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知道审讯流程之后只是木讷的点点头，他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叶染？叶染？”副局长的手在叶染面前晃了晃，试图唤醒一直不断走神的叶染。
“嗯…啊？”叶染眨了眨眼睛。
“既然你已经清楚审讯流程了，那到时候作为现场目击者佐证，没有什么异议吧？”
“没…没有，怎么会有异议呢。”叶染摇摇头微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副局长见此，也只是拍了拍叶染的肩：“这案子辛苦你了。”说完便转身继续去工作了。
叶染心里一阵苦涩。
命运这东西，真他娘的狗血。
当初信誓旦旦无论天涯海角的要亲手抓住萧风，结果还是落了泪动了情，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不咸不淡的走下去，可是偏偏这时候萧风真的变成了一个确凿的罪犯。
而自己，也成为了要质控他的人。
警局内的气氛浓重的像是一团厚厚的烟云，抓住laughing是好事，可是三年前laughing的案子引起了多大的恐慌，警方又折损了多少兵力，想必局里这些老人自然记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憎恨也是在所难免。
萧风啊萧风，我果然还是没看透你么？叶染苦笑，摸着自己还不断跳动的心脏却以为它早已失去了该有的温度。
虽然凶案现场血淋淋的摆在了叶染面前，可是如果萧风多一句解释和辩驳，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萧风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叶染咬着牙抓住了自己感受心脏跳动的那只手，要是下辈子还能遇见你，还真希望你就是个那么简简单单的无辜市民，而我也不必去客串什么救人英雄，两个人平凡的相遇和相爱，也不必那么多烦言碎语，那么多的坎坎坷坷，多好。
叶染慢慢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然后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警局走廊，一个人无声的悲恸。
嘿，和萧风曾经的故事，我好想你。
真的。
窗外云卷云舒。
转眼，就到了开庭的日子。
这期间任何人是不允许探望萧风的，毕竟是重点犯人，看护也需要严密，避免期间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谋串供词什么的。
法庭上，叶染头一次觉得被告席和原告席竟的位置竟然离得那么远，注视着几日未见的萧风，说不憔悴是假的。
虽然眼神里的波澜不减，但是神态中已经有了明显的疲惫，下巴上也出现了青灰的胡茬，倒是显出了几分老成和沧桑。
叶染注视着萧风的眼神，正巧与萧风投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叶染心虚的低下头，同时又懊恼不已，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被他多看一眼，心里仍会为之柔软。
萧风啊，只要你咬定你不是凶手，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相信你，之站在你这边。
审讯很快开始了，法官用他微微沙哑的嗓音陈述着案件：“laughing一案影响重大，曾多次引起市民们恐慌，作案手法极其残忍，皆以面部撕裂流血过多或心脏脱落为死因，3年期间单独作案，共谋杀了17人。萧风，你可认罪？”
邻座的陪审都是警局内部人员，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锁定在萧风身上。
而萧风本人满不在乎的眨眨眼，开了口：“我不认罪。”
叶染听到萧风说这句话之后，感觉自己内心重燃了希望，反驳他啊，告诉他你不是laughing！
萧风不紧不慢的笑了笑：“我杀过的人明明要多于17个，所以这个罪，我怎么能认呢？”
陪审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染重新燃起希望的瞳孔，终于变成了一片死寂。
原来爱错人的，一直是自己啊。
叶染心里的某根弦，好像一下子崩断了。
法官也停顿了一下：“那么目击证人还有什么补充么？”
叶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瞳黑的空洞，像是一潭死水。
“既然萧先生自己已经承认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补充得了，众所周知萧风的黑道少主身份，所以我前一阵被特意安排在了萧家做卧底，期间在萧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面也都是laughing的各种报道，想必也是作案多年的老手了。”叶染不记得自己是用怎么样的语气说完这段话的，只记得萧风突然从椅子上暴怒一样的站了起来质问自己：“叶染你翻我书房？！”
“是啊。”叶染努力把自己的语气伪装的波澜不惊：“我是个卧底你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么，那样还把我留在你身边，这不是养虎为患么，恭喜我吧，我终于亲手把你送上法庭了，哈哈……”
叶染突然很病态的笑了起来，分不清是绝望还是释然。
萧风，这是命啊，逃不出去的怪圈，逃不出去的的你和我。
算是幸运吧，最后抓住你的人是我啊，放心，等审判的死限下来以后，你离开的日子，我就陪你去死。
咱们地狱见吧。
第75章 缺失
从法庭出来之后，叶染呆滞的望向天空，天依旧很蓝，蓝到一眼望近仍然波澜不惊。
法院的具体审判日期还要继续二审三审的讨论，但是叶染已经没勇气再陪同下去，反正死刑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叶染站在街道上感觉到彻骨的迷茫与寒冷，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似曾相识，然而上一次，却好像是知道父亲出了车祸之后，抢救无效而确认死亡的时候。
人来人往都变成了叶染眼中的慢动作，每个人都奔向着心中的幸福，而自己却独自踏上漫漫殊途，不知所已。
“叶——染！呼呼……”阿鸣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
“可算是追上你了，呼……你要上哪去？”阿鸣擦擦汗问到。
“我…不知道。”叶染踟蹰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试图掩盖住眼中如小鹿一般氤氲的水汽。
“萧宅你也不用再回去了，你公寓的房租也快到期了，要不跟以前一样，住我家得了。”阿鸣大咧咧的建议道，一手很义气的搭在叶染的肩膀上。
叶染其实是心怀感激的，虽然命运总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每当自己再次绝望的时候，身边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还是愿意陪伴自己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的。
就像之前有左岸，现在有阿鸣。
叶染努力恢复着自己往日的笑容，对阿鸣点点头：“好啊，那就辛苦你了。”
说罢，两人便走去阿鸣家。
蓝天依旧，白云柔软，灿烂的阳光转了个圈，在光鲜亮丽的钢筋水泥城市中，投下了一片无人所知的y-in影。
laughing的案子已经算是解决了，警局内特意给叶染放了一个大假来整理心情。
于是今天叶染干脆赖床赖到腰酸背痛也不愿意起床，人就是一种格外怕痛的生物，受伤了就龟缩在自认为安全的保护壳里，不愿意再面对外面的世界。
临近中午的时候，叶染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叶染，你起床了么？吃不吃点东西？”是阿鸣在门外问候。
“啊，没事，你进来吧。”叶染胡乱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阿鸣推门而入，手中的盘子上端着两杯牛n_ai和几片面包。
“吃点东西吧。”阿鸣将一杯牛n_ai递给了叶染。
叶染不好拒绝这份好意，端起牛n_ai便喝了一大口，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阿鸣，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嗯……”阿鸣的眼神飘忽了几下：“这不是担心你么，我特意跟副局请了几天的假，想先照顾照顾你再说。”
叶染已经被阿鸣收留了，自然不好意思再接受更多的好意，于是连连摆手：“阿鸣不用的，我没事，你不能耽误工作啊，过一阵子我休息好了，也会回警局上班的。”
“没事的。”阿鸣脸上露出一个极尽包容的笑：“快先把这杯n_ai喝了吧。”
叶染见此，只好将手中的牛n_ai一饮而尽，毕竟受照顾的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r-u白色的液体随着叶染喉结的滑动悉数进入胃里。
“怎么样？”阿鸣询问道。
“唔……还行。”叶染努力的睁大着眼睛，却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难道是受到打击太大导致自己精神不济了？
“我可能……最近休息不好，又犯困了。”
“没关系，那就睡吧。”这是叶染还有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第76章 绑架
颠簸，摇晃。
这好像就是叶染悠悠转醒后唯一的感觉了，他的第一反映是自己在车上，可是当他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睁大眼睛后，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甚至连手脚都受到了束缚。
很显然，他被人反绑了起来，头部也被不透光的黑色布袋罩上了，切断了他主动感知外界的一切可能。
记得昏迷前……自己只喝了阿鸣递给自己的一杯牛n_ai啊，然后自己不是想打个盹休息一会来的么，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任人鱼r_ou_宰割的猎物了。
但现在的局势，恐怕连傻子也猜透是怎么回事了：阿鸣给他的那杯牛n_ai里有问题，应该是下了使人陷入昏迷的药物，而自己，怕是正在像货物一样被打包，不知要被派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