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夏遥一行从教学楼里出来,看见一辆车子眼熟,确实是阮程明的车牌号,车里好像有人。
"夏遥。"
他落在白若辰他们后面几步,听见白若辰在前面叫他。
"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一边说着,夏遥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阮程明靠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眉头拧的很紧。夏遥敲了敲窗户,阮程明睁开眼睛,集中了一下有些发散的目光,摇下车窗看他。
"老师。"
"怎么了?"喉咙还是干,突然发出的声音带着闭塞的喑哑。
"您没事吗?"
阮程明想说没事的,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他在想自己还能不能开车回去,或是直接把车留在这里然后走回去,应该还是走回去安全一些。他打开车门下来,锁好车,车窗升上去了。
"没事,走了。"
胳膊被抓住,阮程明转过身看着夏遥。
"我送您回去吧。"夏遥松开手,"我拿到驾照了,可以开车。"
夏遥的提议对现在的阮程明来说有点诱人,他想了想,把车钥匙递给夏遥,绕去另一边上车,系好安全带。等到下课的人流散的差不多了夏遥才发动车子,车程并不算远,只是他开的小心,稍微有点慢。
"老师。"
车子熄火的时候,阮程明听见夏遥叫他。他闭着眼睛并不敢就这么睡着,毕竟还在担心夏遥到底能不能把车开回来。现在就结果来看没什么问题。
下车之后夏遥把车钥匙递给他,跟着他进了电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阮程明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个。开门的时候钥匙怎么都对不进锁孔,是夏遥帮他打开的。
"谢谢,你回去吧。"
"我……"夏遥一时语塞,"您吃过东西我再回去吧。"
可能是阮程明还从来没见过夏遥这么局促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病着的缘故,总是容易心软。最后还是让开门,把夏遥放进来了。
冰箱里是空的。
"老师,我出去买些东西再回来可以吗?"夏遥问的有点小心,他比较害怕阮程明说不用了,然后再赶他回去。
"你带着钥匙去吧,要用车吗?"
"不用不用,我刚才看见外面就有卖,很快就回来。"
阮程明点了点头,拿了两百块钱塞给夏遥。
"用不到那么多。"夏遥又抽出一百还给他,然后拿着钥匙出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程明觉得到家之后整个人都变的比之前有点精神了,现在似乎还可以有力气冲个澡。身上因为之前出的虚汗有些粘腻,阮程明把自己置于花洒下面,感觉到热气蒸腾起来,攀上每一寸皮肤。
似乎听见外面的门开了,然后又关上。应该是夏遥回来了。
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一小碟酱菜,还有一盘绿茵茵的小油菜,夏遥刚巧端着一碗白粥从厨房里出来。
"粥是楼下买的,刚热过,现熬太慢了。"
洗完澡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倦意也就更浓。阮程明早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不剩什么了,现在被桌子上的食物激起食欲,困意也退了一些。只是头脑依旧有点昏沉。
"还有吗?"
阮程明接过夏遥盛来的粥,问他。
"锅里还有,不够我再去买。"
阮程明摇了摇头,说:"你也吃点吧。"
夏遥答应了一声,又钻进厨房拿了汤匙和筷子出来递在他手里。阮程明觉得这样的自己像极了病入膏肓的老人,被夏遥的年轻逼迫的无所遁形。生病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这餐饭吃的格外舒爽,身上密密的出了一层细汗,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漱口出来的时候,夏遥正在厨房洗碗。感觉到阮程明看他,夏遥转过头说:"我收拾完就回去,药放在桌上了,您睡吧。"
果然,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玻璃杯被蒸汽染白了,却没有升起白气。不用试阮程明都知道会是刚好能入口的温度,旁边的纸巾上放着几片药,就是他早上吃过的那几种。
夏遥不动声色的把这些都准备好,更让阮程明觉得自己极为被动。他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模式,他这十几年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极为不安,尤其这不安的罪魁祸首还是他的学生,年纪那么轻。
这么想着,刚才还有点清明的头脑又开始发昏,阮程明钻进卧室,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思考了。
夏遥把东西都收拾停当出来,阮程明已经睡下了。他知道自己应该回去,但是心里仍然不愿意。
轻轻拧了一下卧室门的把手,没有锁。
"老师?"
夏遥试探的叫了一声,阮程明没有反应,睡的正熟。正想进去的时候,门铃礼貌的响了两声。是叶芜。
"是你啊。"叶芜没想到夏遥会在这里。他上午的时候给阮程明打电话问些事情,听到阮程明声音不对劲,才约了下午过来看一眼的。
"老师睡了,我刚准备走,您进来吧。"
"他都睡了我还进去干嘛。"叶芜看见夏遥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沮丧,拍了拍夏遥肩膀,"你在这我就放心了,省的他自己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夏遥疑惑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叶芜怕自己表达的意思不够明白,笑着又说:"他是单身,你加油!"
趁着夏遥还没反应过来,叶芜撂下一句"我走了。"就带上门扬长而去了。夏遥愣了半天,才有点反应过来叶芜的意思了。
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夏遥站在那里后知后觉的红了红脸,笑意怎么也控制不住,所幸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没人会看见。
傻一点也无所谓。
第10章 第十章
阮程明知道自己做梦了,因为他看见阮程辰就站在离自己很近的位置。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在照镜子,后来发现不是,因为他看见那个和他一样的面孔在对他笑,可是他自己是没有笑的。
梦里阮程辰对他说,侯雯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阮程辰问他病的厉不厉害,然后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阮程明问,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他问的极为小心,就像夏遥问他能不能买点东西再回来的时候一样小心翼翼。阮程辰笑着答应了。阮程明凑近了一点,把阮程辰圈在怀里。
这样的梦境时常困扰着阮程明,每次醒来之后或者仍在梦里的时候都会带着强烈的愧疚和自我厌恶。但是今天他就只想放纵一下,反正是在梦里,什么也不会发生。
而且今次怀里的感觉格外真实,这恐怕也是生病才有的体验,连梦境都变得异常逼真。于是忍不住就想索求更多,梦里的阮程辰微笑着竟然没有拒绝他。这让阮程明十分高兴,情绪也难以自制的激动起来。
阮程明把脸深深的埋进阮程辰的肩膀,鼻端仿佛能闻到他的气息。吻落在离他最近的皮肤上,然后一点一点攀上下巴和脸颊。
阮程明不敢碰阮程辰的嘴唇,他怕醒。
接触只胶着在鬓边,可能是碰到了阮程辰的头发,微微发痒的感觉都像是真的一样。梦里的阮程辰极为顺从,甚至有些情动。阮程明自欺欺人的高兴了一下,手从阮程辰的后背钻进了衣摆里,有点忐忑的抚摸着这个他肖想已久的身体,几乎无法自拔。
夏遥的头脑还在当机,他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什么处境,从身体最深处向外汹涌的高温让他没有办法思考,很是手足无措。
叶芜离开以后他又进了阮程明的卧室,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与叶芜来之前截然不同。阮程明却像是梦见了什么,睡的不甚安稳。
他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了拍阮程明的胳膊,想把他从睡魇里带离,结果被阮程明拖住身子摔倒在床上。
有点狼狈。
然而之后更加狼狈。
阮程明的亲吻和抚摸紧随而来,几乎只是一瞬间,夏遥的呼吸就乱了。
"老师?"
夏遥在凌乱的间隙里叫了一声,阮程明没有回应。手上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从后背游走到胸前,其间划过腰线,夏遥躬了躬身子,感觉整个人都要战栗起来了。
他的身体已经沉寂了许久,何况现在点燃它的是阮程明。
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夏遥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阮程明分明不知道他是谁。他不想让自己和阮程明的关系变的那么糟糕。
"老师!"
所以在阮程明的手往下试图握住他的时候,夏遥用了些力气避开了。
近在耳旁的声音让阮程明不得不从梦境中醒来,顺从的阮程辰突然消失了,眼前是离得很近的夏遥的脸。
红的极其不自然。
衣摆卷在胸口以上,裸露着的皮肤上散布一些暧昧的红痕。夏遥侧着身子挨在床边,是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掉下去的姿势。
阮程明猛的坐起来,眼前因为突如其来的晕眩一阵阵发黑。
"对不起。"他撑着额头坐着,听见夏遥仍在调整的呼吸声。"我说了什么吗?"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叫过阮程辰的名字。
"没有。"
夏遥扶着床坐稳了一点,拉了拉衣服,遮住了让阮程明难堪的痕迹。
"老师,我……"
夏遥的话没说完,似乎有点犹豫怎么开口。顿了顿,阮程明感觉到他抓住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