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给了关谨的背一拳头,生气地道,“反正就是不喜欢这上面,以后再不要了。”
关谨抱着他安抚,“好了,好了,以后不了,行了吧。”
顾禾还是瞪了他一眼才罢,但关谨却被他这嗔怪的怒瞪惹得又有了兴致,一边亲他,一边把他抱起来往旁边巨大的浴缸里去,顾禾发现他的意图,就提醒他,“浴缸里也不行。”
关谨磨蹭着他的耳朵,道,“知道,我们洗洗了回床上去,好了吧?”
之后顾禾是被关谨做得昏过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觉得关谨真是太可恶,说了不要了,他只会一边撒谎哄人一边根本就不停下来。
关谨起床的时候,顾禾根本没有一点知觉,因为身体难受而蹙着眉沉睡着,关谨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两下,又给他盖好了被子,这就起床了。
他要出门去坐飞机,不敢耽搁,收拾妥当要出门时又来看顾禾,顾禾还是睡得死死的,半趴在床上,大半边脸埋在枕头里,额发散下来,遮住了额头,关谨坐在床沿上,手指轻柔地抚摸他睡得微红的脸颊,又撩开他的额发亲了他的额头一下,轻声说道,“我出门去了。”
顾禾这时候才有些醒了,把眼睛睁开了一丝缝,看到关谨的脸就凑在自己的眼前,因为太近,他根本就看不全一张脸,于是只是不乐意看地把脸转开了,哑着嗓子道,“一路顺利。”
关谨的大手又把他的脸掰了回来,道,“我出门去了,你不表示一下吗?”
顾禾于是费力地撑起上半身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嘀咕道,“我都没刷牙洗脸。”
关谨却笑了,道,“我晚上回来得估计不会早,你早点睡不用等我。你今天出门逛街,想买什么就买,要是装不了的,就让傅管家给多安排一辆车,你妈妈和妹妹要过来的事,也可以让人去接,早点接过来也好。”
顾禾嗯了一声,又道,“我都知道,你要走就快走吧,我还要睡。”
关谨无奈地刮了一下顾禾的鼻子,出门了。
顾禾在关谨离开之后就彻底醒过来了,坐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全身都痛,简直就像他大学刚入学的时候被同学拉去练习散打,但是只去了一次,因为就这一次,就痛得他很久没有回过神来,之后就不想去了,而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关谨呢。
顾禾在浴室里泡了很久的澡,但是还是觉得身体难受,简直像是每块骨头都被人拆散过后再接上去的,他又仔细打量了自己满身的吻痕,就有种非常无力的感觉,不过,身体上的吻痕还好,反正可以穿衣服掩盖住,站在镜子前注意到颈子上和耳朵下面的吻痕也很明显的时候,他就想骂人了,嘀咕道,“关谨他这是故意呢,我这样子还怎么出门见人?”
虽然觉得不好出门见人,但是,好不容易关谨不在,自己能够去见肖策一次,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于是,还是和肖策发了短信,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当收到肖策的回复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紧紧握着手机,才压抑住了自己双手的颤抖。
顾禾早饭之后就出了门,不仅穿了高领毛衣,还围了薄围巾,戴了帽子,因为不这样,实在无法掩盖关谨在他颈子和耳朵上留下的痕迹。
他这副打扮在RS城这个冬天并不怎么冷的城市里实在是很醒目,不过,因为他穿着黑色短外套,下身是牛仔裤,又戴了墨镜,于是看起来只是很潮而已,倒不会让人觉得不合适。
上午在新城里逛了商场,下午就去旧城里看艺术品,然后还去了一个瓷器展,这个瓷器展展出的是私人藏品,因为展出的是非常名贵的展品,一只碗已经是价值连城,故而里面的守卫防护措施非常高,展览的入场券也非常少,而且是很早就预定完了,顾禾是早早就托人要了一张,也只得一张,于是,能进展览馆的人,便只能是他了,他没法带保镖进去。
和司机保镖约定了来接自己的时间,他就让司机和保镖可以先四处去逛逛,自己进了展览中心,他进去后就松了口气,心想,关谨派的那些暗中保护兼看着他的人估计这时候也是没有办法混进这展览中心里来的吧,毕竟需要入场券,他们哪里能够临时找到呢。
顾禾进展厅的时候还接受了扫描,连手机都不允许带进去,只带了手表进去,他先是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肖策,便慢慢地欣赏起瓷器来,一边看瓷器,一边等他。
第二十二章:沉静的风华
顾禾对于瓷器并没有什么研究,于是也只是外行看热闹而已。
一只唐代邢窑的白瓷罐子,莹白如玉,只是那样静静地待在一个角落里,即使只有浅浅的光线映在上面,但却像是全世界的光彩都集中于一身,端庄而内蕴,并不显得刺眼,没有一丝喧嚣。它从大唐盛世而来,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散掉了所有的火气,明明可以傲视厅内所有的作品,但它只是静静地待在一隅,不特意去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它。
顾禾站在这只白瓷罐的前面,看得入了神。
这就是艺术品的生命吗,即使时光飞逝,朝代流转,一代代的人走来又消逝,它依然安静地待在时间里,蕴集了时光的风华,却毫不张扬。
而与这有长久生命的艺术品比起来,人类的生命,只是昙花一现的闪亮罢了,只有将生命用在创造出拥有永恒生命的事物上,人的生命才能够得以延续。
顾禾不由想,当初是哪一位工匠,用怎么样的心情将它创造,让他由瓷土经由水的调和,然后经过火的炼狱,再经历了千百年,才让它有了今日的风华。
“那烧制这只罐子的人,一定是满怀着爱意地在做这件事,这只白瓷罐才能够展现出这样的沉静而宁和的美,即使经历了上千年的世间颠沛流离,它也没有舍得破了,依然要保持它的完美,让后面的人都来看看,当年,那位创造了它的人,是用了多少爱意在制作它,它经历了怎么样的火的烧制,才形成了这样完美的一只罐子。”
顾禾听到身后人的声音,慢慢转过身来看他,肖策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道,“这是一只唐朝的邢窑白瓷罐,还是宫廷御用。”
顾禾静静地看着他,眸光清澈,整个人虽然一身黑,还戴着帽子,但是,在肖策的眼里,他就像这只白瓷罐一样,即使在最角落里,依然是他心里最耀眼的那一只,沉静而宁和,但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一种只有明白他理解他的人才能懂得而且为之迷醉的美的光彩。
顾禾也笑了,柔柔的笑意,却是从灵魂深处而来,慢慢显现在眼里,轻声道,“你刚才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和我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