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就是这么自欺欺人又善于逃避的动物。
安抚着莫燃睡下,严墨钦准备去隔壁的小卧室睡,他俩虽然有了肢体接触,可是在原城那段日子两人也是分床睡的。
眼不见为净总比看得到吃不到强。
可是这一次莫燃却主动拉住了严墨钦的衣角:“别走了,以前在家咱俩不也这么睡的吗。”
夜里,莫燃清凉的声线却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严墨钦,可是他却什么也不敢做。
要不然说风水轮流转,以前两个人睡在一起时,是莫燃小心翼翼的不敢动弹,如今却换成了严墨钦拘谨的不知手脚放哪。
一夜,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直睡的很不踏实的严墨钦被莫燃一个翻身就惊动了,他转过头,莫燃还是没醒,睡的好像很踏实。
有些白皙的过分的皮肤,柔柔软软的,却包裹在明显属于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似乎是因为主人做了什么香甜的梦一样,随着呼吸轻轻颤抖,淡色的唇瓣,像是吸引着什么人去尝尝味道。
其实是一张说不上多好看却会让人很舒服的脸。
就像莫燃的人一样,平平淡淡的,也像一个适合过日子的人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严墨钦的视线太过专注,莫燃没一会也幽幽转醒了,对于在严墨钦怀里醒来,莫燃只是不适的动了动,却没有多抗拒。
严墨钦已经不知道在脑内演戏了多少次,他把莫燃吻到神志不清,吻到眼神迷茫,那份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来没吃过糖果,却天天有一块只能看不能吃的美味巧克力诱惑着一般。
但是他现在除了克制什么也做不了,爱到深处才克制,他怕现在自己做了任何过激的事情都会影响莫燃本来就不算好的身子。
“早啊。”严墨钦先开了口。
“早。”莫燃乖巧的回应。
“你今天下午有别的打算吗?”严墨钦问。
“没有啊。”
“那我们下午去买一些家具吧,之前这些有的有些旧了,这次我陪你去看看窗帘有没有什么新的花色和样式,再给那把从咱妈家拿回来的红木椅子配个舒服点的靠垫……”严墨钦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知道自己的建议能不能讨得莫燃欢心。
他就像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一样,需要一步步去摸索,学会动懂得经营。
“好啊。”不知道不是不是因为高兴,莫燃的回应的声调都高了几度,他其实也有这个打算来的,可是他还在犹犹豫豫的要不要叫上严墨钦。
毕竟以前购置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宁愿装傻一个人去解决,也不愿意听到有万分之一可能分拒绝。
下午,两个人就这么去逛了家具城,两个大男人来这种地方多少都会让人侧目,莫燃也有点渐渐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可是严墨钦就跟没事人儿似的领着莫燃看这看那,除了在莫燃面前以外,他都懒得一丁点伪装,所有的骄�c-h-a��傲气就这么毫不保留。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人终于逛到了chuang上用品,严墨钦直接坐下来试试床垫感觉好不好。
“先生您好,这床垫是我们的新品,最近卖的很好,绝对保证您的舒适,相信您的太太一定会喜欢的。”导购员立刻迎过来推销。
“哦,那你问他喜不喜欢吧。”严墨钦指指呆呆站在一边的莫燃。
“啊?”导购员被严墨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就是我太太。”严墨钦不耐烦的挥挥手选择无视导购员,自顾自拉着莫燃坐下来:“这个怎么样,软不软,要不要看看别的?”
这回弄得莫燃不知所措了,他向来脸小,不管怎么作怎么闹那也只是在他们两独处的时候,但又对于严墨钦的坦然有些欣喜。
他其实心里一直有些自卑的,因为他觉得像严墨钦那样的人就算不娶妻生子,也会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如今连这点顾虑都没有了。
莫燃点点头:“这个挺好的。”
严墨钦爽快的刷卡留联系方式和地址,等着工人把床垫送到。
然后又领着莫燃看别的,大有把以前缺失的都补回来的架势。
所以一天下来,反倒是起初最兴致勃勃的莫燃累到不行,蜷缩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弹了。
去放洗澡水的严墨钦回见莫燃这副样子,惊的瞳孔瞬间缩小,急急忙忙去柜子里找药:“你胃疼就早说啊怎么不吱声啊!一直硬挺着也不怕出事吗!!”
“不是,不是胃疼,我就是太累了。”莫燃见严墨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赶忙阻止。
见莫燃身体舒展开来,不像是胃疼的样子,严墨钦才舒了一口气,他对这种事太敏感了,他生怕自己稍有疏忽就会导致莫燃的远去。
“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咱们再去医院检查。”严墨钦把莫燃抱上的床,又不放心的嘱咐到:“你要是难受了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跟我憋着,听到没有。”
莫燃点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严墨钦揉了揉莫燃的头发,莫燃当时昏迷的样子让严墨钦至今心有余悸。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就算得上是细水长流。
因为严墨钦总要出门工作,那么大一个公司,总不能一直群龙无首,所以莫燃索性也重操旧业,在家画画设计图纸,不像在公司那么累了,也不用被一大堆客户追着屁股改来改去。
当初人人都说设计师简直不是人干的,毕竟出钱的才是大爷,就算你再有想法也只能被客户牵着鼻子走,可是莫燃倒也没恼过,他向来这样,什么东西认准了,就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心。
本来是抱着自己闲来无事画画的心态,这些图纸却被严墨钦统统拿走了,之前那款对戒的销量不错,给公司创下了不小的收益,严墨钦也打算让公司经营多元化,满足所有能让莫燃笑的事情。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两人又去添置了冬天的衣物,莫燃的病就这么一直不见好转也不见恶化。
其实这段日子折磨的不只是莫燃,还有严墨钦,有胃病的人忌口特别的多,所以凡是莫燃不能吃或是吃不了太多的,严墨钦也一直陪着,再加上快要年底公司应酬多还忙着置办年货,严墨钦也染上了不大不小的感冒。
莫燃还是跟以前一样给他熬粥喂药,可是发烧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却好像总能看见莫燃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墨钦以为是自己病花眼了。
好在过年的时候,严墨钦病终于好利索了,除夕夜当天俩人哪也没去,就守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过只属于两个人的节日,然后大年初一俩人就赶回了原城,给莫燃母亲上了坟。
严墨钦的父母这些年都在国外定居,很少回来,所以除了电话报平安祝福,也免去了走街串巷的烦恼。
后来又怕莫燃无聊,赶着热闹,严墨钦有在公司举办了一次新年宴,把过年没来得及回家或是没人陪着过节的同事都聚集了起来。
当然大多数都是奔着一睹老板娘的芳容才去的。
员工宴会上,莫燃好不意外的看见了阿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一口一个的老板娘了。”莫燃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其实老板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你的名字的。”阿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我负责的合同,拿去找老板签字,赶上他发呆,他拿过合同什么也没问就签字了,可是签的却是你的名字……”阿宽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又补充道:“一开始我也没敢确信,毕竟重名的那么多,可是后来老板逐渐跟我们讨教一些……一些情感问题。你别看老板平时脾气很差,我们全公司都很和谐的,对我们也挺好,再后来老板的描述跟你越来越贴合。”
“所以你就义无反顾的当了严墨钦的侦查员?”莫燃真的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大学同寝那么些年,你就别在意啦……哈哈哈……”阿宽干笑着。
这点尴尬很快被大家轮番的敬酒打破了,莫燃喝不了酒,就喝着温水,大家也都很体谅没多问。
“我这杯酒,先敬老板娘大发慈悲!再敬老板死不要脸!”一个女职员带头,大家也纷纷符合,一片欢快,严墨钦也特别高兴,一向酒量甚佳的他也被灌醉了。
扶着严墨钦回家的路上,严墨钦还不住的打着酒嗝, 昏昏沉沉的让两人的步伐都有些沉重:“大宝啊……嗝,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
“我知道我知道。”莫燃很少见严墨钦这么失态,不住的劝抚。
“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严墨钦皱着眉摇摇晃晃的,不肯乖乖去床上休息,像个孩子耍着无赖:“ 你不知道其实我有多难过,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过下一个春节,莫燃你好狠啊,其实你比我们所有人都狠,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就这么不要我了……”
严墨钦的话让莫燃心里咯噔一下。
“会的,我还能陪你过好多个春节。”莫燃终于把严墨钦勉强抬上床,静静的在他耳边说道,可是严墨钦已经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
年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孩子们又开始奔赴形形色色的补课班,上班族们又再出晚归的坐进鸽子笼一样的写字楼,每个人都在奔着明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