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与君世世为兄弟 作者:千岁绿(下)【完结】(29)

2019-06-22  作者|标签:千岁绿 重生 前世今生 火影 不伦之恋


……
“诸位,恭喜入学!”
三代目火影苍老的声音唤起他沉浸在感伤与矛盾中的思绪,他抬眼认真打量四周,忽然发觉自己面前已不是宇智波老宅气派的宅门,而是忍者学校的操场。新生入校总是赶在樱花盛放的季节,放眼望去,围墙之外的樱花开得攒簇熙攘,整个校园好像都被粉粉白白的花团包围得密不透风。他的背后是由入校新生和学生家长分别组成的两个方阵,鼬站在方阵偏后的位置,笔直的身姿像是一株年轻的树。
鼬目视前方,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三代目火影致辞,专注的目光里透出猎鹰般沉着的锐利,不同于佐助印象里那般温柔得近乎驯服。
猿飞日斩大概很久没换过致辞稿了,这番致辞与佐助入学那年一模一样。鼬一直很认真地听到最后,并与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一道鼓起掌来。火影致辞结束后,负责教务的老师又讲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终于宣布解散。站了一个半钟头的新生们活动活动手脚,一同爆发出混杂了抱怨与解脱的叹气声,他们起哄似的拚命鼓掌,整齐的新生方阵在排山倒海的掌声中溃散成不规则的形状,好像被淘气鬼捅坏了的马蜂窝。孩子们蹦蹦跳跳地张着手臂扑向自己的父亲母亲,佐助追随着鼬的背影,看见他依然挺直脊背,保持着毫不松懈的姿势,脚步轻快如风地走向站在家长方阵的富岳。
“父亲大人。”
鼬在富岳面前站定,富岳身边等孩子的家长们不禁凑过身来,打量着鼬的脸,不时道出几句半真半假的赞美。富岳回应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鼬挤出人群。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行走间始终维持着半步左右的距离。佐助忽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记忆中,父亲好像从来没牵过鼬的手,跟鼬交谈时也从不像是同一个孩子说话的态度。美琴曾告诉他——鼬出生在战乱的年月里,身为上忍的富岳和美琴因为任务繁忙,无暇照看鼬,只好将鼬拜托给分家看管,大约在鼬四岁左右才将其接回宗家抚养。或许是离开父母太久,或许是那么小就见惯了流血纷争与生离死别,鼬比一般同龄人更独立也更成熟。
但佐助并不这么认为。
“鼬,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里的学生了。我期待着你的表现,切记不要辱没了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威名。”
富岳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他的背影伟岸而魁梧,绷紧的肩膀与笔挺的脊梁散发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冷硬气息。
“是,父亲大人。”
鼬应得干脆利落,眼神里并没流露多少语气中所呈现的那种积极情绪,他表情平和得近似于淡漠。莹亮的高光像是游移的萤火,在他凝黑的眼瞳里若隐若现。
结束了这段如同上司和下属般的对话,父子两人便同时陷入了恒久的沉默中。沉默好像一道魔咒,沿路苍绿的树木无法将它打破,枝头雀跃的松鼠无法将它打破,空中扑着翅膀的鸟儿无法将它打破……于是这道凝重的咒语一直维系到他们步入宇智波老宅的宅门——
“哥哥!”
从哥哥走后眼泪就没停下的孩子挣开母亲的手,绕过走在前面的父亲,一头扎进鼬的怀里,把委屈的鼻涕眼泪一股脑地蹭在兄长的衣摆上。
“……”鼬怔了怔,已显出几分英气的圆润凤眼自然而然地弯成柔软的弧,他用力圈住拽着自己衣角释放怨气顺便撒娇的弟弟,毫不吝惜地露出两排皓白的牙齿,“我回来了,抱歉让你久等了,佐助。”
看着鼬的笑容,佐助的心好像沉入了海底。
——原来,他只肯对我一个人这样笑,他只有见到我的时候才会笑得这么好看。
——可是……我已经再也见不到他这样的笑容了。
Part3.反噬(下)
连续三天梦见前世的鼬,佐助开始意识到这些梦境并非自己太想见到鼬所致。它们根本就不是梦,因为晨起时,精神与肉体上越来越沉重的疲倦感提醒他,他所看到的其实是一段段被封印的记忆。
这些记忆就像一幅关于鼬的生活长卷,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上面画着他所知道的鼬与他所不知道的鼬:每天上学之前都会揉着他的头发,笑着对他说“等我回来”的鼬;踏上清晨寂寥的石板路,独自一人走向忍者学校的鼬;对老师同学们彬彬有礼,温和中却总透着些看不见的距离感的鼬;上课时一丝不苟地抄写着板书的鼬;课间拿着笔在草纸上勾勾画画,为同桌和邻桌认真讲解习题的鼬;在户外练习场上辗转腾挪游刃有余,像猎豹一样灵活敏捷的鼬;还不太习惯被女生们使劲盯着看,偶尔也会不自在地别过视线的鼬;随堂考试上永远能够提前答完卷纸,并有充裕的时间进行检查的鼬……佐助一直以为他与鼬曾朝夕相处。可真正意义上的朝夕相处,仅限于他出生后至鼬上学前的这段日子。自打鼬入学以来,他们就变得聚少离多了。
他忽然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最了解鼬的人了——他自以为自己所熟知的鼬,其实仅是他所看到的鼬的一个侧面的剪影,就如冰山一角,既不立体也不饱满。
然而,比起这些,更让他恐惧的则是这些梦境本身——这不是他的记忆——梦中所见的影像皆以鼬的行动为轴心,场景会随着鼬的移动而发生变换。鼬是故事的主人公,而他是这部影片唯一的观众。舞台的追光全部打在鼬的身上,他的视线只能在追光圈出的狭小范围内与主人公形影不离。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鼬前世的记忆。
可是他为什么能看到鼬的记忆?这些真的是鼬的记忆吗?还是鼬利用忍术植入他头脑中的幻象?毕竟鼬前世是以幻术见长的忍者……但这个世界里没有查克拉,也不能使用忍术——这一点他已经反覆验证过了,所以不可能是鼬对他施加了幻术。况且目前就梦的内容来看,也不像是用幻术凭空创造的:当鼬与他呆在一起的时候,鼬的记忆与他前世的记忆完全吻合;而鼬独自行动的场景中,亦看不出任何具有刻意暗示性与诱导性倾向的信息……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静观其变。
……
这天入夜,他早早地洗漱完毕倒在床上,在黑暗中虔诚地紧闭着眼,疲倦而热切地期待着一夜酣眠。这样的心情恰似等待同那个人牵着手一起到水族馆约会时的热望,有点寂寞难耐的小惆怅和沾沾自喜的小甜蜜。他没有力气再把心思浪费在探求这些梦境的来龙去脉上,索性将它们看成一种讽刺般苍凉的恩赐——反正现在想要看到那人,也只能在梦中了。
梦中的鼬依旧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闹钟响过一遍就翻身坐起,穿衣叠被洗漱吃早餐按部就班得如同流水线作业;临走前照常要先到弟弟的房间道个别,不过推门进去时弟弟还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一个人走在洒满阳光的石板路上,足音与青草间的虫鸣错落交替;上课铃骤然敲响,收起早自习阅读的忍术卷轴,拿出这节课要用到的笔记;下课铃声舒缓悠扬,挂好忍具包直奔户外的训练场……
鼬的生活方式规律得堪称刻板无聊,所以佐助不得不佩服鼬的意志力——每天都要过这种生活的鼬,到底是怎样在忍者学校挨过整整一年的?他看着站在靶子前一遍遍温习早就烂熟于心的手里剑技的鼬,忽然之间想通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与鼬之间的差距如此巨大,并非鼬天赋异禀。诚然,鼬是族内公认的天才,可仅凭天分绝不可能铸就日后的鼬。在人才济济的木之叶,天才从来不是个值钱的称呼。但凡有一门独门秘术或是血继限界的后生,都会赢得长辈们一声“天才”的肯定与鼓励。但没有人会质疑鼬作为“天才”的含金量,因为鼬为了这个名号确实付出了足够多的汗水——就比如说现在,鼬的努力程度已与遭遇灭族打击后立志复仇的自己不相上下。
忍者学校一天的课程漫长难捱,可是只要一直看着鼬,他便不觉得时光凝滞不前。他一直呆立于教室的窗畔,或许是因为身在梦里,根本感觉不到疲惫,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整整一天。他望着鼬脸上圆稚的线条,想像着它们在几年里拉长变硬,直至成为令人不敢直视的锐不可当的棱角,不由得带着一种混杂着惋惜与期待的复杂心情轻轻地叹息一声。鎏金般的夕阳跨过他的身体,明目张胆地靠近凝神注视着黑板的鼬,浮夸地亲吻着鼬的侧脸。鼬因这过强的光线微微眯紧了眼,上扬的眼尾立刻延展出长大之后所特有的凌厉角度,那份过早流露出的慑人的英气让佐助的眼睛里渐渐涌上雾一样朦胧湿润的贪恋。
——哥……
——如果你没有离开我的话,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你吧。
……
放学的铃声在学校上空悠悠飞过,学生们透着倦色的小脸被夕照染上毛茸茸的亮色。鼬站起身很快整理好桌面上的书本,挎上背包与周围的同学道别。鼬行色匆匆,看上去像是在赶时间,出校门后直接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佐助认出那是从家到学校最近的一条路,但位置极偏,鲜少有人走动,所以在他上学以后,家里人从来不让他自己一个人走那条路。鼬踏过淹没到脚踝的杂草,像是趟过一条浅碧的小溪。
“……?”忙于赶路的鼬忽然顿住脚步,垂放在体侧的手倏地握紧,眼中闪过戒备的神色,凝黑的眼瞳警觉地滑动了一个来回,鼬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棵枯藤缠绕的老树,“两位族兄,有话请出来说吧。”
话音未落,两把手里剑挂着迅疾的风声破空而出,高速旋动的铁器以要把空气都割裂的无匹气劲袭向鼬的双膝。鼬左手甩去背包的同时,右手已经滑入绑在腿间的忍具包中,身体的重心蓦地向下一沉变作一个单膝及地的姿势。但见黑影一闪,伴着两声金鸣玉碎般清脆冷硬的撞击声,两把手里剑像是偏离了轨道的星体,各自弹开一段极为夸张的高度,坠落在十余米开外的草地之上。半跪着的鼬站直了身体,右手上多了一支锋利的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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