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杰把毛巾从他的脸上拿下，从药箱里拿出一管药水。他晃动了两下，深深看着薛彬，眼中的泪已干，只剩下绝望和悲凉。
他打开药水的封口，将铁锡封扔在地上。无色的药水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泛着杀机。
“薛彬。”他唤他，吻住他，心如刀绞。
“来生见。”
他把那管药，贴近了薛彬的唇。
“你在做什么。”
王颖杰停手，没有回头看那人。他平静地把手中的药水拿开，抽了一口气，道：“顾斩，我只有这么做，他才会不那么痛苦。”
顾斩大踏步走来，他劈手夺过王颖杰手中的毒|药，掷在地上。玻璃碎裂，水花溅在他的鞋面上。
“王颖杰。”
顾斩拎起王颖杰的领子，将人怼在墙面上。
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王颖杰一个耳光。
“你是段明宇的人，对吗。”
王颖杰被他扇得偏过头去，血迹顺着嘴角向下淌。他没回答，也没辩驳。
“薛彬被带走，是谁干的。”
“方思然的流产，和你有没有关系。”
“栾竞晖，到底是谁的人。”
“你为什么助纣为虐。”
王颖杰靠在墙上，眼神空洞。他抬手捂着嘴，血液喷溅出，染上了顾斩的脸。
“回答我。”顾斩把腰间的刀子抽出来，抵在王颖杰的动脉上，“得不到答案没关系，我不介意杀了你。”
王颖杰咳了两下，血更多地涌出来，顺着他的脖子和锁骨向下蜿蜒流淌，在木地板上画下片片殷红。
“我真寒心。”顾斩用力，刀锋割开了王颖杰脖子处的皮肤表层，血迹瞬间也将他的手染红，他死死地盯着王颖杰，话语冰冷。
“颖杰，你爱他。”
顾斩松开王颖杰，任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扔下刀子，也在地上坐下。他看着王颖杰一言不发地哭，心如死灰。
“我也不知道是谁带走的薛彬……方思然的流产也不是我干的……栾竞晖确实是段明宇的情人，但是没参与段的计划，我帮他们……他们手里有能治疗薛彬的药。”
“对不起……”
顾斩长叹，他伸手在王颖杰脸上抹了一把，把兜里的纸巾递给他。
“颖杰，你太傻了。”
“是……可是我真的不能让薛彬再被他们带走做研究了……那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事情，你还记得程澈最开始曝光的鼎诚的资料吗，那上面的受害者试验品，就是薛彬。”
顾斩闭眼。
“你都不知道薛彬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杀过薛彬两次，段明宇都把他救回来了……”
“不能再下去了，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下次了，他再被带走……别说我了，华佗再世也没用了。”
“我死没关系。你想杀就杀了，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薛彬，没什么好留恋的。可是我死了，他们会更加地针对薛彬，连带着你们所有人遭殃，我活着，可以让段明宇的怒火都转移到我身上……你们的处境就会好……”
顾斩叹气，他抱着王颖杰，“别这样……”
王颖杰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着：“顾斩，我不会害你们，真的。我到现在这么久，没给段明宇送过一次信。”
“我信。”顾斩点头。
“算了，就这样吧。薛彬死了我就和他一起，了无牵挂。”
“颖杰，我不会和别人说，你还知道有谁是段明宇那一伙的吗。”
“路岩、范思思、程家睦。”王颖杰回答，“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成贺东为什么突然间针对程澈？”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觉得程澈动手晚了没保住玲玲。玲玲是被逼着和段明宇搞研究的……她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做那些事情……”
“成茵茵被他们劫狱成功了，你小心点。”顾斩道，“我刚从岸芷姐那里得到的信。”
王颖杰点头。
“岸芷姐去看过郁青了，她说郁青提醒我们小心栾竞晖，颖杰，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我真想知道，栾律师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王颖杰吸吸鼻子，他看着顾斩，神色十分认真，道：“栾律师不爱段明宇，他们就是纯的互相发泄的关系，栾竞晖应该是我们这边的，因为……他喜欢毕淮。”
顾斩惊愕。
“啥？他喜欢毕淮？”
陈汀兰惊呆，他看着顾斩，“你再说一次？”
王子轩和杜西面面相觑，程澈偏头表情惊悚。
“他怎么不是直的。他不是跟我妈结婚了吗……”
“等等，所以那天放倒毕淮的是栾竞晖？？？我靠，栾竞晖牛|逼啊，他是霸|王|硬|上|弓了吗。”江敏哲兴奋，“我得赶紧给淮哥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还是直的吗……”
“……”
顾斩叹气，“江敏哲，你的关注点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又知道了程家睦和路岩和段明宇一伙下一步该怎么办，还有就是为啥成贺东又突然跟我们杠上了，你能不能先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桃|色|新|闻……”
江敏哲摆手，“啊呀，你真是，成贺东那边我和叶宁寒打过招呼了，暂时是不会出手了。矛盾和误解会解决的……栾律师真是深藏不露啊……你们看我干嘛，话说程澈，你妈为啥跟段一伙？难不成你也是段明宇的私生子吗。”
“……”程澈不知道说啥。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顾斩按着江敏哲的脑袋，“有这个时间你去给我查查成贺东和程家睦，求你了敏哲大神。”
海风咸咸地吹过他们。
一艘小型快艇靠近了邮轮。
江敏哲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是吵闹的《Masked bitcH》前奏。
“宁寒？你到了？”他从栏杆边上起身，“你等我啊。”
叶宁寒从快艇上下来，身着白色的长款风衣，潇洒又有型，他脸上戴着一副样式很新潮的墨镜，手臂下夹着一台深蓝色的笔记本电脑。
在叶宁寒旁边，还跟着两人，一男一女，男人英俊高大，面容冷淡。女人身材火辣，绝色妖娆。
“狗子你又帅了。”江敏哲和他拥抱。
“狗子你瘦了不少。”叶宁寒拍他后背，“瞧你这小身板。”
“这位是钱朗，我大学舍友。”叶宁寒伸手介绍男人，“敏哲你应该见过。”
“你好。”江敏哲和钱朗握手，“我对你有印象。”
“这个大美女是韩露，你校友。”叶宁寒道。
韩露和钱朗跟着叶宁寒和江敏哲去向顾斩他们的方向。
“哈喽！”韩露对着顾斩挥手，“男神好久不见！”
顾斩惊讶，韩露看起来真是变了不少。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落入一个馨香的怀抱。
“男神你还是这么单薄。”韩露放开他，“汀兰你虐待他。”
陈汀兰苦着脸，“我哪里舍得。”
钱朗一直没说话，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几个人，看他们叙旧。
杜西和王子轩已经和叶宁寒在攀谈了。
“啊我知道你，”叶宁寒对王子轩说，“你真名我不知道，可是‘AC’还是很有名的……”
“过奖。”王子轩道，“我也没想到‘宁孤寒’和敏哲还有这层关系。”
“这位？”韩露看向程澈。
“清流。”程澈颔首。
钱朗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盯着程澈，“你就是清流……”
程澈眨眨眼睛，没说什么。
杜西看着韩露很是感慨，“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韩露笑，“哈哈，栖夜你还在鹰派呆着呢吗？”
杜西非常不喜欢别人提他的这段经历……
钱朗的眼睛几乎就没从程澈脸上离开过。
“你，是不是程澈。”几人说话间隙，他突然开口。
“……”江敏哲咬唇，“呃……”
他看向顾斩，顾斩了然，他走到钱朗身边，轻声开口，“钱先生，没想到您眼光如此锐利，但是我们希望您能保守这个秘密，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钱朗脸色变了，他冷笑，“成贺东和你们是合作，我不是。程澈，玲玲的死，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程澈面不改色，“不是。”
“钱先生……”顾斩拦住他，“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