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温洮唯一能借用的身份就是青峰的了。
虽然年龄确有些不符,但温洮来之前早已想好了说辞:“因为开始写文的时候年纪还小,经常想偷懒,什么理由都扯的出,有次张口胡扯说今天是结婚纪念日,要陪家里的黄脸婆逛街不更了,之后读者们就乱猜说我最少30岁了,我也不好直说自己是骗人的,所以就一直让他们当我是大叔了哈哈哈。”
闻言,叶濬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温洮嘿嘿一笑,丝毫不觉羞耻地继续抹黑青峰:“有什么不可以的?粉丝嘛,不就是开心的时候哄一下,不开心了就端着姿态装高冷咯!早跟你说过我粉丝从不惯着的啦,哪像你,被他们一说哪里不好就修文,改的辛苦不说,改完他们还是觉得不好,结果锅都自己背了,苦果还得自己扛。”
听他如此说,叶濬眼中闪过一道愤愤的光,沉默一下,叹了口气。
温洮心里顿时一惊,心想完了!一时嘴爽,吐槽自己没留意把叶濬惹毛了——他现在肯定又在心里骂了:温洮原来你不只在现实里怂,在网上也那么脓包呢?活该你女朋友踹了你跟你兄弟跑了巴拉巴拉……
虽然现在顶着“温洮”名义的人是叶濬,但温洮光是想想叶濬平时对他的各种嫌弃,就已经足够脑补出叶濬的内心吐槽大戏了。
更何况,他们原本就是熟悉到撅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放屁的人。
温洮笑着坐到叶濬身旁,“之前一直就知道你在S市,约你见面你还一直不同意,这回怎么那么爽快了?”
“啊?”叶濬其实不太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陌生人,所以温洮这样亲密的举动让他有些僵硬,但因为他此刻扮演的是哥哥的身份,见的也是哥哥的朋友,所以才耐着x_ing子忍受着,这会听温洮那么说,惊得连温洮自然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都顾不得了:“你、你以前有约过我?”
温洮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没有。”
“……那你说屁啊。”
“逗你啊哈哈哈!”温洮忍不住大笑,然后认真地说道:“怪我,之前坚持要把网络和现实分开,一直也没觉得什么,直到这次你出事没上网又不接电话,才发现虽然在同一个城市,我却连你面都没见过,更别说去医院看看了,实在有违兄弟的道义。”
“额……”
叶濬对他突如其来的煽情有些无所适从,但又有些感动,觉得他家哥哥能有这样的朋友也不算太失败,于是真心地展开个笑,一直紧绷的身体也首次放松下来。
感受到叶濬的变化,温洮心中暗笑不已。不过,倒也没什么戏弄了弟弟的愧疚:他刚那番话还真是青峰原话,只是青峰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们平时都是网上联系,用不上电话,所以在扶苏断更一阵又重新更新并以“之前因为出了场车祸,很抱歉”为理由解释之后,青峰顿时就急了,在微博、微信、扣扣等等一切方式都没用之后都差点直接去文下留言了。还好叶濬扮他扮得十分到位,知道青峰是自己朋友,便在微信里报了平安,虽然话是没怎么多说,但好歹稳住了青峰,没让青峰直接动用技术手段去查他IP。
再后来,就是他去找寒月天的时候,顺便又瞄到了青峰的留言,于是给了他夏子韬的电话,两人打电话聊了一阵,说到微信的事情,温洮才知道叶濬已经知道了青峰的存在,于是干脆就盗用了青峰的名义。
本来还担心会露馅,心想如果叶濬起了疑心就跟他摊牌,没想到他家弟弟竟然一点怀疑都没有,还隐隐有真心结交青峰的意思了……啧!这可不是我想玩你,你丫自找的!
想着,温洮看向叶濬,热情地笑着说:“吃饭了没?走,叔带你嗨去!”
叶濬扫了一眼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微微挑眉:“吃饭?”
“啊。”温洮点了点头:“不然坐这喝一肚子水吗?”
叶濬有些无语:“那你之前直接约饭馆不就行了,还约什么咖啡厅啊。”重点是这还是两个男人见面……就算是约个酒吧也比这更合适吧!
温洮看着他,理直气壮:“这儿不是地标嘛,好找啊——我总不能说让你在xx饭店门口等我吧,跟个傻逼似的!”
叶濬扶额,“……我可以在xx饭店里面等你。”
温洮嘿嘿笑:“好吧,其实是我吃不惯那种大饭店里面的东西,贵不说特么分量还少,多点几份吧服务员就一脸看到饭桶的表情,吃一顿老子得憋屈半年,没劲儿!”
“……”叶濬张开嘴,半晌竖了竖大拇指,“好吧,叔,你赢了!”
“嘿嘿!”温洮模仿着青峰名为憨厚实为猥琐的笑声,很是随意地站起身,顺手拉起叶濬:“走走走!哥带你去吃大餐,保管好吃得你肚子都撑圆了还舍不得走!”
叶濬站起身,眉眼含笑,嘴角也始终保持着浅浅的弧度,看起来心情是真的很好。
“等会,我先买单。”
看叶濬往收银台走,温洮赶紧抢先一步:“哎哎哎,我来我来!说好今天我请客的!”
叶濬皱眉:“可是你都没点。”
温洮挥手,无所谓地道:“点没点那也是我请客,说好就是说好的,你跟你叔还客气什么?”
“……好吧。”叶濬耸耸肩,也不再坚持,让温洮顾自上前结账。
角落里,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只白色的手机悄悄举起,咔嚓咔嚓一通拍,将这本只是平常但解读起来却“韵味无穷”的一幕给“完美”地记录了下来。
第6章 迷局乱
夏子韬其实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在和家里闹翻之前,他就已经搬出去住了。
不过,因为有些认床,温洮对于好不容易熟悉了病床又得换环境的事颇为怨念,所以在和叶濬吃完饭又转战酒吧喝酒扯皮、聊完时事政治历史军事人生理想妹子老妈前女友等等一切能聊的话题之后,他成功把时间磨蹭到了凌晨一点。
然后,温洮才假装无意发现一般不好意思地说:“啊,都这么晚了!你回不去宿舍了吧?”
“嗯,”叶濬低头扫了一眼手机,笑了笑:“没事,我今晚不住宿舍。”
温洮也笑,他当然知道。身为学霸,叶濬早就开始跟着学长接单;因为做设计需要经常熬夜,宿舍又有断电限制,所以他从大三开始就在外面租了房,隔三差五便出去住,大四以后更是基本不住宿舍了。
对此,温洮是没什么意见的,因为他之前码字也要熬夜,切身体会过宿舍断电的设置如何不科学,所以特别能理解叶濬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学院虽然学术垃圾但纪律之严格却妥妥当得起D大百年名校的声誉——一旦夜不归宿被发现就得记过通报,那他肯定也早溜出去租房了。
可是,作为一个“长辈”,温洮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象征x_ing地语重心长一下:“不住宿舍?你一个学生,夜不归宿不太好吧?”
“没事,我……”叶濬下意识想说“我们学校对男生要求不严,尤其还是大四的,根本没人管了”,但是话到嘴边,想起他现在顶的是哥哥的身份,继而又想起他哥的龟毛学院的令人发指的变态《宿管条例》,不禁捏了捏眉心,叹气:“今天周末,宿管应该不会查寝。以前,星期天我偶尔也会住我弟弟那里的。”
“哦。”温洮应了一声,回想了一遍自己貌似没有和青峰说过自己有个弟弟的事情,于是笑道:“你弟弟也在S市?亲弟弟吗?以前好像没听你提过。”
听到这话,叶濬的表情在几秒内几度变换,格外精彩。
温洮突然又有些不忍心,后悔开了这么一个话题,刚想说些什么岔过去,却听叶濬低低地说:“嗯,我们是双胞胎,都在D大。不过……平时关系不太好,所以,不太想提……”
叶濬这话一说出来,温洮简直想打人:他没说只是因为他和青峰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虽然聊的嗨,话题却永远只关乎讨论网络的事,而尊重彼此的隐私,所以才各自回避着彼此的三次元而已,跟他和叶濬关系好不好、他想不想提弟弟的事完全没关系好吗!
但是,尽管已经快气得跳起来了,温洮还是深呼吸忍住了揍人的冲动,带着略有几分扭曲的笑说道:“屁话!关系不好还去和他住?你特么逗我呢!”
叶濬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解释。也没法解释。他总不能说哥哥去他那里住仅仅只是因为想要码字,但周末宿舍里玩游戏的舍友太多会影响思路,所以才想到去他那里蹭网的吧?或者,说他们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躺在一张床上,都能完全各干各的事、全程无交流吗?
温洮看他神色有几分郁郁,不禁有些没趣,只好强行j-i汤道:“兄弟俩,关系再不好还能多不好?俗话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你们还是双胞胎……”
叶濬微微低下头,还是没说话。
温洮有些尴尬了,讷讷地自己找话题:“那个……传说双胞胎都是有心电感应的,你们……是不是真的……”
话说了一半,他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问题一说出来,别说叶濬,他都觉得没有聊天的欲望了。
心电感应什么的……叶濬有没有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却是切身体会过许多次的——记忆最深刻、也是感应最强烈的一次,就是那时叶濬死的时候……那种感受着另一个与自己相伴重合了二十多年的心跳声慢慢消失,然后仿佛从身体里被剥离掉了一部分的奇异感觉,哪怕是重生以后再回想起来,也依然让他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