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非骂了个“滚。”顿了顿,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我查过,你名下有好几辆死贵死贵的车,你又没有交通肇事记录,怎么不自己开呢?”
颜铎的神色蓦地一僵,一瞬后,他若无其事的说道:“不是倡导绿色出行吗?开车不环保。”
赵剑非:“……”
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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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赵剑非拎着手机在卧室里踱来踱去,大概是被自己的犹豫不决弄得很烦躁,他捏了捏眉头,一屁股坐在床上,从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爸,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赵武南正端着个茶缸预备去卧室,知子莫若父,他哼笑了一声,“对你老子这么客气,准没好事。”
赵剑非:“……”
赵武南对这个儿子整体还是很满意的,不知是赵武南工作一直太忙没时间关注这个儿子的缘故还是怎么的,他印象里赵剑非从小就特别懂事,学习优异,不早恋,按部就班的读书工作,稳稳当当的相亲谈恋爱,从没出过什么差错,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一直放任不管,儿子还不叛逆,没长歪,真是特别幸运。赵武南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点亏欠孩子。所以这个岁数的老赵,对这个一直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儿子’反而宠溺起来:“说吧。”
“我想动用你的权限查一个人。”
“什么人?”
“他叫颜顾,籍贯洛城。”
赵武南端茶缸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他听见自己嗓音发干的问道:“你,你查这个做什么?”
赵剑非没从电话里听出任何异样,半带惆怅的说道:“他是我一个初中同学的老爸,就你调来桐城之前,我读初二那年跟他同班。我一直睡他下铺,按理说呢,这样的情况,他不该不记得我呀,可那小子偏偏就把我忘了,我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又怕自己认错人,就跑去查了他的档案,发现就是他本人,他现在就住我对门,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什么事,可是除了他父亲的档案查不到,他身边其他人也都挺正常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赵武南静静听完,思量片刻后,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你周末过来一趟吧,到时候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赵剑非应了一声,又一脸懵逼的震惊道:“原来你认识这个人啊?”
“嗯。”
赵剑非还想再多问两句,那边已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具有普世意味的价值,都不具备救赎的意义①——小椴(最早见椴公说过这句话,如果那位小天使知道其他出处,请告诉我,抱拳,谢过。)
第17章 第 17 章
赵剑非的父母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因为旁边都是老同事老邻居,多年的老交情,虽然小区设施落后,绿化的也不甚理想,却一直没舍得搬家。
他们家在一楼,赵剑非一进小区,老远就看见他爸在阳台上浇花。赵剑非三步并两步走进楼道,拿着备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溜达一圈没有看见他妈陈文女士,顺手从茶几上捞了一个苹果往阳台走去,“爸,我妈呢?”
“买菜去了。”
阳台上的植物种类很多,月季开的如火如荼,茉莉迎风摇曳,瑞香和铁皮石斛藏在角落的y-in影里,菊花郁郁葱葱一大片,仙人木奉一柱擎天桀骜的杵在绿萝旁边……赵武南一把年纪了,最近又学着人家年轻人种多r_ou_,有一盆屁股形状的,瞧着简直辣眼睛。
赵剑非不敢恭维他爸这混搭风,随手掐了朵月季花预备揪花瓣玩。
赵武南背后长眼似的一巴掌拍了过来,“什么毛病。”
辣手摧花的小赵警官往后跳开一步,堪堪躲过老赵的黑沙掌,把那朵花揣兜里了,咔嚓一声咬下一口苹果,“我中午不搁家吃饭。”
赵武南放下小喷壶,慢慢转过身来,向客厅里走去。
赵剑非跟在后面继续叨逼,“吕媛刚打电话说她订了自助餐,让我过去接她。”
赵武南听了这个,慢悠悠在沙发上坐定,一边沏茶一边忍不住教育儿子,虽然这个儿子长得挺帅气,人也不傻,但就是感情问题上好像一直不太开窍,三十出头的人了好不容易才有一女朋友,还是他们老两口发动亲戚朋友给介绍的,“处对象不是这样处的,不能什么事都让人家姑娘主动,你小子,上点心吧。”
“我最近不是忙嘛。”
“忙不是借口。”
“好了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赵剑非虚点了点赵武南手腕上的表盘,“下次我找个时间专门过来听您教导,今天不行,回头我去晚了吕媛该不高兴了。”
赵武南把一杯茶推到赵剑非面前,自己端起另外一杯,低头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水的热气氤氲开,恰好模糊了他的神色,“颜顾已经牺牲十八年了。”
赵剑非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老赵用的是‘牺牲’而不是去世什么的。十八年——十八年之前,他在读初二,跟颜铎一个班。
“在洛城的那几年,我的工作重心主要是缉毒,在缉毒小组里,颜顾是组长,我是他的副手,你知道洛城在边境线上,那些毒贩子两边跑,经常跟我们玩躲猫猫,我们两个合作的一直很默契,那次工作进展的也很顺利,就是最后收网的时候,颜顾失踪了。”赵武南说到这里,眼底忽然涌出一些悲痛的情绪。
“失踪?”有个答案在赵剑非心里呼之欲出,他却不愿那就是事实。
老赵作为父亲,一向很开明,当初却极力反对赵剑非考警校。后来见反对无效,勉强答应,却又在选专业时横加干涉,让他放弃刑侦选择偏技术类的,他当然不愿意,老赵最终再次妥协,却在后来毕业入职的时候坚持让他一直待在分局,整天处理一些j-i毛蒜皮的小事,即使后来有机会调入市局,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工作后还要他每天都打电话回来报备行程。
市局接触的都是大案要案,风险更高……赵剑非是这样猜的。
“对,后来发现,是被漏网的毒贩子绑走了,因为一个月以后,局里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段录像带,他被虐杀了。”他叹息了一声,道:“烈士陵园里其实就是个衣冠冢,局里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能找回他的遗骨。”
阳光洒在木质地板上,泛着柔和的光,微风带来阳台上的花香,老赵的话印证了赵剑非的猜测,他在盛夏里,蓦地觉得周身一片冰冷,显然,毒贩子把虐杀视频寄到警察局是为了恐吓报复,那作为颜顾的血亲,颜铎是不是也收到过什么?赵剑非不敢想。
“那,那漏网的毒贩子,后来抓到了吗?”
“没有,那个人很嚣张,他甚至在视频里留下了自己侧脸的镜头,可后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局里怕他们再报复其他人,事发后就安排我们外出学习,再后来,把参与案子的主要人员都调走了。”
赵剑非:“那个毒贩子还在通缉吧?”
赵武南:“当然,他的资料早都输入了数据库。这些年天网已初具成效,不过暂时还没有追踪他的行迹。”
赵剑非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僵硬,“我能看看那段视频吗?”
赵武南神色凝重的望着赵剑非看了一会,缓缓的点了下头,“你昨天说小铎住你对门,那孩子,他现在还好吗?”
赵剑非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颜铎捂着胃蹲在雨中的痛苦神色,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木木的说道:“他啊……不好不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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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轩与颜铎已经失联一周多了,而他的猜谜游戏依然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我一直都联系不到他。”黄文轩终于按捺不住,打电话给杨初。
“奥。”杨初正窝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看宫斗剧,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
“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黄文轩信手拨弄着书页,硬质的纸张被他翻得哗哗作响。
“擦,他都多大了,能出什么事儿啊,你没别的事儿我挂了啊,看电视呢。”
黄文轩并没有指望杨初能帮什么忙,只是又担心又郁闷,却又没人能说,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只有她一个相熟的人,就找她吐槽一下。他随手把电话丢在沙发上,向后仰倒过去,装了一会死,又把陷在沙发靠垫里的书本找出来,头大如斗地苦苦研读起来。
颜铎单方面决定不再联系的第二天,黄文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俱乐部,晚间他们队将坐镇主场迎战OO队,全队预备集合后去工体踩场,杨初看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还是联系不上?”
黄文轩轻点了下头,“嗯,前几天还是在线不回复,这两彻底不在线了。”
杨初开始动脑筋,“咱俱乐部那个谁,有他电话,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帮你问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黄文轩捏着手里的长皮夹,有些执拗的说道。
杨初语塞了片刻,又问道:“那你手机号拼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不用。”
杨初注意到他手里的皮夹,忍不住又要吐槽他的穿搭,“你知道你拿着这么大个包像什么?”
黄文轩很配合地露出个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