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 作者:北有渔樵(上)【完结】(16)

2019-06-22  作者|标签:北有渔樵 甜文 情有独钟

  但尤鬼很经得起挑衅。他背后的这座城里,都是帮手,是可以替代的“消耗品”,他离开这么久,想必有人察觉,很快就能搜到城门口。

  那时候,尤鬼只需要以逸待劳,在萧爻出手的时候暗中观察,便能不出差错的将其拿下。

  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大的本事,一天到晚只谋算着这些小便宜,也难怪一辈子屈居人下,当不上逍遥宫主。

  “老爷子,要不咱们都歇歇,我比你年轻,耗时间你会先死。”

  “你!”

  小兔崽子,尤鬼咬牙切切,他不是白长了这把年纪,能忍仍是要忍,否则当年也不会在慕云深的手下苦苦求饶,糟践到慕云深不屑于杀他的地步,让尤鬼仍然活在世上。

  林中的风又动了,阻隔开光线,除了尤鬼,萧爻和慕云深都是一惊。

  听得见衣服与树叶的摩挲,但萧爻的眼睛要注视着尤鬼,丝毫不敢挪开,而慕云深又跟不上来人的速度,相当徒劳。

  他们两个在这里举目无亲,来的只有可能是逍遥魔宫的人,慕云深现在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一个尤鬼已经让萧爻满身冷汗了,就算现在来的不是高手,只要在他身后推一下,他就能散了一身内力,吐血倒地。

  但照目前对方展现的身法来看,恐怕实力依然不低。

  萧爻的内心泪流不止,他上辈子得造了多大的孽,害了多好的人,才能沦落到这般地步,连老天都把眼睛蒙起来了,往死里坑害他。

  “好了小娃娃,认命吧。”

  认命这个词在尤鬼的嘴里怎么都听着不对味儿,他倒是惯常劝别人认命,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偏偏腆着张脸。

第16章 第十六章

  来人的身上有一股酒气,与萧爻同出一辙,软糯当中带着些烈x_ing,春风和雨,却也不是全然温暖的味道。

  桃花酿就是这样,越陈的反而酝酿出了一种苦涩,藏在酒香之后,更多了一种韵味,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自讨苦吃。

  尤鬼仍然沉浸在喜悦当中,可见消息闭塞的坏处。

  阮玉这一夜比谁都忙,赶场子一样从东奔到西,她也没有想到萧爻这么笨,大半夜的功夫,还没有逃出重围。

  她的剑上残留的血虽然已经冷了,却还没有时间凝结,之前在林子里见过她的人全部灭口,一个不存。

  若论心狠,萧爻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若不是有份虚张声势的魄力,在场三个魔宫的人没一个看得上他的。

  阮玉到这儿确实是找尤鬼的,魔宫中这么多人折损在她的手上,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交代,她心直口快,但也会撒谎。

  所以萧爻这个倒霉催的,莫名其妙背上一口黑锅。

  “阮丫头,给我杀了他。”

  这话说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有本事你杀啊!这件事上,萧爻和阮玉出乎意料的同步。

  对局势的错估是致命的,慕云深知道,因为他深切的体会过。刻骨的疼痛藏在灵魂深处,又一次的提醒他背叛和仇恨。

  细薄的剑从尤鬼的背后刺入,阮玉下了死手,但仍然没能伤到要害。尤鬼这个人疑心很重,谁也不相信,而他与阮玉之间,新仇旧怨并不少,就算背对着她,也不是全无防备。

  一剑得手,鬼爪随即而来,虽然是卑鄙的偷袭,但阮玉自认不是君子,她不在意这些低劣的手段。

  “小心!”萧爻出声提醒,他一把捞过阮玉手里的长剑,将人护在身后。树枝尚可断金切玉,有了长剑登时光华万千,与尤鬼交换三招,尚才落定。

  此生剑柄上血迹斑驳,萧爻的手微微颤抖着,虎口迸裂,但尤鬼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老根树皮一样的脸上,阮玉也看出了青灰色,腹部的伤口不断的往外渗血,将他那件过于宽大的衣服染的猩红。

  不止如此,尤鬼一向很珍惜他的这双手,每日都要泡在药缸中,若是不杀人的时候,甚至以丝绸包裹,可以说这双手比他的x_ing命还重要。

  但现在,萧爻却在上面造成了一道伤口,非常的小,半寸不到,却足以让尤鬼转移了仇恨。

  他本来就对阮玉不抱期待,一朝背叛,只恼自己疏忽大意,愤怒自然是有,但还不能上升到仇恨的地步,萧爻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有多背。

  “咳咳咳……”萧爻捂着胸口猛然咳嗽,内伤造成的血沫从嘴里泛了出来,“你的慕哥哥就在前面,保护好他,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应付。”

  吐着血说这句话,怎么着也不能让人信服。

  “好的。”阮玉答应的无比痛快。

  “走?你们将老夫置于何地?”尤鬼凹陷的眼睛里原本是黯淡无光的,一脉死水,嘴里说的话不经过感情,虽然不是个死人但和死人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他到现在,才算是真正被激怒了,丛林里的豺狼睁开双眼,就一定要咬食猎物的咽喉,至死方休。

  连萧爻都担心起了自己,他的伤看上去可怕,但其实并不要紧,比不上尤鬼的沉重。

  刚刚交换的三招,外伤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肺腑。尤鬼剑伤在先,所以腹部甚是薄弱,能熬着不吐血,只能说明他身上为数不多的鲜血都已经流了出来,这样一个人,萧爻都闹不清楚他是靠什么活着的。

  但这种人伤的越重,越是嗜血,就算将他们逼到了绝境,也要防止反扑。

  阮玉刺完那一剑就等于功成身退了,她不能留下过多的痕迹,也不能让尤鬼活着回去。

  照她对萧爻的了解,这种情况下就算赢不了尤鬼,也能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她到时在收拾残局也不迟。

  而萧爻想的却是阮玉身在逍遥魔宫,那儿再怎么说都是她的家,就算是欠了慕云深人情,抑或早有旧交,也不该让她过于为难,尤鬼这样的对手还是自己处理的好。

  “还不快走!”萧爻的剑处处对准尤鬼腹部的伤,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好巧,他也不是君子。

  腥风越来越烈,尤鬼的身形也随之越来越快,萧爻的每一次呼吸都变的艰难,过于庞大的压力横亘在他的身上,眼前走马观花,一幕叠成一幕,倒像死前的光景。

  萧爻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娘就拎着鞭子教他习武,一鞭一鞭抽出来的东西,踏实自然踏实,却也有着明显的缺点——并不能够每一样都融会贯通。

  所以萧爻的剑法精妙非常,偶尔也会滞涩,对付一般高手游刃有余,但到了尤鬼这个级别的,难免左支右绌。

  林子里的鸟鸣淡化成了风声,风声又淡化成了寂静,阳光稀薄如空气,他所能看见的都在消散,最后只剩下了直觉。

  山河万里,寸土寸灰都在此时攀延上他的剑锋,就像是开天辟地的斧头,先划开了黑暗,然后才有了声音,磅礴之气透过他的胸膛,四肢百骸中忽然生出了一股热浪,驱散失血后的寒冷与晕眩。

  剑上的杂音消失了,阮玉陡然停下脚步,这是她的佩剑,剑上的变化没人比她更加清楚。

  这种感觉过于震撼了,生死关头的突破,将这场赌局变成了游戏。他的剑挥洒出了豪情壮志,每一招都有开疆拓土的感觉,大开大阖有如海纳百川,剑势连绵不尽。饶是阮玉见惯了江湖高手也不免咂舌。

  这是尤鬼时隔多年,再一次切身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这种恐惧过于真实,逼得他几乎丢盔卸甲。

  在尤鬼的眼里,慕云深是有缺点的,他自视过高,瞧不起卑微求生的人,所以慕云深不会杀他,嫌恶心。但萧爻不是慕云深,所以尤鬼活不了,他只能挣个鱼死网破。

  “砰”一声,血溅在芒Cao上,林中鸟雀受惊,徘徊在光晕下,俯视自相残杀的两个人。

  萧爻拄着剑,半跪在松软的落叶当中,蚂蚁顺着血往伤口里爬,但他现在只想呼吸,管不了这些。

  尤鬼仰面朝上,倒在不远处的地方,腹部的伤口横贯半个身体,几乎将他一分为二。他的眼睛不甘的睁着,镶嵌在眼窝当中,随着阳光的流动,仿佛还在转,萧爻全身紧绷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确定尤鬼已经死了。

  脱力和疲倦全部涌上来想将他淹没,萧爻细微的□□一声,竟然还能慢慢地爬起来。

  “小红……”他的呼喊还比不上虫吟,细碎的如同呜咽,“小红……”

  马蹄踩在落叶上发出碎裂声,红棕色的马从树后跑出来,挨在他的身上,变成了萧爻另一个支撑点,他摇摇晃晃地搂着马脖子,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小红,你看我厉害吧?”

  马鸣一声,听着心碎。

  “为什么不问我?”一双手忽然伸过来扶住了他,萧爻的视野有些涣散,他全身上下都在流血,眼睛迷瞪瞪的,好半天才认出了慕云深。

  “啊……我让小姑娘去找你了,你们怕是要错过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一头往地上栽,彻底失去了意识。

  “唉……”慕云深叹了口气。

  萧爻比看上去要轻得多,慕云深即使没什么力气,两只手抱着他也勉强不让萧爻脸朝下,栽进坭坑里。

  “慕哥哥。”掉头回来的阮玉满脑子的八卦内容。这人到底是谁,让慕哥哥处处忍让也就罢了,还能让慕哥哥甘愿弄脏衣服!

  “快来帮忙!”

  慕云深对她的态度都凶了很多,不及往日温言细语。

  阮玉对慕云深的吩咐,有种下意识的回应,即便脑子里还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手却已经托了上去,将萧爻塞进马车当中。

  昏迷中的萧爻不甚安稳,又咳出血来,慕云深的袖口溅上了少许。他以前极爱干净,杀人时也尽量不将血沾在身上,那近乎于一种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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