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不能送他,我去。”
木头却不领情,在他身后直接挣脱开来。随即像躲避瘟疫一般离阿生远远的,“我没生病,我可以送你,少爷。”
阿生的脸顿时又青又白,好不难看。他摸了摸耳后,那日做的狠了,木头咬的牙印还没消退。但无论如何都不像眼前这人,冥顽不灵,一个劲儿的要避开他,跟另一个人远走高飞。
阿生心里的火,仿佛被浇了油,添了薪柴,突然就劈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他两步走到木头面前,不管这人态度如何冷淡,硬是扣着这人的腰死活不松手,他语气里都是□□味:“少爷,木头跟我好了。他送你不太合适。”
这他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郁站在原地兜着,看着那边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才听到身边翟东南的声音响起:“赌场里的保镖,你可以随便挑人带你走。”
翟东南说完抬眼,对着郑林瞧了瞧。郑林反应了过来,随即接过话道:“对,少爷。赌场里的保镖不比你身边的差,你...”
“翟东南。”张郁打断了郑林的话,他目光直直看过去,紧盯着面无表情的那人。“你送送我吧。”
“我...”张郁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最后一次。”
他的尾音上扬,带着说服自己的决心。说完后,张郁自己都笑了,他转身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明天给我答案。”
张郁走了好长时间,郑林才拍了拍翟东南的肩膀,“去不去?”
“不去。”依然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郑林听到这回答肩膀一松,嘀咕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刚才张郁的模样太可怜了,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却作出低人一等的姿态,曲意逢迎,就差说出“求你”两个字了。
但翟东南依旧冷冰冰的,仿佛对方所有的情意到了他眼前,都不值一提。
翟东南没回应,转身就往楼下走了。
“你去哪儿?阿南?”郑林想跟着下楼去,眼角余光却看见正抓着木头袖子一下一下哄着那人的阿生,心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家。”翟东南头都不回,径直朝外走去。
郑林心口郁结,更多的是憋屈。
这他妈还是赌场混的人吗?
他瞧了瞧那边冷眉相对的木头,在阿生又搂又抱的攻势里推推搡搡,耳尖却红的跟兔子一样,再回看,翟东南急匆匆的背影往外走,像是被哪个小妖精缠住了心智。
这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郑林摇了摇头,抽出烟来,还没放进嘴里,那边的阿生风一般的跑过来,“郑哥!钥匙!”
郑林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不是给你了吗?”
他这才想起,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琢磨着开口:“惨了……”
那边的木头却眼神轻飘飘的一瞥,阿生连忙身子一紧又想跑过去解释,郑林看着两人你追我赶的背影,彻底没了脾气。
翟东南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走了,翘班。顶替上去的还是郑林。好在今天外面的事务不多,赌场派几个兄弟出去倒也能七七八八解决个大概。
他才进家门,厨房里就是叮叮当当的声音。翟东南一愣,几步走过去,在厨房里面拿着勺子笨拙的翻炒着锅里的菜的人不是何修远是谁?
翟东南拧着眉头凑近他,像是在观察他的脸色:“怎么不去休息?”
何修远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声回道:“我已经没事了。”
话才说完,何修远见身后这人噤了声,他便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锅里的菜。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番茄炒蛋,后面这人的视线一直粘在身上,何修远时不时走神,糊味一下就出来了。
......
何修远想好好表现这回事,从来都没有发生在翟东南面前过。
等到手忙脚乱关了火,拿着盘子出来。翟东南都在身后没有动作,何修远没忍住,转身瞧了瞧他,翟东南看着很镇定,又像是在观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样退后了几步靠在门上,目光灼热。何修远有些不好意思,端着一盘番茄炒蛋傻乎乎的问:“哥,我做的好不好?”
说完自己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翟东南今天的神情不对,何修远也没办法问他,现在拿着一盘炒糊的菜来问这人,倒有些没头没脑。
翟东南没回答,他走了过来接过盘子,背影略显疲惫。
今天的饭桌上,气氛很不对劲。
何修远说不上来,但也没办法戳破。两人都坐在一张桌上,沉默的连咀嚼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桌上的另两个菜还是翟东南做的,大概是不放心这人身体,最后还是把何修远推出了厨房。
何修远看着翟东南干干净净的手背,他垂着眼,也不望自己。何修远心里憋着股气,像是存了一肚子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顿饭吃的糟糕极了。
何修远甚至觉得,翟东南在跟他发脾气。
他抿着唇不吭声的样子,向来很吓人。何修远莫名的慌张,嘴里动了动还是没问出来,“啪嗒”一声,他却不小心把筷子掉在桌上了。
直到这时,翟东南才终于抬了头看他,何修远看见他投递过来的眼神,瞬间就委屈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温润似水,又带着不解。
“哥...”
何修远忍不住开口叫他,“你怎么了?”
半晌过后,厨房里只剩翟东南。
何修远坐在沙发上,还在回味着刚才翟东南问他的那句话。
他说话的语速很缓慢,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累?”
这个问题,何修远没有想到翟东南会问出来。
而随着这个问题而来的,是气氛的瞬间凝结。外面寒冬腊月,屋子里却仿佛更冷。
何修远的背脊都挺不直了,带着点哀伤看他:“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再怎么辛苦,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何修远心里有个小人在呐喊着。
翟东南避而不答,碗里的饭早已凉了大半。何修远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打破沉默的,是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
“我还是进去躺一会儿。”
等到翟东南洗完碗之后,外面的天黑了大半。何修远的房门关闭着,翟东南在外面来回踱步,烟头攒了一大把。
翟东南的心烦,是从昨日何修远不见了那一刻开始的。
上一次这样的感觉,大概是他二十岁的时候冲回家,何修远被翟天海踩在地上揍他的情景了。
就跟那次一样,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线,“啪”的一声便断了。
只是到现在,想到昨晚何修远不见的那几个小时,内里沸腾的血液和跳动的飞快的心脏,还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大概偏执过了头,人已经找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事。但脑子里却不断的重复着想,何修远哪一天出事了怎么办?
何修远会不会因为他,受到牵连。
翟东南想的入神,烟头烫到指尖都不觉,还是身体先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他揉了揉手指,还是往房间靠近。
其实只要他靠近几步就发现,这房门看着紧闭着,实则留了一道缝。
跟何修远一样,明明被他那句话刺伤了心,但还是暗里明里要给翟东南留个入口。
翟东南推门进去,何修远正好重重的翻了一个身。
他的背影在暖色灯光晕染下,看着柔和温暖,印在翟东南眼里的,就是何修远的全部。
翟东南走了几步上前,推了推把自己裹成一团粽子的何修远,“擦药。”
何修远转过身来,皱眉:“你抽了多少烟?”
声音都被烟味糊住了,一靠过来就被这股味道笼罩其中。
翟东南离得远了些,咳了咳说:“后背。”
“我给你擦药。”
何修远望了他半晌,还是顺从的又转过了身去。
南方城市没有暖气,这冬季也难熬。所以当何修远的衣服被撩起来的那一刻时,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后背的伤不太严重,只是被敲击后的淤青。
翟东南看了看,又默默打开了药膏,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何修远光滑的脊背时,心里更像是脱缰野马一般,失控到大脑放空。
情绪两极分化严重,一方面为他的伤所害,另一方面却是看见何修远的身体,就止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折磨他。
屋子里的沉默被翟东南略带不稳的呼吸取代,何修远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隔着枕头,十分沉闷:“你累吗?”
“不累。”
“我也一样。”
翟东南的手停了下来,复而又反复揉搓着那一块泛着青紫色的伤痕处。何修远觉得后背都像着了火一般,他不好受的动了动,压低了嗓子叫他:“哥?”
这一句话像是开始的信号。
因为翟东南开始动了,他另一只手捏上何修远的下巴,凑过来十分凶狠的吻他。
衣服被撩到胸口处,翟东南顺势就压了上去。他呼吸沉重,像是在压抑什么,却又无可奈何的放任着自己的行为,他的手抚过何修远的脸,退开前,指尖碰到何修远的唇,轻轻点了点,何修远能闻到上面的味道,浓郁的烟Cao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