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站到一旁和余深无声地对视着,接着,两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其余的几个人站在一起吹牛皮,余深听的也高兴,这几天他身上的绷带几乎都拆了,一些轻微的伤口也愈合的很快,按照医生所说,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休养了。
白洋从他们几个当中挤了出来,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拉着江淮跑了出去。
“怎么了?”江淮一头雾水地问。
白洋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才小声说道:“江淮,你和余深是......我想的那样吗?”
江淮愣了一下,毫不掩饰地点头了,他没想过满任何人,也没想过主动和别人说,但只要别人问他就会回答。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
“啊。”白洋略微吃惊了一下,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条路很难走啊,你和余深考虑好了吗?”
这条路的确难走,江淮也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有担忧过,他转头看了眼病房里余深的笑颜,心头的乌云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我从未后悔过任何事情。”江淮看着余深的那双眼睛再也没挪开,直到......直到余深感觉到了目光,同样扭头看着他。
“我相信,他也一样。”
医院熄了灯,陷入一片黑暗,江淮的手和余深的手紧紧地交握,他把头靠在余深枕边,耳边是旁边人均匀的呼吸。
“狗哥。”
“我在。”
“狗哥。”
“别怕,我在。”
“我怕你离开我了。”
“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江淮悄悄凑近余深,嘴唇轻轻磨蹭着余深的脸颊,温热的鼻息令人安心。
“再亲一口。”
“不要脸。”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余深顺利出院了,是被江淮拖到轮椅上强行推下来的,这人死要面子,说什么坐轮椅被护士姐姐看了不好看,非要自己一只脚跳下楼,结果刚下床就来了个完美的平地摔,最后在挨了江淮一拳后,安分了,准确的说是,江淮还用“你有我了还想看护士姐姐,再看,再看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来威胁了余深。
余深郁闷了,瞅着自己裹着厚重石膏的腿郁闷了,他这副样子要是被谢磊那帮家伙看见,准得笑掉大牙,于是他转头哀求江淮,能不能多住几天院,他觉得自己的腿还要再躺几个星期才行。
“我说,你还把医院当你家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张床还有多少人等着睡?再说医生都说了你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拆石膏,我知道你呆在这儿是想看护士姐姐,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可闭嘴吧。”说完,江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团干净的纱布,直接塞进了余深嘴里,这种造型似乎十分吸引回头率,反正一路上余深感受了一遍动物园围观猴子的感觉。
明天就是新年,这是江淮和余深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他留在余深家管着某个残疾人的吃喝拉撒,睡觉的时候还要承受一个人加一大块石膏的重量,江淮也郁闷了,他觉得在这么压下去接下来残废的估计就是自己。
外面大街上好几家商店早早地关了门,在墙上贴了通知,黑底白字,江淮忽然想到了王婆之前开的那家早餐店,一年四季都开着门的小超市老板搬出了自己的大音响,摆在门前,一遍又一遍地放着好运来,江淮和余深从小听到大的一首歌,不用看歌词都能完整的唱出来,这个地方不下雪,却依然冷的刺骨,在屋里都能看到从嘴里吐出的白气,更别说出去坐半把个小时了,所有人除了穿上羽绒服之外还在颈间围上了厚厚的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当然,怕冷的江淮和余深也不例外,他俩甚至比其他人还要夸张,直接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余深瞅着外面的雾气,窗户上结了一层寒霜,他脱下手套,用通红的手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了个“淮”字,由于气温太低,这个字也没有消散的很快,反而落入了江淮的眼里,他也走过来,在“淮”字旁边填了一个“深”,两个字紧紧地靠在一起,像是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
“狗哥。”余深看着窗户上的两个字傻笑,他推开窗户,一阵风扑面而来,顿时把脸冻红了,“我俩去骑车吧。”
“骑个屁。”江淮皱了皱眉头,脱掉手套双手贴在余深的左右脸,余深冻僵的脸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他看了眼余深未套上手套的那只手,不禁催促道,“你把手套给我穿上,冻感冒了我才不管你。”
余深听话的戴上了手套,还举起手在江淮面前晃了晃,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这个地方下雪就好了。”江淮转过头,看了眼窗外,因为生在南方,和从小就在北方长大的人不同,他所听说过的雪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你喜欢雪啊?”余深盯着江淮的侧脸,伸手掐了掐江淮的脸,然后被后者一把拍开。
“也不是,就没见过,想看看。”江淮关上了窗户,嚣张的寒风被挡在了窗外,室内的温度又升了起来,待久了还觉得有些热,江淮正想摘下围巾,却被余深再一次围好了。
正当江淮疑惑的时候,只听余深说道:“狗哥你想看雪,我带你去看吧。”
于是,江淮就迷迷糊糊地被余深拉出了门,直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面前是一个简简单单围起来的大棚,蓝色的,上面还画着冰雪奇缘的人物,旁边的标牌上还写着什么“欢迎来到冰雪王国”的红色的大字。
售票员躲在旁边的小房子里,手里抱着一个热水壶,这样似乎并不能抵御寒冷,他不得不往冻僵的手上哈气,余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不知道和售票员说了什么,只见售票员一脸笑嘻嘻地和他招手,一副熟人的样子,余深跑回江淮身边,掀开外面的帘子,拉着江淮的手走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还冷,人造雪铺了一地,好几个区域被小孩占领了,嘻嘻哈哈地互相追逐打闹着,一个小男孩儿冲江淮跑了过来,手里握着一个雪球,可能是跑的速度太快,江淮出现的太不及时,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撞在了江淮身上,手里的雪球也全都碎掉掉进了江淮的衣服里,冰冰凉凉地感觉让江淮整个人都不太好,这酸爽......
小男孩儿见撞了人立马起身道歉,江淮也没好意思说什么便让小男孩儿回去了,一旁的余深倒是看戏看的很开心,整个人就差坐地上了,江淮一看立马把余深扑倒在地,扑倒的一瞬间还不往给余深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免得他着凉,他从旁边抓了一把雪就往余深衣服里塞,余深左躲右闪地结果被江淮抓住了两只手,动弹不得。
“狗哥!狗哥!我错了!我错了!”冰凉的白色凝结物还是从江淮手里漏了一些出来,冷的余深牙齿直打架,他忽然觉得带江淮来这个地方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不笑你了!我不敢了!”
江淮一看身下的人开始求饶也不打算继续折腾他,刚打算起来,结果一不小心被余深绊了一跤,然后摔了个四仰八叉,江淮只能庆幸幸好现在是冬天穿得厚,摔着不疼,坐在地上的余深笑得更欢了,戴着手套的手不停地拍打着地板,江淮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幽怨,余深一看暗叫一声不妙,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绕过江淮跑的飞快,江淮紧追在其后,手里还握着一把雪,当余深靠的近的时候就往他脸上撒了一把,两个人在这个地方绕着圈子跑了三四圈,后来谁也跑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互相隔得老远,不停地往对方脸上撒雪,最后连撒雪的力气也没了,就靠在一起望着棚顶思考人生。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江淮转头看着余深,嘴角还挂着笑。
“前几天余兮告诉我的,她说这儿有个地方可以玩人造雪,刚好买票的人我熟悉,我和他说了一声,他就把我放进来了。”余深歪着头靠在江淮的肩头,脱掉手套用手捏了一小撮人造雪,细细地在指尖磨蹭着,然后化成了水,顺着指尖流下去,“之前都没有呢,狗哥你一来就有了,是不是运气挺好。”
“是。”江淮也不否认,“特别是在遇到你之后,我运气就更好了。”
“求表扬!”
“哇,余深你真的好木奉木奉哦,不愧是我江淮的男朋友。”
“求亲亲!”余深凑近江淮,撅起嘴唇离江淮的嘴唇只有几厘米远。
“亲屁,这儿人这么多。”江淮轻轻推了他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他转身把一只手伸到余深面前,余深拉着他的手也一同站起来,“走了吧,回家,亲亲。”
回了家的江淮和余深倒是没有亲成功,因为他俩刚走到楼下就被张斌一个电话叫走了,张斌说他买了些烟花,让江淮和余深一块儿去玩,约定的地点在后山,后山离这里不远,就在公园的后边儿,哪里经常会有几对小情侣出没,后山还有个传说,说是只要去了后山的情侣一定都能白头偕老,走到最后,不管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江淮都想去看一看,毕竟那里也是个看烟花的好地方。
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却让眼睛格外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江淮忽然觉得这弥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着,具体是些什么,他又说不太清楚,他悄悄地握紧了余深放在他口袋里的那只手,两只手紧紧地相握着,由于天气冷穿得厚,两个人挨在一起牵手也不会被别的人看出来,他俩一个往右边看一个往左边看,像是约定好了似的,两个人都红了脸。
两个害羞的人啊。
张斌老远就看到了余深,冲他俩不断地挥手,站在他身旁的还有文静,小姑娘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浑身都充满了一股甜腻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