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睡美人的形象,安大师彻底放心了。
有什么样的英雄扛得住如此的动人美色,不去啾一个?!
看起来刚刚睡醒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精致美人,恍恍惚惚地站起,凝视着程尘,突然招了招手。
??不去“投胎”,找干爹做啥?
——这些文字的精灵,程尘把它们从地球的名著中挖掘原型,用自己的情感改编雕琢而孕育,他们的亲爹自然是原著作者,他这个改编者,就自诩“干爹”了。
他俯下首,也想看看这个戏特别多的文灵,究竟想干啥?
然后,“干爹”安大师的唇上,得到了一个如同玫瑰花瓣一般,轻轻的、带着淡淡甜香的吻。
睡美人甜甜地微笑着,化作一束玫红的莹光,飞入了床上躺着的皇储体内。
满室的人,除了皇储自己,每一个都不自觉地用力屏住了呼吸——这书的文灵,是目前为止,唯一没有在皇储身前消散的!
床旁监测仪的滴滴声突然加剧,负责主治皇储的专家盯着数据,声音都开始发抖:“多巴胺分泌指数急剧上升,心率增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楞楞地望着床上的人。
朱朝风胸口的起伏明显起来,当所有的灵光隐入他体内的那一瞬间,乌黑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那双略有些狭长的眼懒懒地睁开一瞬又闭拢了,他含糊地发出声音。
“徐博士,呼吸器能拿开吗?”皇后激动地问。
“当然,皇储已经醒了,就不用辅助呼吸。”
呼吸器被迅速地拿开,皇储清瘦的脸颊露了出来,程尘看了一眼,然后震惊地发现——这个皇储我曾见过的!虽然未曾真见过,但看着好生面善,就像是……
朱朝风长得像阿郎,清瘦的脸庞,浓眉挺鼻,略为凹陷的眼眶,甚至那睁开一瞬的翠绿色眼眸。但认真细看起来,就发现有些微不同,皇子的眼继承了母亲的基因,更狭长;嘴有些阔,下巴中间却没有阿郎些微凹陷的小x_ing感。
简直就像是,青年不知愁滋味,未曾经历沧桑苦难的阿郎。
程尘看着那张脸有些出神,心底不知怎么的,有点不舒服。阿郎独自浴血,被残酷对待,流浪街头时,这位形貌极为相似的年幼皇子,正被千娇万宠地养育在深宫。理智上来说,阿郎的经历与这位无辜的皇子完全没有一点干系,但是情感上,他忍不住偷偷为自家的大狼暗道一声委屈。
周围的医护专家忙而不乱地检查着皇子的状况,一个个精确的数据报出,徐博士又计算观测了片刻,郑重向皇后宣布:这一次皇子的抚灵相当成功,这短短的时间里,灵合度已经飙升到了47%,而且还在缓缓攀升。他的生理肌体数值都在健康地恢复中……
“为什么朝风还没清醒?”陈皇后半跪在床头,轻轻抚着儿子有些凹陷的消瘦脸颊,再怎样照顾周到,长时间的半昏迷还是损害了他的健康。
徐博士和医护人员们又仔细测了皇储的身体数据,他有些犹疑地转头看向安大师:“皇储现在似乎只是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我不确定,这个情况很奇怪,数据上来说,他应该醒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大师。
安大师木然,腹诽:都看我干啥?都写了是《睡美人》,没有亲亲怎么会醒?!
第77章 追
“大师您看?”陈皇后焦虑地望着程尘。
安大师摸摸光溜溜的下巴, 沉吟:“咳,我想, 这篇故事可能太切合皇储殿下的情状,所以就像故事中那样, 他需要……”
“一个吻?”皇后恍然大悟, 而后双眼放光,急切地望向年轻的安大师。
李求知、越峻、徐博士、一干医护人员……眼光齐刷刷地投s_h_è 在安大师的嫩脸上。安大师只觉脸皮有点发烧,压力山大!瞅啥瞅?!
《睡美人》这个经典的故事,在格林童话里的篇幅并不长,经过程尘移情入境的改编, 也不过几千字, 在座的各位都从头到脚听得真真切切, 明明白白。
一个英雄的亲吻, 正是故事中最重要的情节。
然而,看看这一屋子,有皇储尊贵的娘,有四五十岁的腹黑大叔,麻杆似的半秃博士带着几个镜片比瓶底厚的医护专家, 还有几个技术专业、身材魁梧的中年女护理师。
哪一个能比灵书的作者安大师,更合适充当这个救命英雄,献上一个甜蜜的吻?考虑到皇储醒后的心理生理健康,就光是以颜值论,也是年轻有为、秀美可人的安大师绝对胜出啊!
程尘顶着皇后娘娘期盼的目光,硬着头皮问:“有没有别的护士小姐什么的……”
“安大师, 您虽然是一位尊贵的镇国大师,但是在我眼里,您也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亲切,那么年轻,那么有为。您的灵文已经给了朝风生命的希望,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吻,他也许下一刻就能醒来。
作为一个渴望孩子苏醒的母亲,我请求您,不吝您的怜悯,再帮我一次。”
皇后殿下缓缓蹲身而礼,低下她高贵的头颅,重重的裙裾如厚重花瓣,绽放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年轻貌美的女护士,俯仰可得;英勇无敌的卫士,招手即来;但是这些人又怎么比得上镇国大师对自己灵文的理解与领悟?
程尘在心底轻声叹息,扶住了皇后,【别低头,皇冠会掉。】
“如您所愿。”医者父母心,他这文人救命,也别计较什么别扭了。
年轻的安大师走上前,到雪白的床边,俯下身,在沉睡的皇储那几乎淡得发青的唇上,留下一个清浅的吻,一触即分,一如刚才那个小小的睡美人给予他的。
鸦翼般浓密而细长的睫毛一阵轻颤,狭长的美目缓缓睁开了。这一双眼,如同星空的倒映,又犹如绿色的宝石,神秘中带着些许天真的清澈。
“πλαγκτοσ?νη? δ\\\\\\\\\\\\\\\' ο?κ ?στικακ?τερον ?λλοβροτο?σιν.”
他轻轻张开薄唇,低声说,声音华丽而悠扬,仿佛小提琴在演奏一支圆舞曲。
程尘蹙眉问:“什么?”
清浅的笑容在皇储的脸上渐渐漾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牢牢地盯着眼前的人。
“醒了,皇储完全清醒了!灵合度、心率、血压……”徐博士从胸腔骤然爆发出一声完全不合他柴杆体格的巨大吼声,一群医护专家在他的指挥下迅速为皇储殿下测试各种数据。
皇后的唇颤抖着,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孩子,她的朝风醒了,不再被死神逼迫着无知觉地睡去,每一天都生怕再也不会醒来。
“谢谢您,谢谢您……”皇后冰冷的手握住了程尘的,她用力很大,双手发颤,再说不出什么冠冕的言语,只有道不尽的谢意。
“能让一位母亲重获笑颜,是我的荣幸。”程尘轻轻回握了一下,低头致意。
皇后笑了,雍容与自持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躯,她闭了一下眼,低声道:“您的恩典,皇室与陈氏都将铭记。”
众人簇拥着皇后与醒来的皇储忙乱着,程尘轻轻后退,走出了病室。越峻皱眉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孩子走出门外,又看看笑立一旁的李求知,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程尘站在走廊上略分辨下方向,伸了伸有些僵直的腰杆,往刚才他写作的静室走去。抬手看下表,距他匆匆被带离词里,已经过去了九个多小时,他得赶紧找这里负责保卫的人员,拿回手机,或者就让他打个电话也好,阿郎和离州的朋友们该急坏了。
走廊上的护卫不多,见到年轻的大师都微微点头示意,眼露敬仰。那一室的花香,忙乱的轰动,即使没有通报,大家都能猜出一二。
拐过转角,y-in影之间突然伸过一只手臂,一把将程尘拖过,捂住了他的嘴。
程尘一惊,手肘用力后击,又被对方握住了臂膀。他心下一沉,正要用力后踹,来个断子绝孙腿……
那人已经将唇轻轻贴在他耳边,悄声说:“嘘!是我,阿郎。”
程尘腿一拐,差点把自己给崴瘸了,哎妈,差点毁了人一生的x_ing福!
惊喜交加之后,他一头冷汗瞬时冒了出来。这是什么地方?连他这镇国大师都得乖乖跟只蒙眼驴子似的,让人牵进来,还没收了手机。这么大个家伙又是怎么蹦进郦宫来的?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低声问,又同时楞住了。
程尘的嘴角实在忍不住翘起,虽然目前的状况有些头痛,但无论你在何时何处,有一个人会不惧艰难困苦,不畏险阻地来到你身边,这样的感觉……真特么好极了!
他笑盈盈地正想说话,走廊上的护卫们拿起对讲机说了些什么,顿时就像被开水浇了蚂蚁窝似的,彼此低声呼叫着,高度警惕地开始奔忙。
“我去!大概是被发现了。”程尘牙疼地拎起自家大狼,一齐往病室疾走而去,只要皇后殿下谅解,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愿阿郎溜进来时,别伤人太过。
这么大两只,自然没法逃过禁卫们的眼。
“站住!是谁?”
“不许动!”
禁卫们大声警告呼喝,“喀喀!”开保险的声音不断,六七枝长枪、短枪瞬间齐齐对准了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