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现在这个凌博今并不公平,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呢?都是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罢了。国与国之间尚且如此,人与人之间又有什么例外。
想到徐谡承就不免想到赵拓棠。
他现在最烦躁的事就是不能用邮箱,鱼饵撒下去了,鱼钩放好了,眼看鱼要上钩,钓鱼的人跑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蛋疼?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对那三个已经进去了的兄弟进行一番极富内涵的问候!
护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常镇远正皱着眉头异常不爽的模样。她这几天为了凌博今故意与常镇远等人套近乎,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知道他们都是公安,凌博今是单身,绰号和尚,常镇远和凌博今住在一起等等消息。所以,为了进一步走进凌博今的生活,她用非常关切地口吻询问常镇远是否感觉哪里不舒服。
常镇远望着她,心中一动,问道:“医院哪里能上网?”
护士愣了下,“上网?”
常镇远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上网。”
护士道:“你可以找凌博今帮你啊。”出于对人的好感,她在说到凌博今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常镇远道:“是份私人邮件。”
护士想了想道:“你等等,我帮你想想办法。”她说完就走了出去。
常镇远对护士和凌博今之间小小的暧昧看在眼里,知道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把握,所以放心地躺在床上。
过了会儿,就看到护士拿着一个手机进来。她递给他道:“这个手机能够上网收发邮件,你会用吗?要是不会,我找人来教你。”
“不用,我会。”常镇远来了精神。
这个时候手机上网还不像后来那么普遍,流量费也贵,所以也不耽搁,飞快地登录邮箱,果然有一封未读取的邮件。
他点开邮件,就看到鱼果然上钩了。针对上次他提出的分成要求,赵拓棠爽快地答应了。
一九开。你一,我九。怎么联络?
从数字上来看,一九开似乎分给常镇远的份额不多,但毒品的利润超高,以常镇远目前“知情人Z”这种只能看出危害看不出贡献价值的身份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优厚的待遇。
只是一九开是个相当微妙的数字,不多不少,让人看不出赵拓棠究竟是真心合作还是虚晃一枪,打算把他引出来做掉他。
“你好了吗?”护士见他自顾自地发呆,稍感不耐烦。
常镇远回神,迅速退出邮箱,将手机还给她。
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勾勒出雏形。
晚上,刘兆买了盒披萨来看他。
常镇远原本对西餐并不感冒,但长时间没吃,竟也有点想念,一大盒的披萨他一个人吃了大半,留下两块和凌博今和王瑞解决了。
刘兆摸着他那条打了石膏的腿,笑呵呵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习惯?”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腿不习惯。
常镇远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刘兆回过头道:“你好好休养,局里的事别cao心,有大头他们在呢。”
常镇远道:“局里有什么事要我cao心的?”
刘兆笑骂道:“没良心的!难道这么多天不回局里,一点想念都没有?”
常镇远道:“我又不算工伤,病假要扣钱的,有什么好想的。”
刘兆拍了拍他另一条腿,“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市侩呢?”
常镇远道:“你没给我贪污的机会。”
刘兆笑得直摇头。
王瑞也难得看到带着点无赖气质的常镇远,不由多瞄了他几眼。
刘兆道:“明天可能组织上会派人过来问问猎雁行动的情况,你不要担心,照实说就行了。”
果然来了。
常镇远倒真不担心。不说他背后还藏着常父的背景,即便没有,上头还有童震虎顶着,轮不到他出头。
刘兆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他走后,王瑞就催着凌博今回家。
常镇远对凌博今道:“我今天和医生说了,打算明天出院。”
凌博今讶异道:“这么快?”
常镇远道:“医院的味道我闻着难受。”
凌博今听他做了决定,也不勉强,拿着面盆道:“我帮你打壶热水擦擦身?”
常镇远望了眼站在一旁的王瑞,眉头微蹙,“不必。反正明天出院,回家再说。”
王瑞道:“队长不是说上头明天会派人过来吗?”
常镇远道:“我打发他们走了在出院。”
打发这支临时组成的检查团倒不是一件难事。
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只小水果篮,很不起眼,两三个苹果和橘子,放在两巴掌大的床头柜上都显得很局促。但到底是表达了组织上的关怀,常镇远也只有僵着张笑脸收了。
检查团问起追捕撞人逃逸那小子的过程。
常镇远一五一十地说了。
检查团临走时,有个人问得十分有意思,他问:“你觉得你那个时候算是见义勇为还是执行公务呢?”
常镇远道:“服从命令。”
那人笑了。
当晚,凌博今来帮他收拾东西办理手续出院。
常镇远这几天已经试过用拐杖行动,虽然不太方便,但不用时时刻刻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总算有了点私人空间。
两人坐上出租车回家。经过一楼,就被大头连拖带请地拉进屋里。
王瑞准备了个火锅,热气腾腾。
大头拎着啤酒喜气洋洋,“出院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王瑞边准备调料边嘀咕道:“我们那儿出院要跳火盆的。”
凌博今看了眼常镇远包得严严实实的腿,笑道:“心意到就行了。”
大头接口道:“是啊。阿镖出院是出院了,但还是伤残人士的一员嘛,要是跳个火盆又把自己跳回医院去了,那不是糟糕了嘛。”
常镇远夹了一筷子生菜给他,“吃。”
大头道:“还没煮呢。”
常镇远道:“你嘴巴够毒了,煮不煮都一样,吃不死你的。”
大头憨笑。
四个人边聊边吃,不免说到检查团的事。大头道:“这个世道,那人要不和副市长沾亲带故,说不定早就有人送锦旗过来了,哪会这样查来查去?”
王瑞道:“他们爱查不查,反正撞人的事铁板钉钉的,好几个目击者,我就不信那小子这样都能糊弄过去。要真糊弄过去,我就不当警察了!”
凌博今夹了个r_ou_丸给他,“别光顾着说话,吃东西。”
大头道:“我看他们不是想翻案,是想拉人下水。”
常镇远晃着杯子,淡然道:“不是说童震虎也有背景的吗?”
大头道:“有是有,那肯定硬不过副市长。唉,也难说,你说副市长拖人下水也没好处啊,反倒得罪一批人,还背上个徇私的名声。”
王瑞道:“当官的心思谁说的明白。”
话题越说越扫兴,凌博今就另起了个话头,说了个笑话,众人呵呵一笑,这件事就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啤酒不醉人,但容易上厕所,常镇远喝了两杯,肚子就有了感觉。
他拄着拐杖往厕所方向走,大头正要站起来,就看到凌博今抢先一步扶住他道:“厕所地滑,我送你去。”
常镇远刚想拒绝,就听大头嚷道:“对,你带他去。我今天刚擦过地砖,还是s-hi的,万一滑一下,又得回医院去了。”
常镇远:“……”
大头家里洗手间的格局和他们家一楼洗手间的格局相似,只是放了个洗衣机,空间越发狭窄。
凌博今和常镇远两个人一进去,就把地方给塞满了,连挪个身都没处挪。
凌博今见他单腿站着解皮带辛苦,双手从他腰两边穿过,飞快地解开皮带。
常镇远按住他打算拉拉链的手,慢慢推开,“我自己来。”
凌博今也不坚持,将拐杖放到一边,“好了叫我。”
常镇远紧绷的神经等他出去以后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