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南:“……”
他不自觉的就放轻了脚步,往另一边坐了下来,和他们排排坐,也看渝雪松打游戏。
这人是个纯技术流,过路小怪都不打,红蓝全留着砍boss,不过偶尔遇上几个怪他还是会上,砍一个捡一样东西,估计是早从攻略里知道哪个会掉落什么装备,节奏把握的很准。
game over。
渝雪松这才扭头,说:“在外边玩?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陆宜南奇了怪了,他又没喝酒,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外边玩?”
“闻着味儿呢,”渝雪松说,“你自己闻闻。”
陆宜南扯着衣服低头闻,香水、酒水、汗水搅和在一起,是股夜店特有的味道。
陆宜南笑嘻嘻,“被发现了,有没有键盘给我跪跪。”
渝雪松还真故作沉思片刻,接着摇头,“德国买的原装机械键盘,怕给你跪坏了,下回自带吧。”
陆宜南一瞪眼,我靠,还有自带这种cao作?
接着俩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宜南轻车熟路的上他浴室去洗了个澡,他早上换下来的衣服,正好由家政洗了晒在阳台,渝雪松晚上回来替他收了,叠好放沙发上了。
陆宜南洗掉一身气味,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来。
渝雪松在给大黄收拾东西,狗粮、玩具、牵引绳,都是他下班的时候买的,买来就是想给大黄用。
他一边收一边随口叮嘱陆宜南说:“上班的时候别玩太晚,不然白天没精神。有时候如果人手不够,可能会用上实习生,别碰上这种时候出岔子,当医生还是要慎重。”他说完自己也愣了愣,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飘渺。
陆宜南没看见那神情,他半跪在地上,和狗握了握手,说:“晚上去的红光,陪赵方歇去的,还有几个朋友,他们还在那,我先回来了。一般来说,只要老赵不犯抽,我基本不会去的。”
渝雪松轻轻点了点头。
陆宜南这时候才抬头看了看他。
家里的灯光是暖橙色的,他穿的是件柔软棉质的家居服,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眼镜已经取下了,露出清晰明朗的五官,能看出他的轮廓比较深刻,颧骨下面有淡淡的y-in影,鼻梁很挺,在人中也烙下一道y-in影,到微凸的唇珠时,便是削薄淡色的嘴唇,这人如若卸去平日的伪装,情绪稍低落,且不言不语,是会显得有些难接近的。
陆宜南便试探的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累了?”
渝雪松答:“没有。”
说着便收起了脸上那抹暗色,笑了笑。
他岔开了话题,说:“很久没去红光了,有什么新鲜的事吗?”
陆宜南耸肩:“还好吧,就那样,能有什么变,妖魔鬼怪的。”
他也坐在地上,拿起游戏手柄,说:“来一局,打完就回去睡觉了。”
渝雪松说好,在他身边坐下。
渝雪松的手机响了起来,微信滴滴滴的,他手机是放在陆宜南那边,于是陆宜南帮他拿着递过去。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看见了‘林维’两个字。
陆宜南立即就愣住了。
林维?怎么和今天晚上夜店碰见的那位一个名字?
渝雪松拿手机看了眼微信,没打算回,刚要放到一边,便注意到陆宜南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都不等陆宜南说话,渝雪松忽然就明白了。
他看见林维发消息了。
渝雪松心里闪过几个念头,脸上神情倒一直轻松自如,只是随手把手机拿起来,解了锁,调出那个页面给陆宜南看,“喏,看不看?”
他递过手机,好整以暇。
陆宜南没伸手接,但眼睛尖,已经看见聊天框里的内容了。
林维发了三张他的照片给渝雪松。
第一张是他从背后搂着赵方歇,正苦口婆心的劝。第二张,他也不记得是为了什么,和老赵两个人掐成一团相互挠痒痒。最后一张,是他和二代朋友就‘到底谁傻’的问题掐起来,从拍照的角度看,两个人凑的很近。
林维说:新欢?
渝雪松背靠着软垫,手托下巴,也不说话,懒洋洋的,就让陆宜南自己看。
陆宜南也就看了那一眼,就让他收回去了。
他坐那,斟酌半天,说:“这前面那个是赵方歇,你肯定知道吧?”
渝雪松说:“知道。”
“后面这个,是我一朋友,也是一直玩在一块儿的,晚上这局是他攒起来的。”
渝雪松不置可否,又说了声知道。
陆宜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什么态度。
渝雪松说:“还打游戏吗?”
当然打。
于是两个人打了局游戏。
两个都成了精,通关很快,二十分钟就搞定。
电视机里头传来砰砰砰的降妖塔/崩塌的声音,通关抵达,放了恢弘的背景音乐。
陆宜南本来说打完这局走的,但这时候觉得还有事没说清,于是挪不动道了。
渝雪松看他这幅‘我很焦虑’的样子好笑。
为什么啊,这小孩总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蹩脚的表现,到底因为是‘小孩’,还是只在他面前?
不管怎么说,每当这种时候,渝雪松都觉得他特可爱。
“师兄,”陆宜南耷拉着耳朵,喊了他一声。
然后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喊了一声。
他就是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师兄’。
陆宜南觉得吧,渝雪松当年估计也是那种夜场常客,顽主之一,后来不晓得为了什么修了禅,既然有这么个转变,应当就是对前者会不太喜欢,不然他怎么会是现在的自己呢?
他冤啊,自从成了医学生,他也是和师兄一样,完完全全出了家。
其实陆宜南并没有想到,日久见人心,根本不必解释、不必追问,否则就显得不再‘游刃有余’。
在两个人的来往之间,不再游刃有余的那个,不就是落了下风吗?
渝雪松践行着这个行为准则,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这样做。
只有在意自己超过在意对方,才会不想输给对方。而陆宜南每一次,都毫无抵抗的把所有真心给喜欢的人。
这恰恰是他动人所在。
陆宜南仍然满脸欲言又止不知所措。渝雪松在这个时候,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松了下来,心里轻轻的啧了一声,他恍然大悟的想:原来是这样的。
第19章 第 19 章
“林维是我大学同学,以前经常一起玩,你应该见过他的,他是外科的,你没注意吗?他可能在医院看见我们俩了,”渝雪松主动的说。
陆宜南抬头,看着他。
看着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渝雪松又自觉的补充了一句:”我和林维是普通朋友,没别的关系,至少在我这没有,他那不好说。“
“他肯定喜欢你,”陆宜南嘟囔道,“他今天还和我搭讪了,我还以为我自己魅力无穷呢,原来还是托师兄的福。”
这是不别扭了。
两人坐的凑近了一些,肩靠着肩。
渝雪松说:“你今晚可以睡这里。”
陆宜南:“!!!!”
“……不,不好吧?”他怂怂的说,“那个……我……我觉得……”
平日cao作猛如虎,事到临头怂的一逼,说的就是他了。
“家政平时都有收拾客房,”渝雪松善意的补充,“帮我一起通关一个新游戏,可以晚点睡,明天一起遛狗,正好你也有衣服在这。”
陆宜南:“……哦。”
他脑筋一转,扭头怒视渝雪松:“你故意逗我的!”哪有这么大喘气的!
渝雪松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腿上,抬胳膊揽过陆宜南,轻轻拍两下算是安抚他,然而这人满脸都写着——太可乐了,都快笑的没正形了。
陆宜南气的掐他。
他笑着躲,还一本正经说:“我这没东西,你要是想的话,下次吧。”
陆宜南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东西,顿时更恼了,扑上去开掐。
两人打打闹闹滚成一团,直到陆大黄不识风趣的跑过来凑热闹,舔了两人一脸狗粮味,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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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个人通力合作通关了新游戏,心满意足分别回房睡觉。
约莫半夜时分,扰人好眠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陆宜南把手机忘在了客厅,手机一响,把两人都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去外间接电话。
这是二代朋友打来的,说他一语成谶,这回真要落他手里了。
陆宜南顿时清醒了。
他匆匆忙忙穿衣服收拾要出门,渝雪松疑惑的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陆宜南言简意赅的解释:“朋友在夜店打起来了,送我们医院急诊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