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的表情y-in郁著,细细的打量了我几下,忽然说道:“几日不见十一弟,朕感觉十一弟变了不少。”
“哦?”我心中略微吃惊:“臣弟哪里变了?”
没想到福临居然摇摇头,皱著眉道:“说不上来,总之,朕感觉,你和之前的十一弟不太一样。”
略微顿了一顿,他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不是,朕那次,打的太重了?”
我抬起头,略带惊讶的看著他。没想到重生在这个年代一个多月,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的不是生我的母妃娜木锺,也不是跟我同床共枕的乌云珠,而是这个,随时会跟我变成情敌的皇帝九哥。
不知怎的,我的心中竟然有些愉悦。原先在心中积压已久的对他的不满和不屑也减少了许多,顿了顿,我略带了些真心的道:“皇上也说了,那次是在与我置气,既然是兄弟之间的嘴角,臣弟又怎麽会放在心上呢?只不过,臣弟已经向太後要来了懿旨会在下个月赢取佟佳氏,所以,皇上的心愿臣弟是无法完成了。”
原本好好的气氛因为我最後的这一句话变的竟然又冷了点,福临原本还是阳光灿烂的脸庞y-in了几分,皱著眉看著我,想了半晌也没想到说辞,只好将肚子中的怨气咽了下去。
看到他不忿的表情,我的心中气了一点想要逗弄的心思,想了想,我笑道:“记得皇兄在几年前也是风流的很的,後宫中贵人常在也封了不少,怎麽这两年九哥却安分了不少,是被佟妃娘娘吸引住了心麽?”
明知道他心中所属的是乌云珠,我偏偏要用其他人膈应他一下,这乌云珠,现在还是我的福晋呢,我可不想这麽早就带上绿帽子。
福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的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想要冒出了火。偏偏我这玩笑开的在情在理,他又不能拿其他理由反驳我,只好瞪著一双大大的眼珠子,跟我隔著一张桌子对视。
“下月起,你不再用去太学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福临挑高眉角,笑的像只狐狸:“朕已经下令停了宗室子弟学习汉字诸书的课了,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我这阵子喜爱汉学,所以特意用这个消息打击我麽?看著顺治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家中还没有破败时,母亲曾经养过的一只猫,每当它用嘶叫斗败了园中圈养的几只吉娃娃的时候,也是这麽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我随手从袖中拿出一颗上好的东珠,塞给了推辞不受的吴良辅做奖赏。赏他,不为别的,只为了他让爷发现了这麽一个好玩的玩具。
第六章 妻妾
顺治十一年五月,果然如福临所说的那样,朝廷下了圣旨,从此停了满足宗室子弟学习汉书诸子的规矩,改为用主要的精力学习满蒙回文。这样的举措虽然是为了避免满人一入关即被汉人同化,但是在福临的嘴里,却说的好像是专门为打击我而下的旨意一样。对於他如此孩子气的举动,我只是一笑置之。
有鸿儒教导学习古书确实是很好的经历,但是没有我也不会觉得可惜。我这辈子并不准备做一个学贯东西的大儒,福临的这顿心机,未免是太过孩子气了。
顺治十一年六月,顺治帝立了科尔沁镇国公绰尔济女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以前的淑妃为皇後。而我,也在皇帝大婚後半个月迎娶了佟图赖的二女儿,佟佳氏尔宜为侧福晋。
尔宜x_ing子不似乌云珠和她姐姐那样温顺,很是有一番直爽泼辣的劲头,也是因为她的x_ing子藏不住话,所以当初才没有选进宫做妃子,而是待嫁在家,准备指给亲王贝勒们做福晋。
当年选秀,本来她就是准备指给我做侧福晋的,只是那时候的“我”对乌云珠一往情深,誓死不要侧福晋,所以才抵了佟图赖的面子,将尔宜的婚事一直拖到现在。
婚後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还算是甜蜜。尔宜的x_ing子是典型满族姑娘的直爽大方,心理面却没有多少的弯弯肠子,对董鄂氏,因为身份上的差别,所以也一直很是敬重。只不过这敬重却没有表现在面子上,我曾经私底下套过她的话,结果套出来的话让我都有些吃惊。
原来乌云珠在选秀刚开始那时候便已经跟福临有了私情,两个人每日在储秀宫的偏殿那里观星赏月不亦乐乎,福临也许诺她等到选妃之日便将昭显皇贵妃身份的如意给她,只不过这两个人沈浸在柔情蜜意当中,哪里想的起来宫中本来就是没有秘密的地方。
他们二人的私会很快便被宫女和太监发现,并且汇报给了孝庄太後,孝庄太後当时忙於拉拢国家忠臣,对於区区一个内大臣的女儿董鄂氏是真真的看不上,更何况她还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正好这时“我”对乌云珠情根深种,不顾母妃的反对想要娶乌云珠为嫡福晋,於是孝庄太後便顺水推舟,将她许给了我。
孝庄太後当时之所以这麽Cao木皆兵,估计也是受皇太极的影响,担心自己的儿子遗传了丈夫的血脉,再是个痴情的种子,所以才想到用我这个亲弟弟去挡他的架。谁承想,福临的痴情却是比皇太极更甚一筹,皇太极爱海兰珠,好歹还可以把江山给打下来,而福临呢,为了乌云珠,可以连江山都不要。
“爷画的这荷花可真是漂亮,不如赏了臣妾,让我当个绣样儿吧。”尔宜站在我身边为我研著墨,我则手执画笔,站在庭院中间画著满池新开的荷花。
搁下画笔,我看了看眼前摇曳生姿的粉白荷花,不甚满意的摇摇头:“这只是练笔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还是算了吧。”
“谁说爷画的不行的!”尔宜乌溜溜的眼珠子一打转,从我笔下抄起图纸,拿著就不放手:“我倒是觉得爷画的比宫中的那些画师都好呢。”
说完,她自己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尔宜举动逾距了。”
看她一脸娇羞的样子,我轻笑两声,换了一张纸继续画。
专宠尔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期间也隔三差五的会去乌云珠房中一趟。这个女人还算是聪明的,在打算自己未来的同时也不会让自己眼前的荣耀消失。
想必她也很是疑惑我怎麽会突然对她冷淡了起来了吧,毕竟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对待她的态度太不一样了。在知道我要娶侧福晋的时候,她还生病生了好几天,到後来看到事情不可改变了之後才作罢。
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这阵子对我热络了许多,不仅会主动逢迎了,而且连话也比之前柔顺了几分。要不是知道她仍然通过身边的丫头梅雪在和宫中传递消息,我倒真要以为她从此要守妇道,做个贤妻了。
练画或者练字是我在现代的时候平复心情的一种手段。我少小时候生活在奢侈优渥的环境中,别说杀人了,连血都没有见过几分。後来跌入社会底层,为了生存很是杀过几个人,後来爬了上去,使的y-in谋手段更多,背上背负的怨灵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血债多了,心理上就要受到影响,这时候又一件可以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其中的事情对於我来说就很重要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学会了用练书法和画水墨画来平复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习惯。
在我练字练画的时候是很难注意到外界的声响的,所以当我搁下画笔的时候看到乌云珠穿著月白的旗袍,打扮的甚是动人的站在我身边细细观看我作画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多麽的惊讶。
“福晋身体已经好了?”这段时间乌云珠一直没怎麽出院子,用的是身体不适的借口。“可要让太医再来看看麽?”
“谢爷关心,妾身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今天一出园门就听丫鬟们说爷跟佟佳侧福晋在赏花,妾身不才,就做了几样点心过来凑凑热闹。”乌云珠对著我福了一福,那笑容甚是温顺明媚,“妾身以前还没见到过爷如此专心的作画呢,所以刚刚一个不查,也看呆了。”
我净了净手,喝了几口茶,又尝了尝她做的几样江南的小点心,点头夸道:“福晋的厨艺越发的好了。”
“既然爷喜欢,那妾身以後就常常换著花样给爷做。”
“嗯,今晚就,歇在福晋房里吧。”
“是,爷。”乌云珠面上淡淡的,在尔宜的盯视下很是自如的行了个礼,然後离去了。
“爷!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歇在妾身的房里的麽!”乌云珠走後,尔宜不依的拉著我的袖子撒娇。
看了看自己被扯著的袖子,我的面上略带不愉。
看到我的目光,尔宜身子一抖,大概是想起来我最讨厌人拈酸吃醋的x_ing子,顿了顿,松开了手。我甩了甩袖子,去书房看书了。
第二天的时候何德安来回话说,尔宜侧福晋去福晋的园子里面请安的时候不小心被乌云珠身边的丫鬟烫伤了手,问我是否要惩治那个丫头。
我掂著茶碗抿了一口,淡淡的告诉他将那个丫头撵出府,然後请太医来看看侧福晋的伤。还赏了一堆东西过去,至於乌云珠那里,也安抚x_ing的赏赐了很多玩物布匹去。
过了一会儿,何德安过来回我说,尔宜侧福晋听说那丫鬟只是被撵出了府,而乌云珠也得了一堆的赏赐之後,生气的摔破了屋内的几只汝窑瓷器。
第二天,何德安来问话说,福晋要出门和她以前的一个闺中的姐妹,安亲王的一个侧福晋去喝茶。我准了。
乌云珠出门半个时辰之後,我带著两三个小厮,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出门喝茶去了。在西直门一家很得贵族家眷喜爱的茶楼里面,我在海上生明月号雅间喝著上好的铁观音,就著屏风外传来的逗趣的说书声,轻轻的往嘴里投了一粒花生米。
慢慢的,隔壁的天涯共此时雅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很熟悉的人的轻轻叹息声:
“乌云珠,你,你还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