪人就变得怪异起来。
对于王都南方五十里地的匪人,余奎和楚朝辉掌握的资料都少,分析也分析不出什么东西,余奎在行馆逗留时间长久会引起护卫怀疑,余奎说完要说的事后只得匆匆离开。
第60章
吴国太子行宫离着王宫不远。在王都,除了王宫,第二豪华的建筑就是太子行宫。当初的吴王做太子时,也是在这座行宫住过。
行宫一座精致的后院,一阵阵女子的娇笑声从里面传来,侍者来来回回穿插上着各种佳肴美酒,太子昭正在宠姬的院子办着家宴。
吴国的太子今年二十有五,身体有点肥胖,五官跟已故的吴王后相似,很平淡。这几年因为吴王想废嫡立庶,太子昭天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生生把他催老了好几岁。如今吴王立定心思,太子昭思想包袱放下,一直紧缩的眉头舒展,对自己后院的女人脾气变好,今天更是好心情地把自己的四个美人召集到一起饮酒作乐。
“君上!文宰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等候。”一位身穿深褐色衣服的侍者进来跪下禀报。
“文宰大人怎么又来了?我已经听从他的劝告,不再开门迎客,他还要怎样?”太子昭重重把酒杯放到案几上,声音大得把靠在他身上的宠姬惊得缩了缩肩膀。
侍者听到太子昭话语中的不满,跪在地上把头垂得更低。房间内一刹那鸦雀无声。
“你去前厅说一下,就说孤马上来。”太子昭虽然很烦文宰的喋喋不休,可他也明白,文宰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只要王位一天不稳固,他就一直得忍受文宰的唠叨。
侍者离开后,太子昭的宠姬讨好的说道:“妾去拿套衣服给君换上。”太子昭原来不穿沾着酒气脂粉气的衣服去见文宰。
“愚妇!孤只是和自己美人喝点酒,难道还怕人说道?”太子昭一把把宠姬推到在地,气冲冲离开宴席去前厅接见文宰,原来注意影响,是不想给人抓到一丝把柄,如今大位已定,再这么小心翼翼,他还是一国太子吗?这几年他过得够憋屈的了。太子昭想起自己赵国的表哥,同是太子身份,赵太子已经处理全国政务,大权在握。每次一对比,太子昭都要流下心酸的眼泪。
房中的美人等到不见太子昭身影,才纷纷起身去搀扶被太子昭推倒的宠姬。
“姐姐你身上可好?”太子昭推宠姬的力道很重,宠姬跌在地上,身子跌疼也不敢出声。
“三位妹妹不要担心。”宠姬勉强一笑。“等君上以后做了王,不再易怒,我们姐妹日子过得就舒心了。”
太子府这几年危机重重,整个府里都担心会有噩梦降临,太子昭的后宫女人们一边要担心着自己以后的命运,一边要应付易怒的丈夫,没有争宠的心思,她们抱团在一起互相安慰,说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几年的和睦相处,相互间倒都生出一片温情。“对!等君上以后做了王,不再易怒,就有我们姐妹的好日子了。”
在前大厅踱步的文宰,等到一身酒气的太子昭后,苦瓜似的脸上不由皱纹连连。
“君上!…”文宰上前一揖,就想直言忠告。
“文宰不要责备,孤不过陪着后院美人小饮几盏。”太子昭抢在文宰谏言前打断。太子昭的意思是,他今天只和小老婆在一起吃的家宴,没有接见外臣。
“大王虽然已经立定心意,君上还是要一直束身自修 。”文宰的意思是,太子昭还得纯洁自身的德行,远离酒色,给外界好影响。
太子昭一听,额头青筋微跳,几年来他都没有和小老婆轻松相聚过,现在心事已除,稍微轻松下就变成近酒色了?太子昭只有四个妾,没有太子妃,吴王原来存了废嫡的心思,没有给太子昭娶妃,怕太子有了贵族丈人,会多一份支持。
看着文宰花白的头发,太子昭忍下心中烦躁,两手一揖:“文宰言之有理,昭以后会注意。”太子昭后悔没有听宠姬的建议,换上一套衣服来见文宰。
“君上能听谏言,以后定是明主。”文宰偏身还礼。
“文宰来找孤有何事。”文宰‘明主’两字赞美,听得太子很舒心。
“蔚山君昨天已经到了。”文宰是真的感谢蔚山君府,他觉得太子昭应该和他一样。
“哦!孤知道了。”太子昭府上耳目早把进都的封主情况呈报上来了。
“君上应该派人慰问。”文宰建议,如果不是有虎贲守卫,不准封主们和贵族有交流,文宰想亲自上蔚山君临时行馆答谢。
“这样不妥,父王既然不乐意王都各方和封主见面,孤作为太子就得首先遵守。”太子昭直接拒绝,他和公子光的感情,比不上他不想拂逆吴王意思。
“可是蔚山君…”文宰想说达城是太子的坚定盟友,太子昭不能表现太冷漠。
“对于达城的相助,孤一直记在心上,为此还特意关照门人在路上接待了他们。”太子昭觉得自己对这个庶弟已经很关心了。
文宰见太子昭一脸不耐烦,吞下建议,既然太子认为不方便派人前去慰问,那只能他派人前去表示关心,到时就说是受太子委托。
达城西方向,有一支车队正慢悠悠地行进,车队正中一辆大车上坐着个精瘦的古稀老者,古稀老者身边是个二十左右的胖胖年青人。
“父侯,我们西侯人肯定要是最后一个到了。”年青人看着拉车的骡子苦恼。西侯封地虽然很穷,可是十几匹马还是找得出来的,为什么父侯要舍弃行路快的马,却使用慢吞吞的骡车呢。
“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去了也是呆在屋子里吃饭睡觉,还不如在路上睡觉吃饭来得自在。”古稀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慢吞吞回答了自己的嫡子提问,又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吴王都风云密布,他这把身子骨不会再去王都,只派自己这个儿子前去朝拜就好了。
“呆在屋子里吃饭睡觉不好吗?”年青人疑惑,他对父亲的话一向不太能搞明白。
“是很好,我们会在九月九前赶到。到那时你就能到在屋里吃饭睡觉。”古稀老人又睁开无神的眼看看自己这个傻儿子。可叹他聪明一世,到了四十几岁才有了嫡子,还是个脑筋不灵光的嫡子。
这位古稀老人是吴王的叔叔西侯,那胖胖年青人则是下届西侯。
吴王的两个叔叔,一个封地在西,称为西侯,一个在北,称为北侯。西侯是个比达城还穷的地方,西侯跟弟弟北侯相比,一向沉默寡言,胆小怕事。吴王传召的六大封主,他将是最后一个到达,西侯是迟到大王,每次到王都朝见,都是最后一个赶到,别人用马,他从来是用骡子。吴王对于这个迟到的叔叔,从来不会生气,总是显得很宽容。
戒备深严,豪华无比的王宫正殿,吴王在和自己的宠妃漪姬母子用餐,秦人用餐还没有讲究食不语,吴王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和自己的妃子闲话。
“爱妃,姜卿有几位嫡姬女?”
“大王,姜大夫有三女。”漪姬眼光一闪。
“都婚聘没有?”
“二女已经出嫁,家中十四岁小女已经定亲。”
“可惜!”吴王长叹口气。
“大王可惜什么?”漪姬好似摸不着头脑。
“孤想给太子昭聘太子妃,如果姜卿有未婚姬女,正好求聘了来。”吴王想聘姜大夫的女儿为儿媳,也是为了漪姬母子着想。
“那妾让义父去退聘。”漪姬脸上一副大喜模样。
“不妥,毁婚失礼失德!”吴王摇头。
“大王…”漪姬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
“太子年纪渐长,太子妃不能再拖延,爱妃费点心思,帮孤挑选贤淑姬女下聘。”吴王不忍爱妃失落,便把挑选太子妃的大权交给了她,漪姬挑选出的太子妃,以后肯定向着漪姬,这样一来,漪姬母子又多份保障。
“是!妾定好好挑选,必为太子寻一位端庄娴淑贵女为妻。”漪姬笑盈盈保证,太子妃她会非常用心去挑选,定要挑个几年才罢休。
雍眼睛来回扫视自己父母,他不明白母妃为什么又对父王撒谎,姜姐姐明明没有定婆家,姜姐姐以后会嫁给他的,这是母妃亲口对姜姐姐说的啊。雍虽然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多嘴,他从小被漪姬教导得面对谎言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