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倾心 上 by:妖濯【完结】(29)

2019-02-12  作者|标签:妖濯

赫连叡神色怜惜将她一把扶起,半搂进身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赫连叡的眉头折成川字,高声问道。

只见一个五十上下,年纪老迈,头发花白的太医跌跌撞撞进来,跪倒在赫连叡身前。

赫连叡冷冷道:“起身。”

皇后看一眼身边的秋水。秋水会意上前扶过宋妃,将她和哭闹不休的帝姬送到内室。不多时,太医出来复命。他一甩袖,巍巍颤颤拜倒在赫连叡身前,回禀道:“回禀陛下,小帝姬脉象沉滞,脸上出斑。乃是漆树过敏之症,古人云该病为外感时行邪毒,多由皮肤带漆汁而入,蕴郁肺脾。肺合皮毛,主肃降,外邪袭肺,宣降失常,初期多见肺卫症状,若肠胃伏有湿热,或病毒深入时,则可出现气分症状……”

赫连叡微微皱眉,不耐烦道:“朕只问你要不要紧?可不可治?谁同你背医术来!”

那太医见帝王动怒,吓得磕头如捣蒜一般,恭声回道:“并不要紧。都在臣身上。”

赫连叡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去!”太医吓得连忙起身,下去研药开方。一时,太医将药研好为帝姬敷上,不过一刻,帝姬脸上的红疹便消去大半,哭声也渐渐止住,宋妃搂在怀中,轻拍着哄她入睡。

赫连叡心中稍安。他缓缓走向台案,拿起案上的艾草,铃铛等物细细打量,他的声音冰冷如水:“太医过来与朕好好查查这些东西可掺杂了漆汁?”

太医快步过来,一一仔细查看。室内一片寂静,风吹过窗外的漆树沙沙作响,好像有无数的雨点落下。怡景阁太小,此刻人又多,个个凝神敛气,注视着太医的一举一动,闷热的气息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景。

慕容初有些神思乏溃,悠然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顺手取过一盏银耳莲子羹,细细品尝,冷眼看着阁中的一切。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时候,一声突兀的惊叫声响起,只见河瞳满脸惊色,指着赫连浔,瞠目道:“浔儿,你的手!”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赫连浔的手上满是红疹,繁繁点点,触目惊心。

说来也巧,太医声如蚊呐禀告,为帝姬洗三特制的槐条艾叶熬成的汤水里确有漆树汁混入。众人闻言一愣,旋即心思百转,各怀心事。

赫连浔年幼,见众人满脸疑惑的看向自己便有些心惊,扯着明妃的袖子,似有委屈之意,泫然若泣:“母妃,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浔儿?浔儿做错什么了吗?”赫连叡举起细圆无节的手,哭道:“母妃,浔儿痛痛。”

明妃以母鸡护雏的姿势紧紧将赫连浔护在怀里,她瞧向赫连叡,眼波一转,强笑道:“怡景阁的殿外植种不少的漆树,浔儿顽皮,想是刚刚在后面玩耍,不小心沾染上双手了。”她半蹲下身,轻轻呵斥泪痕满脸的赫连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顽皮。叫你安心留在母妃身边,你偏不听话,现在吃苦了吧。”她悠然起身,转脸吩咐太医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为皇长子敷药。皇长子身份尊崇,岂是你们可以轻易怠慢的?!”明妃冷冷扫视一周。明妃行事一向雷利风行,铁腕之下人人避退,平日那些被她恫吓惯了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太医不敢行动,只拿眼小心觑看赫连叡。赫连叡已隐有怒意,皱眉呵斥:“糊涂东西,还不快去!”可怜太医年纪老迈,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胆战带下赫连浔去敷药。

慕容初脸上含着春风拂面的笑意,心里却冷若如冰。明妃出生低微,虽有皇长子在手,皇宠不断,但后宫之中人人讲究出身,明妃的铁腕之下,难道不会有人多有微词。明妃动辄就拿身份地位压人,这恐怕才是她心里永远难以平复的伤口吧。思及此,慕容初心里一声叹息,于明妃更多了一份怜悯和慈悲。

宋妃在室内听见太医的话,早已赶了出来,冲跪到赫连叡面前,她脸色蜡黄,双颊通红,唇角的哀伤委屈还未退去,双眼蓄满泪水,将落未落,楚楚可怜:“陛下,请一定为颐华做主!鱼龙变化盆里的水一直是有专门的丫头在照看,怎么好端端怎会有漆汁落在里面?陛下膝下子嗣单薄,只有皇长子和颐华,臣妾生产颐华已经是千难万难。颐华一定不能有事的,否则臣妾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陛下,请你一定要给臣妾和颐华一个公道,陛下……”

皇后轻声叹息,摇一摇头,鸾凤衔珠金步摇上垂下的金线晃出点点光晕,“宋妃先起身。陛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地上凉,你快起身先。”

宋妃的侍婢上前将她轻轻扶起,宋妃掩面,伏在侍女肩头痛苦不已,她小小的肩膀大力地瑟缩着,抖动的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让人看着心生哀意。

泽王冷眼看着,越众上前,雷利的目光历历剜过台阶下跪着的宫女内监:“你们之中是谁负责熬煮艾叶水的?”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宫女,膝行上前,脸上的妆早已哭花,她吓得缩成一团,小声应道:“回禀泽王,帝姬洗三的水是奴婢——莲儿准备的。”

“你在看顾的过程中可有离开?”泽王厉声问道。

莲儿低头沉思一会,先是摇了摇头,马上有点了点头。

泽王怒道:“没用的奴才!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若不如实说来,小心你的小命要紧!”

莲儿胆小,见泽王大怒吓得缩了缩脖子,一面磕头一面哭道:“泽王息怒。奴婢照实说!奴婢照实说……”

明妃不耐烦道:“快说!”

莲儿看看明妃,又看看泽王,神色凄楚。很快,她避开明妃凌厉的目光,声如蚊蝇,仔细回忆道:“今早奴婢在廊下煮艾叶水,明妃和皇长子早早来了和宋妃娘娘说话。没过一会,小皇子出来,一壁跑一壁闹,宫中众人唯恐小皇子受伤,都小心看顾着。本来奴婢在一旁烧水,是当不上这差的。可是小皇子上蹿下跳,踩在游廊上踮着脚快走,摇摇晃晃险些从廊上摔下来。娘娘新近生产宫里人手不够,织锦姑姑才命正在烧水的奴婢小心看着。奴婢放下手里的东西追着小皇子去,才把水放在一边。至于为什么水里会有漆汁,奴婢真是冤枉的!绝对不是奴婢干的!泽王明察,泽王饶命啊!”莲儿胆小害怕,起初还条理清晰,渐渐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扶着宋妃的宫女见她这样说,连忙上前接口道:“莲儿说得没错,确是奴婢唤她看顾小皇子。”织锦一身暗灰色的宫装,四十上下,眉眼间皆是凌厉之色,恶狠狠说着,把眼睛向明妃一瞟,口中啐骂道:“只是这该死的奴婢就一味去了,把自己的活丢在一边,这不是让有心人有机可趁吗?真是狠心短命的贼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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