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说,我喜欢你。
李粥粥又一个枕头砸过来,被江一接在手里。真的喜欢你,江一说。他一路上心里打过很多腹稿,实践起来都没用,除了喜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伤了我的心了,李粥粥说,你还能想起来你当时说的那些话吗,那些钱不钱,初恋不初恋的问题,我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和你在一起,比在现场看多少次球赛对我来说都要好,都要重要。其实这些你就是在意得要死,但是又非要假装不在乎,你从来没想过把问题说清楚,然后一起解决。
是,你说得对,江一说,我这么不好,口是心非,不努力工作的时候很穷,努力工作的时候还是很穷,只跟你一个人谈过恋爱,和你相处可能会有压力,还有可能整天自怨自艾,但是我会认真改的,我还可以喜欢你吗?
咱俩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李粥粥说,我很明白我不能就这么跟你和好,过个一年,或者两年,你可能会因为同样的问题再甩我一次。
江一沉默。
但是你来找我,李粥粥说,我还是高兴的不得了。我看着你在那里试密码,就想冲过去抱着你,跟你说我有多——
我爱你。江一打断他。以后这些话都可以我来说。
那不行,李粥粥说,我说情话厉害一些,但是你也要经常说喜欢我爱我什么的。
江一笑着说好,你想听几遍都可以。
第二天还有拍摄任务,江一现在自己要负责一个机位,虽然不太重要,但他也不想翘班,他要更努力的工作,如果李粥粥想出柜,最后闹到跟家里断绝关系的地步,那他赚钱养李粥粥就好了。
江一一早坐车回京,路上很是懊恼,每次和李粥粥恋爱,还没腻歪够就要异地。在摄影棚看到薛岩和彭树天天黏在一起就愈发想念李粥粥。
李粥粥这次来探班,薛岩和伍旭才知道江一对象也是男的,伍旭惊呼没天理,全剧组怕不是就他刚直不弯。
伍旭钱快要攒够,虽然比上一部片预算还要低上一大截。新片着手开始计划,薛岩说自己这部不参与了,想先和彭树去旅游。伍旭说,没事儿,那我就再接几个小点的活儿练练小江,等你们回来。
即将被练的小江表示很高兴,他离养得起李粥粥的目标又近一步,差点跪下管彭树叫恩公。
彭树出发前跟江一拥抱道别,北京已经入冬,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幼稚的互相锤对方的背。
江一祝他一路平安。
彭树去牵薛岩的手,转头对江一说也祝你早日独当一面。
江一笑着说好,谢谢彭老师,也是真心的。
第12章 江一与李粥粥
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要快,伍旭年底没什么工作,爽爽快快放了江一的假。江一带着33回了济南老家,然后发短信叫李粥粥下了班来吃饭。江一妈妈喜欢33,一来就改善伙食,切下来的鱼r_ou_边角料都给了它。
饭菜被一道一道端上桌来,江一拍了照片发朋友圈,配了一句“赶紧回来,要饿死啦!”,十分钟内收获了彭树发来的海鲜大餐照片一张,伍旭评论的“秀个屁啊!”一句,和来自董佳琪的赞一个。李粥粥私聊他:马上到,要想我。江一说,好的。
最后一屉虾饺刚放上桌,李粥粥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知道江一妈爱下厨,李粥粥就顺路带了一口好锅和一台料理机送给长辈,妥妥一副见公婆的样子。江一妈本就喜欢李粥粥,看他带了东西来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吃饭的时候李粥粥就把从店员那儿咨询来的开锅技巧原封不动转达给她。江一c-h-a话道,妈,我给你找个李清洲这样的儿媳妇儿怎么样。
江一妈妈乐呵呵,说,洲洲好呀,洲洲讨人喜欢的。
晚上李粥粥在江一家住下,躺在江一的床上觉得舒服,懒懒的不想动,被连拖带拽的催去洗澡。他俩体型和身高都差不多,江一准备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李粥粥穿着江一的衣服说,我竟然是第一次住在你家。江一心说可不是么,你丫小时候玩儿到十二点再走也有专车接送。
李粥粥在江一的书桌上翻了张纸,突然要求江一跟他签协议,江一嘴上说你不是吧跟客户谈了几次合同就要把经验用在我身上,手上还是听话地去拿笔。李粥粥说你写,从今天起,江弈不得单方面跟李清洲提出分手,若有违反,赔偿人民币五百万。江一跟着写,李粥粥又说,五百万好像有点少,你划了改成一个亿。江一就划了改成一个亿。李粥粥又说,不行,还是不保险,你还是改成把自己赔给我吧。
连着划两次,江一自己改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出声。李粥粥提醒他严肃点,江一一笔一划签完字把纸推给李粥粥。
你好幼稚啊!江一说,你不是以前谈过恋爱吗!李粥粥说是啊,就是跟别人谈过恋爱,才知道你有多好,所以怎么着也不想跟你分开,你只跟我好过,才会不知道珍惜!
珍惜珍惜,江一说,最珍惜你。
珍惜什么呀,李粥粥斜他一眼,首映那天你甚至都没想过看看我来了没有,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以为你不会去的。江一笑眯眯的伸手去抱李粥粥,那真是太好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让你看到它。
李粥粥脸红,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去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东西回李粥粥的公寓,江一也不是不想多在家陪一下他妈,但是在家里有些事情确实不方便。
再次输密码江一还是很害羞,推着李粥粥让他自己开,李粥粥背着手在一旁站着,一脸你不开就谁也别进去了。江一说不开拉倒,不进你家我还没别的地儿可去了似的。李粥粥这才赶紧摁开门,之后又把江一摁上床。
白日宣 y- ín !江一说。
你不喜欢?李粥粥问。
当天的午饭和晚饭凑成一顿吃,李粥粥在厨房忙忙碌碌,江一跑下床去给门换密码,想来想去不知道什么好,最后还是换成了李粥粥的生日。吃饭的时候李粥粥说这样设密码很土,江一说没被这么土过土一下也不错,李粥粥吃完转身进了书房,把电脑的开机密码设置成江一生日。
陪你土。李粥粥得意洋洋,去找江一索吻。
两个人亲够了,江一才打量起李粥粥的这个小书房,他以前给李粥粥写过的信,寄过的明信片都被过了塑贴在墙上,还有两条泥鳅也被做成标本挂了起来,还被起了名字,玻璃框上歪歪扭扭写了一一和粥粥。江一看李粥粥表情像在看变态,李粥粥解释说,小时候泥鳅死了他哭得很惨,他妈就找人弄成了这样。
江一乐得不行,我妈说得对,你可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讨你喜欢就行,李粥粥说,当然你妈妈要是喜欢我那更好了。
江一心里有点愧疚,说你想出柜吗,你要是想我们出柜也可以的。
不着急,李粥粥说,我想等你放下所有芥蒂,心甘情愿的告诉全世界我们在一起。
结果很多事情根本不给你留时间准备,过完年李粥粥家里就开始安排相亲,李粥粥一推再推,最后大吵一架,一个冲动就把话全都挑明白。李粥粥他爸气到中风直接进了ICU,李粥粥脾气才软了下来。江一妈妈从李家得了消息,给江一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江一老实承认,说李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江一妈妈说,江江你回来一趟,妈妈有话想跟你当面说。
江一说,我……我现在在医院陪粥粥,他爸爸生病了。
江一妈妈声音哽咽道,那你先忙,你有时间回来就行。
去北京上了大学,江一就很少回家了,年龄到了之后跟家人自然而然的疏远,发掘自己是gay之后又满心愧疚,更是不想回去。以前他爸妈就都叫他江江,后来慢慢就叫回了大名。就像他现在叫董佳琪一样。
李粥粥示意他一个人没关系,让江一先回家,江一听话的出了医院打车,在车后座上哭了起来,他不希望他和李粥粥到这儿就结束了,他不想放弃,也不想李粥粥放弃。
江一到了家,进门前反复用手机照了一下眼睛,确认不怎么能显出刚哭过的样子才进门,江一妈妈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33,江一在她对面坐下。
江江,江一妈妈说,猫就留给妈妈可以吗?
江一点头说好。
视线里周围的家具摆件仿佛都在缩小,江一看着他妈妈,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瘦小脆弱,孤独。
你去了北京,江一妈妈说,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就很少再跟你亲近过了,我觉得为人父母,一辈子绑着孩子总归不太好,只剩下一个盼头了,就是你将来结婚,忙不过来,我帮你带带孩子。
江一头也不敢抬,看着地板,眼眶又红起来。
可是后来,老江走了,她继续道,我就怕了,我想啊,我这辈子,在经历过这么多好事坏事之后,等你结了婚,我没了盼头,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就该轮到我了。
这样也好,江一妈妈把溢出来的眼泪擦掉,冲着江一笑笑,我知道的时候反而觉得轻松,你不会结婚,我的盼头就一直在,我可能就没那么怕,还能骗骗自己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江江。
江一说,我是,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江江。
李粥粥他爸一切顺利,出院之后行动仍然有些不方便,在家静养,躺在床上跟李粥粥谈条件,江一听李粥粥说起的时候心想其父其子,俩人真是一个样儿。
条件是李粥粥必须学着全权管理家里生意,不能再想往别的方向发展,一旦步入正轨,其他的事儿他一概不管,如果非得跟男的好,就必须领养一个儿子。
李粥粥答应地毫不犹豫。江一坐他腿上搂着他脖子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想踢球的,还进过青训。是,李粥粥说,我爸那会儿就说国足没前途,这一行风险也太大,不让我继续踢。江一说,我看球还是跟着你。李粥粥挠他,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想把你培养成曼联球迷的,谁知道一场双红会你他妈就迷上利物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