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原一把挥开他的手,脸色不虞。他少有如此直白表达情绪的时刻,即使谢衡不太了解他,也知道他是这时候是真生气了。
谢衡挺直脊背,正色道:“还是你在气刘谌打你?那我替他道歉,他这人混不吝的,脾气差,喝了几杯马尿就神智不清。后来脸肿了没?我第二天再去就没找着你了,问了经理才知道你已经结束了短期工。”
这事说来是谢衡理亏。上次带朋友去酒吧,他毫不避讳的说自己在追这里的一个酒保。谭西原去送酒时,这群人便一齐起哄。喝了两杯酒,谢衡也有点上脑,被朋友们拾掇着就扯住谭西原亲了上去。
谭西原当时没料到,被亲个正着,躲闪间嘴唇都被咬破了,血腥味弥漫在两人鼻息间。
谢衡被推开,又追上去,你来我往几回合,谭西原力气使得大了,一把将人推得撞在了柱子上。
谢衡疼得龇牙咧嘴,这群狐朋狗友里,刘谌此人最会趋炎附势,当即揪着谭西原让人道歉。语气倒不严厉,笑眯眯道:“还不赶紧把谢少扶起来,然后再来个法式s-hi吻道歉。”
谭西原满嘴血腥气,也有了脾气,没说话,只讥讽的笑了笑。
谢衡缓过疼痛又扑上来,摸了把谭西原的脸,嬉笑道:“算了,我就喜欢这样的。”
却又被厌烦的推开。
谢衡尚未发作,刘谌却抬手教训起了人。哄闹里挤出“啪”的一声脆响,谭西原被这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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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是谭西原。被刘谌甩了一巴掌后他就面色难看,咬牙直视着对方。刘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伸手点了点他,说:“怎么?不服气?”
谭西原拧起眉毛,眼底溢出怒意。谢衡笑嘻嘻的拉了下刘谌,打圆场道:“可不许欺负他。”
刘谌遂一笑,y-in阳怪气道:“谢少倒是挺护着。”
谢衡好面子,没再说什么,刘谌打便打了,总不可能为了个小服务生去教训朋友。
这一帮子纨绔子弟齐齐打量着谭西原,嘴角挂着奚落的笑。谢衡摆摆手,让他走,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玩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谭西原见他这副赶人的颐气指使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发泄出来,压下火气走了。
当晚谢衡跟朋友散了局去找人,却没找到,酒吧经理说Lynn提早下班了。刘谌便拉着谢衡往外走,贴着他耳边 y- ín 笑道:“我那儿来了几个新货,谢少去尝尝呗,这个就先别惦记了。”
谢衡玩乐心重,当即点头,跟人去了销金窟,纸醉金迷一整晚。但过了两天人清醒过来,又惦记上了Lynn,可惜再来酒吧,却发现人不见了。
谢少要找个人,只需一句话吩咐下去。但他在心里掂量了下Lynn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想着必不必要,然而尚未做出决断,没想到就得来全不费工夫——找方唯吃饭的时候能碰着这人,还顺便揭开了Lynn的真实身份。
谢衡暗想,这大概是缘分了。
徐美然上完洗手间回来,谭西原最近一场的买了电影票,没几分钟就检票入场。谢衡心机重,走在了谭西原后面,于是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他旁边。
看电影时谢衡不安分,仗着场内昏暗没少动手动脚,摸腿、抓手来。被s_ao扰烦了的谭西原都快没脾气了。
电影散场只有徐美然在兴冲冲的说剧情,这俩男人只会用语气词应声,毕竟都没看进去电影。
谢衡要送他俩回去,天色晚了,徐美然自然没拒绝,而秉承着要把女孩子送回家原则的谭西原也上了车。
到了停车场,徐美然看到谢衡的车不禁眼前一亮,她眼灵得很,一眼就瞧出这是辆豪车。
上了车,谭西原和徐美然坐后座,谢衡开车。两人聊得畅快,谭西原在一旁时不时c-h-a两句话。徐美然明显是看上了谢衡,话题一直黏在谢衡身上,拐弯抹角的问着家境、爱好和过往情史,甚至两人还交换了手机号码。谭西原都没有跟徐美然交换号码。
回去之后肯定要被张姐念叨了,谭西原想。人家好心介绍对象,结果半道被截胡,张姐必然要骂谭西原榆木脑袋不开窍,光知道工作赚钱。
先送了徐美然,姑娘下了车,谢衡要谭西原坐副驾。谭西原不愿意,谢衡就发作他:“你这是把我当司机了?”
“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谭西原说。
好吧,还真是。但谢衡偏不开车,水磨的功夫要他坐到前面来。徐美然从楼道里看到,又折回来,问他们怎么还不走。
谢衡花言巧语:“你不是住十五楼吗?我得等看到灯亮了才能放心走。”
徐美然脸一红,又跑进了楼道里,挥手道:“不用啦,快走吧。”
谢衡此人不达目的不罢休,谭西原不想跟人 再磨下去,果断开车门进了副驾。
谢衡心满意足的启动车子,引擎声悦耳而轻快。
城市的夜晚热闹非凡,谭西原靠着座椅看窗外闪过的流光和人群。谢衡跟着音乐打拍子,心情尚可。
“你叫谭新原?”谢衡问,“新闻的新?哪个原?”
“西北的西,原则的原。”
“哦,好听。西原。”
“我们还没那么熟。”谭西原冷淡道。
“嗯,还是叫你Lynn比较习惯。”谢衡改口,“原来你不是服务生,那你平时是做什么的?方方是做设计的,你是他上司,那你也是搞设计的了?”
“方方?”谭西原捕捉到一个奇怪的关注点。
“方唯。”
谭西原笑了下:“你叫他方方,他叫你什么?谢谢?”
“……”谢衡第一次发现这人竟然还有这一面,“不谢。”
车子驶进了二环,谭西原看了眼四周,开口道:“你不问问我住哪里?”
谢衡恍然大悟:“哦,对,忘了。差点直接回我家了。”
谭西原心如明镜,没揭穿他忘x_ing背后的真实目的,只报了个地址。
谢衡慢悠悠的哼着调子,掉头换了个方向。这人果然不好骗,也不好上手啊。
谭西原报的地址真的是他家,小区老旧,爬山虎攀满了整个墙壁。到了楼下,谭西原要下车。
“谢谢。”他边解安全带边道谢。
谢衡总觉得这两个字怪怪的,但谭西原神色正经,不像在调侃自己的名字。
“不谢。”谢衡露齿一笑,“只要你别再气那晚的事就好。”
谭西原明显不想提起那晚,敷衍道:“嗯,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真不气了吧?”谢衡又确认了一遍。
谭西原去开车门,却没打开,只好扭头看他:“开下门。”
谢衡凑近,身子压上来:“你先说真的不气了?”
“这重要吗?”谭西原无奈。
“当然重要。”谢衡扬眉,“你要是真的不气了,那介意我能再亲一次吗?”
谢衡神色那么认真,车窗外的零星灯光收束进他的瞳孔里,流光溢彩、蛊惑人心。
可谭西原却不为所动:“介意。”
谢衡退回去,打开了车门锁,大度道:“你介意那就算了。对了,你住几楼?”
“六楼。”谭西原说完没多停留,扭头便下了车。谢衡望向六楼,有灯光亮着,他挑挑眉,驱车离开了。
谭西原走进楼道里,却忽然被拽住了胳膊,他以为是谢衡追了下来。
“做什么?我都说了介意。”
“哥。”身后抓紧他胳膊的人出声了。
“庄越?”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黑黢黢一片,谭西原好半天才认出自己弟弟的模糊轮廓。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庄越问。
“跟朋友吃饭去了。现在几点?你下晚自习了?”谭西原掏出手机看时间,担心弟弟逃课。
庄越不依不饶,又问:“刚刚送你回来的是你朋友?”
“嗯。”谭西原摸黑上楼。
“关系很好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
庄越一顿:“没什么……他开的车子不错。”
谭西原在黑暗里轻笑了一声:“看上了?”
“没有。”庄越含糊应了一句,他跟在谭西原后面爬楼梯,哥哥身上独有的气味丝丝缕缕萦绕在鼻息附近。
上到四楼时有灯光了,他盯着谭西原笔直的后背,衬衫上映出清晰的肩胛骨,他想碰,但不敢。脑海里回想着方才看见的那幕——那个男人握着谭西原的肩膀,凑的极近,仿佛一低头就能吻上。
谭西原在前面说话:“庄叔估计睡了,等会儿进门时动静小点,你先洗澡……”
庄越曲指握拳,低头遮住了充盈着y-in郁的一双眼睛。
道路拥堵,又开错了方向,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拨了个电话。
方唯已经准备睡了,被电话吵醒,迷糊问道:“谢衡?”
“方方,你可真不够意思啊。”谢衡先发制人,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