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南觉得他妈妈什么都好,就是不讲理、过于偏执己见这一点,让人无可奈何,也给他和大哥的关系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哥的。
陆宜南回着夏悠悠的信息,手机电量告急,他翻身去床头柜上找充电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都在公寓里头。
他似乎习惯了住在那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习惯了夜晚黄金时段门铃响起,渝雪松笑着站在门外,提着一袋水果或者拿着本杂志,两人或者各做各的事情、或者腻腻歪歪度过一晚,到了第二天再一起遛狗上班。
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渝雪松会督促他复习考研,他起初是硬着头皮啃书,但度过那个适应期以后,学习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他开始喜欢这种有目标的、充实的感觉,自己拿主意,自己努力,爱自己爱的人,他喜欢那样的生活。
而现在,回到家,躺在这里,连手机电量都在抗议。
陆宜南问自己,信不信哥哥说的那句“真的”。答案是:不信。
他非常笃定。
陆宜南掀开被子坐起来,迅速的找到衣服,拿好东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晚上九点,渝雪松和一群老朋友告别,今晚陆北川放了他们鸽子,大家都习惯了,大家伙其实经常聚会,都是熟人,玩的也都挺高兴的。
渝雪松下了电梯,低头拿钥匙,余光却瞥见自己家门前蹲了个可怜兮兮的男孩。
他忽然笑起来。
“需要帮助吗?”渝雪松说。
陆宜南抬头,“医生,我牙疼,不抱抱不会好。”
渝雪松笑着给了他一个抱抱,然后把人拉进了家门。
还未来得及开灯,便被抵在门上,属于年轻男孩的清香气味扑面而来,带着热情爽朗的喜爱,唇舌碰撞交缠着。
一双手摸进腰间,不规矩的上下捏了捏,从T恤下面往上钻,陆宜南口齿不清的问道:“喝酒了?”
“两杯,”渝雪松回答。
“不够,”陆宜南遗憾的说。
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渝雪松想,他的完整话是:不够酒后乱x_ing。
陆宜南拍开灯开关,灯光下对方的脸乍然呈现在眼前,清晰而英俊。
陆宜南捧着他的脸细细的吻了一遍,小声抱怨说:“都怪你,长得太招人了。”
“怎么了?”渝雪松问。
两人来到沙发上坐下,陆宜南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渝雪松听得叹气,心里软成一片,搂着人又亲了八百遍。
“怎么不直接问我呢,”他说,“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干嘛送上门去让他们欺负。”可心疼了。
“林维分在神外,但家里希望他能一起移民,而不是留在国内做医生,于是和神外几个医生通气,想晾他一段日子,看他是不是真有决心,所以那段时间一直没让他进过手术室。他求到我这,我和你哥哥关系好,替他求了情,当时我以为不会有事,毕竟不让他cao作,只是观摩,但没想到他前一天跑去酒吧玩,喝了带料的东西,第二天上手术台精神恍惚,撞到了主刀……但看录像显示,当时是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的,后来顾沁的死,不一定是归结于这个意外,也可能是其他并发症,毕竟颅脑构造太过精密,我们现在也没能完全掌握。林维毕竟年轻,心慌,当着病人家属把这事说了出来,才导致后来的事情。你哥完全可以不承担责任,但他有意为之,一方面x_ing情如此,另一方面,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家庭、亲密关系、研究条件等等考虑,其实他其实想走很久了,那个意外只是一个导火线而已。”
陆宜南思索半响,没有说话。
“别想了,”渝雪松揉乱他头发,“去你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
第32章 第 32 章
夜晚,空气里飘散着家家户户话家常的细微声音,深色地毯和昏暗灯光将室内裹成一个独立、私密的茧,二人并肩靠在床头,神情放松愉悦。
陆宜南把诺基亚放下,“所以说,我们早就认识咯?”
渝雪松摊手。
陆宜南把头埋在师兄肩窝里,闷笑。
太有趣了。
缘分真奇妙。
“喂,你知道多久了,”陆宜南戳了戳他。
“没多久,你说你哥是北川的时候知道的。”
“哇那你怎么早不说呢,瞒着我好玩是吧。”
“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陆宜南逼问。
“我紧张,行了吧,”渝雪松举手投降。
陆宜南像偷了小鱼干的猫似的,抓着他衣领问:“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特别在意我呀。”
“是是是,”渝雪松前倾,亲了亲他的耳朵,“原谅我?哪有谈恋爱一直运筹帷幄的,我也要偶尔犯点错的吧。”
陆宜南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不停的往他怀里蹭。
渝雪松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脖颈上勾画着,忍不住从胸中荡漾出一声叹息,“你长大了。”
陆宜南不自在的扭了扭,反手去抓住他的手,“痒,你这什么坏习惯。”
渝雪松轻轻的笑。
陆宜南说:“我长大了,你还在这,正好凑成一对。”
“是啊,”渝雪松凑上去捉住他的唇,低声道,“你知道我带什么过来了吗?”
陆宜南微微一怔,随即被他吻的失去了一半理智,软在床头,而另一半理智促使他伸手从床头柜拿到东西,塞进渝雪松手里。
渝雪松低头一看,“你喜欢这个牌子?”他便妥协了,“行吧,用这个。”
“流氓,”陆宜南边笑边说。
渝雪松忙着上下其手,也没空以相同的词回敬了。
总之,夜,欢愉而漫长。
.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去上班,在温柔乡里泡的忘我了,哪管爱岗敬业这回事。
第三天早上,陆宜南接到哥哥来自北极的电话,被冻的一下子清醒了,这才赶紧收拾收拾去了医院。
渝雪松送陆宜南到了三层外科楼梯口,两人都是春风满面,搂搂抱抱,腻腻歪歪。
一道冰寒的s_h_è 线从两人身后投来。
陆宜南觉得背后一寒,扭头往后看,发现他哥哥捧着个本子,抬起头来,biubiubiu的给自己发眼刀子。
他顿时立正站好,低声说:“师兄你去上班吧。”
“过来,”陆北川站在那段喊道。
陆宜南立刻过去了,渝雪松甚至来不及叮嘱他两句。
渝雪松手c-h-a口袋走到陆北川面前,把他拽到一边,低声道:“朋友,这可是你亲弟,恐怕你们家最喜欢你的就是他了,你可不能迁怒他。”
陆北川斜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滚。”
渝雪松耸肩,迈着大长腿滚了。
“你,”陆北川瞥他弟一眼,“今天跟我进手术室观摩。”
“啊?”
陆宜南反应了两秒,“哥?……你是说雯雯的手术?这么快?”
颅内动脉瘤的手术永远不嫌快,因为随时有动脉瘤破裂危害病人生命的可能,不过陆北川懒得和他解释。
“准备一下,找到赵方歇,十一点,让他也来,”陆北川吩咐说。
“你自己找他去……”陆宜南小声反抗。
陆北川看他一眼,他也瞪眼,谁怕谁。
陆宜南给雯雯做好手术准备,想要刷手进手术室之时,却意外发生了一个小c-h-a曲。
封主任把眉头皱成川字,拦着他说:“谁让你进手术室的?”
陆宜南:“陆北川。”
顿时,封主任额头上又多了个“王”字,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满的气息。
“胡闹,”封主任说。
陆北川从后面走过来,瞥一眼陆宜南,“去刷手。”
陆宜南进退不得。
封秦怒道:“陆北川,上次你就是带了个实习生进手术室吧!你还有没有点长进了!我同意你做这个手术已经是很大退让了,你别把这当美国了,这里由不得你做主!”
陆北川先转头吩咐了护士几句,才面不改色的看向封秦,“你可能误会了,这里、这台手术,就是由我做主。”
封秦气的手抖。
陆北川说完这话,便要去做准备,而封秦拽着他不让。
陆宜南看他们这样争执,赶紧说:“那要不算了,我就不进去了。”
他说完便发现,身边温度骤降,陆北川正拿“你想死吗”的眼神看着他。
陆北川这是觉得他拆台了。
陆宜南心里挠啊,做人太难了。
他考的可是神外的研究生,以后还在封秦手底下混呢!
毕竟这台的主刀是陆北川说,他说了算,陆宜南最后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进去了。
“哥,”陆宜南小声说,“不是我怂啊,我考的就是我们医院的研究生,你这么跟他干架,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