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并肩越走越远,只有空旷的走廊上还隐隐留下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
“离家近的培训机构一堆,偏偏报那么原来找我蹭吃蹭喝······”
“当然是为了跟你多待一会······”
第18章 庆功宴
眼前的人逐渐靠近,对方的瞳孔里甚至可看见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微微张开,放佛在迎接,在等待,在期盼着即将发生的事。
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很紧,明显有些紧张。这一刻,穆徵和张俨的呼吸都悠长而缓慢,他们试探着将彼此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小心跨越过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Ken不合时宜的大嗓门偏偏在这时候响起来。
“张俨,换好衣服没,该出发去庆功宴了!”
张俨和穆徵如梦初醒班般地迅速分开,开门的Ken也只刚好看到两个迅疾的残影而已,等在定眼一看,张俨正和他们太子爷坐在一张沙发上,张俨握拳在嘴边也不知怎的直咳嗽,而太子爷穆徵腿搭着腿挺直背脊在沙发另一边坐成了一朵高岭之花。
神经大条的摄影师显然注意不到满室弥漫的暧昧气氛,直爽的向穆徵打招呼。
“呦,太······穆经理怎么也在这,正好,来一起去吃饭呗。”
“不了,我只是顺路过来,一会还有事······”
“别呀,不是重要的事就推掉呗,人多才热闹,张俨肯定也很想穆经理一起来的,是吧?”
这边话头刚抛过来,张俨赶紧从善如流地点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和语气真诚一点:“是啊,阿徵一起来吧,谢导等拍影片的人也会去,都是你认识的人,就吃顿饭,不会耽误你时间的。”
谢导这段时间的调、教不是白费的,此时的张俨两眼s-hi漉漉的,带着小心地恳求和希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穆徵无奈地叹气:“行,就去一会,正好顺道替公司给谢导敬杯酒。”
这次的项目发布会非常成功,饭间刘明雪代表锐意向所有参与项目的人员敬了酒,然后谢导站起来,对着张俨举杯。
“小张啊,不自谦地讲,这次影片不但媒体评价好,在我心里也是能打个高分的,影片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演的不差!就是我这人,脾气躁,火气一上来就乱说话,拍摄时说了些难听的,现在我就自罚一杯,希望小张别往心里去啊。”
张俨赶紧端起酒杯回敬谢导:“谢导客气了,我本就有没做好的地方,被指责是应该的,您也给了我很多指导,谁没个坏脾气呢?干了这杯酒,就算‘一笑泯恩仇’了!”
张俨说的是实话,这位大导演发起火来嘴巴跟个机关枪似的能骂的人无地自容,但仅是对事不对人,并不是毫无根据地谩骂,谢导对待自己影片的认真态度很值得人佩服,对演员的要求也是实事求是,该夸的也从不吝啬,不懂的会耐心跟你解释,慢慢引导你,拍摄影片的那些日子张俨其实从谢导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一杯酒下去,张俨又倒了杯,身子一转,对向了摆设一样一直默默吃饭的穆徵。
“还有我的好友穆徵,感谢你帮我突破瓶颈,还有几天拍摄也行苦你了!”
“我只是把自己理解照实说,你能想通是你自己的能力,但作为朋友,这杯酒我就收下了。”
虽然对最后一句有点莫名其妙,但穆徵还是大大方方地与张俨碰杯。几天拍摄他是真不辛苦,只是偶尔帮忙搬搬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到处瞎晃,唯一做得有点价值的是在张俨被谢导骂的狗血淋头后去安慰了一下,虽然那之后他被张俨命令站在片场外他看得到的地方不许动,偶尔还要接受拍戏中的张俨传来的目光洗礼。
饭后,刘明雪豪气地在KTV包下了一个豪华套间,好让大家毫无打扰地尽情放纵。
穆徵本不欲同去,架不住张俨刘明雪Ken轮番上阵劝说,只好答应了。
但凡去KTV的,人群中总会诞生一个麦霸的存在,张俨和圈内朋友聚会时麦霸便是他自己,和自己的演艺公司内部聚会时就是阿文,而这次,这存在惊掉所有人下巴地落在了谢导头上。
麦霸嘛,若唱的好听,大家自然不吝掌声并很乐意你多唱几首,躺若你唱的烂,还毫无自知地唱个不停,那便是折磨了。
上天给了谢导出众的镜头审美能力,便收回了他的嗓音。这年近半百的大导演唱起歌来可谓是荒腔走板魔音穿耳鬼哭狼嚎,一首歌上千百个音符他愣是能给你唱得没一个在调上。
这可苦了张俨一干人等,拿手捂住耳朵还不够,得再揉几团纸巾堵耳朵上,双重保险下由觉得索命魔音穿透耳膜在脑中轰炸,小命休已。
张俨还好,只是脸色铁青拳头紧捏额头臂上青筋暴凸,还算坐的稳当,阿文一干人等已经受不住在沙发嗷嗷叫着打滚了。
最正常的是穆徵,自小接受仪态训练的太子爷依旧坐姿优雅,甚至还能面带从容的微笑,只是这笑跟有两钩子生生把唇角勾起似的,多久了还维持在那个从容微笑的弧度里,提不起也放不下。
刘明雪已经在心里千百个后悔,什么地方不去偏偏挑了KTV,忽然眼角一扫,瞥见了桌底静静放置的几个小方块,灵光一闪,如果去将这几个骰子拿出来并大声提议玩摇骰子,众人当然一致叫好,只有谢导还有点意犹未尽地不舍话筒,最后还是被文大经纪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
一阵吵吵嚷嚷的商议后,众人商定摇骰子比大小,点数最小的罚一杯啤酒。
张俨一旦接触起游戏,不但有实力还很有天运,几番下来,酒没罚几杯不说,摇个大点数跟家常便饭似的,大家双眼都有些醉茫茫了,张俨面前的啤酒瓶都还剩一半。
“咯······兄、兄弟,不带这样的啊······啊,不可作弊啊······”Ken都已经趴在桌上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能记着张俨几乎没输。
“哼,骰子都是大家眼皮子底下摇的,也是眼皮子底下开的,怎么作的弊,大摄影师要愿赌服输啊。”
张俨一边说着一边把骰子放回盅里稀里哗啦地摇,花架子耍的十足。
“呸,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赢,我拿我喝下的这两瓶啤酒堵你这把肯定输!”显然也没少输的阿文边摇边愤愤道。
骰子落下,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纷纷开点。
Ken和谢导、还有张俨的助理小蔡都是四点,刘明雪五点,阿文三点,只剩下张俨和穆徵。
穆徵喝的不算多,但他显然酒量不好,脸上泛着一层绯红,双眼迷离看不清焦点。他缓缓把盅拿开——一个六一个四一个二,两点!
众人愤愤道吸一口气,难道这回又要让张俨逃过了?
“阿徵,你的运气果然还是那么差啊,看我的!”
张俨舔舔嘴唇,不急着开点,先把盅提起一点自己低着头偷偷看,还不等众人问个究竟,就把盅连着骰子一推。
“是一点,我输了。”然后拿起杯子一口饮尽。
“我看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吧,继续唱K或玩点别的,我先来一首歌给大家助兴。”
大歌星要亲自下场唱歌,大家自然吹个口哨拍着掌连连叫好。
之后众人分成几个团伙,各玩各的,穆徵和谁也没凑到一起,接口上厕所出了包间,穿过走廊,来到了阳台,阳台放有几张供人休憩的躺椅,穆徵在其中一张躺下,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眯着眼静静等酒劲过去。
“给你。”
一个温热中透着冰凉的东西忽然贴到了脸上,穆徵睁眼,张俨一手拿一被茶站在旁边,而其中一杯茶正被他贴在自己脸上。
“谢谢。”穆徵接过茶喝了几口,等着温热的茶水沿着吼道缓缓流进今晚饱受酒精摧残的胃中。“刚刚你扔的是几点,你说的一点肯定是骗人的吧。”
“三个六,最大点”张俨一挑眉,也躺到了穆徵旁边的躺椅上,“不好意思,我又赢了啊。”一点自觉也没有。
“其实不用这样做······反正今晚都没少喝,也不差这一杯。”
“反正都没少喝,少那一杯也一样不差,不是吗?”
穆徵没有回答,他仍闭着眼睛,呼吸轻浅匀称,似乎睡着了。
张俨也没盘究,双手垫着头,看着头顶黑黑的天——大城市的夜空就是这么不浪漫,什么漫天星光当然是没有的,连月亮都被今晚格外厚的黑云挡在了身后。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阳台上,有躺椅,有微风,远处有虫鸣,身旁还有穆徵,好友轻而绵长的呼吸声拂去了方才包间里带出来的燥热。
“阿徵。”张俨突然喊了一句,听到隔壁隐隐地飘来一句“嗯”,心底偷笑,穆徵果然是醉的不轻,他醉酒时最喜欢这样装着高冷不理人,以掩饰自己醉酒可能会发生的窘态。
“我们小时候也常常这样坐在阳台上一起看星星吃水果聊天,你还记得吗?”
穆徵闭着眼睛轻轻笑了:“记得,那时候只要是颗亮点的星你就说是北极星。”
张俨反唇相讥:“然后你为了说服我不是只要亮的星就是北极星,整整看了一星期的天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