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身形瘦小的蒋老太还站起身,从旁边拿了把扫帚就要去打蒋震。
在蒋老太站起身的时候,蒋震就跟着站了起来,他拿过那个蒋老太装了两个j-i腿的大碗,从旁边的饭桶里往里扒拉了一大碗饭放进去,把碗堆得都冒尖了。
“老大,你干嘛呢?”蒋老二瞧见蒋老大竟然拿了给自己儿子吃的j-i腿,当下皱眉道,而他话音刚落,就瞧见蒋震接着一手拿碗,一手抓住桌角,直接把桌子给掀翻了。
木质的八仙桌翻倒在地,桌上的瓷碗打碎了好几个,而那些菜肴,则都在地上混成了一团。
蒋小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j-i翅膀,整个愣住了,坐在蒋老大对面的蒋老头在桌子被掀翻之后首当其冲,衣服上全是菜汤油污,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拿了扫帚就要打人的蒋老太都愣住了。
蒋老大素来安静,他们都以为他多半要一声不吭地挨一顿打,哪曾想……
“你这天杀的,你竟然敢掀桌子,你反了你!”蒋老太拿着扫帚,就朝着蒋震冲了过去。那一桌菜里面有不少好料,现在被这么一摔少不得要糟蹋掉一半,碗碟也碎了不少,她这会儿心疼的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蒋老大会站着给她打,但蒋震不会。他端着那个放了两个j-i腿一碗饭的大碗,甩开蒋老太三两步就进了蒋家的杂物房,而那里,也是蒋老大的住处。
“混账东西,你反了天了!”蒋老太追了上去,就要进杂物房打人,然而蒋震已经在里面栓上了门栓,蒋老太又哪里进得去?
不过她进不去,却能在外面骂人,一句句骂人的话就那么毫不间断地从她嘴里蹦出来,好像屋里的不是她儿子,而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
可事实上,蒋镇恶从未害过她。
当初蒋老头去参军,和蒋老大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于,要不是她生下了蒋老大,有个儿子傍身,在蒋老头服兵役一去五年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的情况下,指不定就被蒋家叔伯抢走田地了。
后来蒋老太的日子越过越好,更是和蒋老大脱不开关系——蒋老大一心想要母亲对自己好点,对蒋老太,那是言听计从什么活儿都干的。
听着外面的声音,蒋震心里头一股闷气冲来撞去,弄得他不可避免地暴躁起来。
冷笑了一声,蒋震从杂物房里翻出了一把大砍刀,就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
“小畜生……”蒋老太看到房门开了,张嘴就骂,又戛然而止。
有一把刀,一把大刀就那么正对着她的面门,在黑夜里闪着幽暗的光芒,显得杀气腾腾的,她要是往前冲的快了,指不定就要被这刀划破脸了。
“你骂啊,继续骂啊,来啊!”蒋震拿着刀,冷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蒋老太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往后退去,看着蒋震就像是见了鬼一般:“你,你……”
“有本事你继续骂,信不信老子砍死你!”蒋震看着蒋老太,目光无情的很,他其实挺崇尚暴力的,刚退伍那会儿有些不长眼的欺负他,他总有捏断人家脖子的冲动,说起来,还真亏了心理医生和军队里一直以来不能杀平民要保护老百姓的洗脑教育,才让他没成为一个杀人狂,甚至还为了救人丧了命。
蒋老太在家里嚣张的很,但也不敢跟人动刀子,这会儿看到蒋震拿着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两条腿忍不住颤抖起来,紧接着双腿一软,还瘫倒在地。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真的要杀了自己的。
这小畜生!
“你们最好别来烦我!”蒋震挥了挥手上的刀子,冷哼一声回了房,又“砰”地一声把门甩上了,只留下外面的蒋家人震惊地看着他的房门。
这……这……这人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蒋老大吗?
蒋老头是屠户,长得非常健壮,刚才被浇了一身菜肴,他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自己大儿子的,但看到那把刀,听到自己儿子冰冷的声音之后,他竟然没敢动。
蒋老二和他的妻子黄氏以及蒋小妹就更不敢动了,都傻愣愣地站着。
“那混账……”蒋老太惊魂未定,但一张口便是骂人,骂人之后,又忍不住抖了抖。
“咳咳,好了,今天是老三洞房花烛夜,我们还是别吵了,免得让老三媳妇看了笑话。”蒋老头道,又看向二儿子:“成才,你和你媳妇回房去,这么大动静,可别吵醒了元文。”
蒋老头给了蒋老太一个台阶下,惊魂未定的蒋老太便顺着下来了。
她现在心里气得不行,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大儿子一顿,但刚才的事情到底还是让她怕了。
等明天再去收拾那小王八蛋!蒋老太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堂屋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连忙招呼蒋小妹:“小妹,小妹!快去把那些菜捡起来,特别是r_ou_,洗洗都还能吃!”
蒋家在河西村算是富户,但也住不起砖瓦房,他们的房子是用泥土结结实实地夯起来的,上面虽说架了横梁铺了瓦片,下面却还是泥地,那些菜掉在泥地上,不洗洗还真没法再吃。
“家里总共才几个碗,一下摔碎了好几个,那讨债鬼怎么不去死?”蒋老太瞧见几个瓷碗碎片,只觉得心口抽痛。
蒋小妹平常在家很受宠,这时候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默默的把还能吃的收拾了出来,不能吃的拿去喂猪,跟着蒋老太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又洗了碗才去睡。
蒋家人都去睡了,外面没了动静,蒋震总算是能安心睡觉了。
刚才赶走蒋老太,进屋拴上门栓之后,他就瘫软在地上了——这身体实在有些不中用。
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养好身体。
这杂物房里没有床,不过角落里堆着许多稻Cao,而那儿,便是蒋老大的床。
江南这边土地肥沃,家家户户便都种的水稻,除了赵家这样太穷的不得不每日里吃番薯果腹,一般人家都是一顿大米饭两顿米粥的,而他们用来做饭的柴火,主要也是稻Cao。
赵家地多,稻Cao也多,蒋老大在蒋家杂物房的稻Cao堆上挖出一个洞住进去,倒也不会被冻着,但这么睡到底有点不舒服。
蒋震有蒋老大的记忆,原本回了蒋家之后,是想要占了蒋老头蒋老太的床睡觉的,毕竟蒋老太不会亏待自己,他们的床睡着肯定舒服,但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不为别的,就因为蒋老大原先住的杂物房里有刀,而眼下,他需要拥有足够的威慑力。
蒋老头是个屠户,他手上有两把刀,一把是捅猪脖子的尖刀,长不到一尺宽不过两指,另一把却是能砍断猪骨的大砍刀,非常厚重就跟斧子差不多,而这刀,就是之前蒋震拿来吓唬人的那把。
蒋震钻进茅Cao堆,将刀放在旁边,又一次沉沉睡去,直到光亮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才总算醒了。
睡了一晚上,蒋震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力气也更大了,他从铺了几件破衣服的稻Cao洞里钻出来,便端着昨天掀翻桌子之前拿的那碗饭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古代的稻米脱壳脱的不像后世那么干净,但蒋家的米饭相对而已还是不错的,这一方面是蒋老二蒋老三不爱吃拉嗓子的米饭,另一方面,则是蒋家养了几只猪,米糠正好可以用来喂猪。
蒋震慢慢地嚼着碗里的饭,一口气吃了一半,又吃了一个j-i腿,接着便又往Cao垛子里一趟,继续休息起来。
第5章 都别来惹我
蒋震在屋里休息,外面,蒋家人却已经见过了新媳妇。
江南文风鼎盛,读书的人非常多,以至于考秀才举人极为难考。蒋老三的新婚妻子朱氏是秀才之女,她的父亲朱秀才还有望考上举人,因着这个,蒋家人对婚事非常看重,不仅出了一大笔的聘金来娶她,这会儿还有些捧着她。
但即便如此,朱氏依旧不大高兴。
昨晚上她洞房花烛夜,正想和夫君说说话,外面就吵闹起来,自己的婆婆更是如泼妇一般不停地辱骂大伯子……
就算她那大伯子脑子有病不会说话做事,她婆婆这样做也实在是丢尽脸面。
抿了抿嘴,朱氏先看低了蒋老太几分,只是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依旧显得温婉有礼。
“淑芬我给你做了糖j-i蛋,快吃。”蒋老太端了个碗放在朱秀芬面前,碗里是泡在红糖水里两个水煮荷包蛋。
蒋成才的媳妇黄敏嫁到蒋家的第一天,一大早就起来帮蒋老太做饭了,却也没吃上糖j-i蛋,现在看到弟媳妇的待遇不免有些不忿,蒋老太却没注意,又招呼朱淑芬吃r_ou_,还再次埋怨起了蒋震:“那天杀的昨天竟然掀了桌子,一桌好菜都掉地上了,我只能洗了重新煮过……”
朱淑芬本想伸筷子夹j-ir_ou_吃,听到这话又把筷子收了回来,昨天她婆婆骂了许久,来龙去脉她也是了解了的,想到这桌上的东西竟是地上捡起来的,便没了胃口。
朱淑芬不想再去吃桌上的东西,就用筷子夹了自己碗里的j-i蛋吃,同时再次挑出许多不满来——这糖水j-i蛋糖放的少了,不够甜,至于j-i蛋……
朱淑芬一口咬下去,还未煮熟的蛋黄便流了出来,她的脸色也变了变:“这j-i蛋怎么没熟?我之前说过,我喜欢吃熟的。”
朱淑芬婚前便和蒋成祥认识,蒋成祥不时会给她送点东西,当时就送过水煮蛋,有一回蒋成祥送的j-i蛋没煮透,她便和蒋成祥说了自己不爱吃半生不熟的j-i蛋。
那之后蒋成祥送的j-i蛋就都是全熟的了,可今天怎么还给她端来这样的j-i蛋?
“溏心的j-i蛋更好吃。”蒋老太道,老三是跟她说过他媳妇儿要吃全熟的j-i蛋,但荷包蛋要全煮熟少不得要多用柴火,因此她看着差不多了,便装碗了。
更何况,j-i蛋明明是溏心的更好吃,蒋小妹就喜欢吃没熟的j-i蛋,偶尔能吃个j-i蛋,都要等她做好饭,才放到蒸架上去,就借着后面热乎气蒸个半熟。
朱淑芬将手上的碗推给了蒋成祥,再不肯吃那糖蛋了。
蒋老太看到这一幕有些讪讪的,也有些不满,但还是道:“淑芬你不爱吃这样的,等下我给你煮水煮蛋,肯定煮熟。”
“j-i蛋,j-i蛋!”蒋家唯一的孙辈蒋元文用勺子敲起了自己的碗,跟蒋老太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