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周诚，公诉人向你讯问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你与原告兰慧是什么关系？”
“情侣。”
“你与原告人有什么纠纷？”
“没有纠纷。”
庭审席下再次吵闹起来。
“肃静。”
“案发时使用的硫酸是从哪里来的？”
“学校实验室。”
“你为什么要将硫酸泼到兰慧的脸上。”
“她……”周诚道，“我看不清她。”
“这是什么意思。”江敏哲凑到顾斩耳边问道，“看不清？”
“请你详细说明。”
“我……那一阵，我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针对起诉书指控的，被告人周诚故意伤人的事实，辩护人是否申请向被告人发问。”
邓玫道：“不申请。”
数十道探究的目光投向他。
毕淮摸着下巴，神色晦暗不明。
“……”
“下面进行举证质证程序，由控辩双方向法庭举证。”
“现在由公诉人向法庭举证。”
方贤向法庭出示了现场勘验笔录、现场图以及相关刑事照片等证据，用以证明案发现场的事实情况。
“出示物证，硫酸瓶。”
“将工作人员出示的物证，交被告人、辩护人辨认。”
……
“辩护人对于公诉人出示的物证有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邓玫答道。
……
“辩护人，你是否有证据证明，周诚的精神状态在案发时是有问题的？”
“有。”
邓玫将桌子上的文件举起。
“由于开庭时间距离案发时间不远，我在昨天才刚刚拿到由N市脑科医院出具的有关周诚的精神状况鉴定报告。”
“这份报告指出，周诚患有间歇x_ing精神病已经有较长时间。”
毕淮猛地从原告律师席站起，“这不可能！”
席下顾斩和江敏哲对视，同时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嗡嗡的议论声响起，众人交头接耳，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精神病的证明。
“原告律师有什么问题吗？”
毕淮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要求法庭当场检验那份报告的真伪。”
“原告律师，精神鉴定报告系正规医院出具，具有真实法律效力。”
“这……这……”毕淮恨恨道，“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对案情|事实存在重大隐瞒不报情况，请审判长查明。”
邓玫笑道：“毕律师，我说过了，由于时间有限，我也是在昨天才拿到的。”
栾竞晖心下大叫不妙，预感成真，邓玫竟然搞到了精神证明，且不论真假，这下想要将周诚绳之以法是很难的事情。
被告席上，周诚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捂着脑袋蹲下身，痛苦地抱住头，随即在地上打滚。
法警迅速控制住周诚。
“审判长，”邓玫开口，“我当事人现在的情况不能进行庭审调查，我方请求休庭。”
“准许。”张明远撇着眉开口，“将被告人带下，进行治疗。”
兰慧的父亲狠狠揪住毕淮的领子，大声咆哮：“怎么回事！！他们哪里来的精神证明！！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啊？！”
毕淮颓然地闭上眼睛，颤抖道，“我……对不起。”
兰慧母亲抓着毕淮的衣袖，哭诉着。
“混账！混账！”
兰慧的父亲情绪激动地向着邓玫冲过去，挥手上拳。
“畜|生！你不是人！你帮着罪犯做伪证！”
法警连忙将二人拉开，兰父挥舞着拳脚，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他愤恨地朝着周诚的背影大吼。
“cao|你妈！！杀千刀的王|八|蛋！你他妈不得好死！！”
“我|cao|你妈！！你毁了我女儿一辈子！！！”
兰父的悲号回荡在空荡荡的法庭大厅里，闻者落泪，听者心惊。
毕淮从法庭走出，满眼的闪光灯将他层层包围。
“毕淮律师，请问你事先知道辩护方会出具精神证明吗？”
“毕律师，您对兰慧目前的情况知道多少？”
“毕律师，请您告诉我们，周诚如被确诊为精神病，那他会不会被判处刑罚呢？”
“毕淮律师……”
“让一下，让一下。”
顾斩和江敏哲挤过人群来到毕淮身边。
“毕淮，这边走。”
二人拉着毕淮向另一边的通道走去。摄影师的长|枪短炮对着三人一阵猛拍。
好容易熬到十二点。
正午热辣的太阳悬在头顶，毕淮心里寒凉一片。
他晃悠着走出法院，顾斩和江敏哲有些担心，不敢离他过远。
“cao！！”毕淮发着狠将矿泉水瓶掷在地上。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什么都看不清，但是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致命的报告，邓玫举着它嘲讽地看向自己，神色挑衅。
他把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直到出血。
“是谁……精神证明？别开玩笑了……”
“兰慧，对不起，对不起……”
明朗的光照在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门匾上。“公平、公正、公开”六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无比讽刺。
毕淮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光晕笼罩着他，将他一人圈在一个寂然的世界里。
无罪之罪，谈何辩护。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淮哥
第59章 疑云再起
Y省G市，郊区。
程澈靠在树边，将手中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全数灌下。十天前他来到Y省后不久，警方就将他的通缉令升级至全国范围。眼下他不敢住旅馆，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上网、用餐，只能藏匿于G市山区内。
鼎诚药物研究所就在附近了。
水灌得过猛让他禁不住呛咳了几下，他擦擦嘴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上网。
好不容易连上了一户村民家的无线，程澈迫不及待地浏览陈氏的最新消息。陈郁青被警方调查却没有被逮捕的信息让他眉头一跳。
“怎么会，我没发全吗……”
他以最快的速度检查邮箱里的发件存稿，确认无误后拧紧了长眉。
“陈郁青……”
程澈倚着树根思考，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巧克力键盘，嗒嗒声让他专心下来。
暂时不用慌，陈郁青被查是早晚的事请，不因为“萨林其”的研制，也会因为对顾斩的陷害。
但是眼下顾斩那边……程澈托腮，他不知道顾斩在此事中得到的信息几何，若现在将陈郁青捅出去或许能够解一时之急，可这样做就不能发挥栽赃案的应有的轰动效应和后面计划的余地。
“让我最头疼的还是你啊……”
他慢慢地调出陈郁青的身份信息，忽生一计。
N市亲子鉴定中心。
研究员靠在电脑桌前，昨晚熬夜看球耗光了他的精力，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报告单刚刚打印出来，他撑着眼皮看表，等着顾斩去取鉴定结果。
由于顾斩他们不知道陈露的生父是谁，思量下最终选择了亲缘关系鉴定，陈郁青为重大怀疑对象，出于保密考虑，毕淮决定鉴定陈汀兰和陈露之间的亲缘关系。
顾斩和陈汀兰在上午十点才匆匆赶到鉴定中心。
研究员白眼一翻，道：“搞莫斯啦，你们真是，这么晚才来……”
陈汀兰被雷劈过一样地抖着手里的鉴定书。
“cao，怎么可能……”
亲缘鉴定明明白白地给出了陈汀兰和陈露之间的叔侄关系。
“陈露怎么可能是我哥的孩子？？”
研究员瞪着陈汀兰，“吵吵到外面去，我们这里是国家正规机构，不可能出错的！”
顾斩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来。他劈手夺过报告书，到研究员处站定，“你们确定没拿错分析样本。”
“这位同志你真是不像话啊，我们搞了多少年的DNA鉴定了还能出这种低级错误吗？你拿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的。”
陈汀兰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拨通亲哥的手机号码。
“什么事？”
“哥，陈露的亲子鉴定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