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汀兰徒劳地张口，他看着王子轩，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子轩。”
顾斩从船舱来到他们身边，他按住王子轩想要摸枪的手。
“先解决段明宇，我们再算这笔账。”
王子轩吐气，他咳了一下，“顾老师，你对毕淮的感情，我真是不懂。”
“......”
“那个吻，是收买人心用的吧。”
顾斩冷笑出声。
“子轩啊。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子轩挑眉，墨色眼眉似山水画般雅致迷人。
“你敢告诉陈汀兰，你用什么交换了路岩的帮助吗。”
顾斩脸色乍变，后退两步，一下撞进江敏哲怀里。
“王子轩......”江敏哲道，“你还嫌不够乱啊。”
王子轩颔首，勾唇，“敏哲，叶宁寒，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的朋友。”
“你没觉得他眼熟吗。”
“什么意思。”
“他不是叶宁寒。”
“你说啥！”江敏哲瞪眼，“他的风格我不会看错！”
王子轩转动轮椅，靠近叶宁寒。他伸手，抚摸上叶宁寒的颈部，指甲轻轻在他的皮肤划过。
“他的风格，我也不会看错。”
他猛地抬手，撕开了叶宁寒颈项上的人、皮，面、具。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
本场MVP：王子轩
写这段的时候我都害怕。
第86章 双宁误
众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一张脸露了出来，轮廓深刻，俊美好似神祇，冰蓝色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柔和含情。淡金色的发丝飘扬在风中，如同美丽的丝绸。
“子轩，没有我的四年，你过得怎么样。”
李嘉宁。
王子轩死抓着那副人|皮|面|具。他淡淡地看着李嘉宁，偏偏头。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面颊落下。
“嘉宁。”
“你没死。”
李嘉宁笑了，他温柔地走到王子轩的身边，缓缓下蹲，扶住他的脸。
“还想说什么吗。”
“李嘉宁，把桑荷还给我。”
王子轩颤抖，他咬牙切齿地死盯着李嘉宁那张足够颠倒众生的混血面庞。他控制不住自己面部表情，他引以为傲的淡定和冷静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全数破碎崩溃。风在吹，泪在流，手在抖，血在烧，眼在痛，他在沉默，心在滴血。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爱她。”
“对。”
“子轩，我怎么样才能够得到你。”
“做梦。”
“王子轩啊，你就是我可望不可及的梦啊。”
“李嘉宁，你在这里全头全尾的站着，那你告诉我，当年冯如教授杀的那个，到底是谁。”
李嘉宁笑，他看向江敏哲。
江敏哲跌在地上，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立刻瞎掉，那张脸，不是叶宁寒。这是在他面前继程澈之后第二个死而复生的人了。程澈假死，坟墓是空的，可是，当年李嘉宁的案子是有卷宗的，这说明确确实实有个人死了。他颤抖，浑身发冷，心在狂跳，血流滚烫奔涌，他难以置信地死瞪着这个人，徒劳地张了张口。
“你告诉我，宁寒现在在哪里。”
“呵呵。”李嘉宁看他，“江敏哲啊，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会想不到吗。”
“宁寒在哪里！！”他吼，嘶哑力竭，他指着李嘉宁，“你告诉我叶宁寒现在在哪里！！！”
李嘉宁抖了两下肩膀，“死了。”
江敏哲疯了般地扑过去，他将李嘉宁按到在地上。王子轩的轮椅翻了，三个人一同滚倒。江敏哲死死地按着李嘉宁的肩膀，怼在塑胶甲板上，他发狠地把目光戳进他的眼睛，身躯的震颤让他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他用力地眨动着眼，右手狠狠地卡住李嘉宁的咽喉。
“为什么！！”
江敏哲眼睫抖动，两行血泪滴下，砸在李嘉宁的面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这话，问对人了，”李嘉宁毫不慌张，“叶宁寒这辈子就爱过一个人，我。”
江敏哲崩溃，“李嘉宁！！！你把宁寒还给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敏哲，这就找错人了。”他道，“你这话得去对冯如说。”
“宁寒……”江敏哲血泪在他白皙的脸上淌着，书写着凄绝的哀艳。他四肢无力地放开李嘉宁，空洞地看着远方的海岸线。
江敏哲心死了。他最爱的人，周烨，深深爱着段明宇，被利用被枪毙。他最好的朋友，叶宁寒，深深地爱着李嘉宁，被替身被误杀。
“宁寒——”他绝望地大吼，灵魂都消散。
王子轩撑着身子，他一把扽住李嘉宁的领子，抬手，狠狠地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
“嘉宁，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子轩，这话说得，我寒心。你还得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吗，你知道要不是我，以你这几年对段明宇和陈信做的事情，你能活到现在吗，别说你这双腿了，你这条命是我给的。王子轩，你真是自私，我不够，程澈不够，杜西不够，陈郁青不够，这么多人喜欢你，偏偏你就喜欢一个桑荷，别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也好，你自负心机深沉，你活该求而不得。”
“李嘉宁，我活该？呵，你还能要点脸吗，你对小师妹都做了些什么？你侮|辱她，折磨她，把所有的对我求不得的恨都发泄到她身上。她那么善良，那么纯真，你竟然真的下得去手。桑荷死了，没完，你伸手向了范思思，柴菲，韩露，林羽沫，路琦，沈莲，朴秀。这么多人，这么多啊……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的血管里淌的血是人血吗？你的罪孽深重，又可还得清楚吗？你太可怕了，为什么冯如当年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他以为自己为民除害，没想到害死的，却是那个善良又心软的叶宁寒。宁寒太可怜了，他到最后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爱他，他当年对你那么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连生存的希望都不要了，只为你能也多看看他。宁寒对你的恩，你还得清吗？午夜梦回，你梦到宁寒你的心会不会疼啊？他在地府里游离，身躯残破，你的心可否为他也跳动搏动？你连这个真心对你的人都可以利用，你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王子轩，你呢，你不也是和我一类人吗。从陈郁青和杜西，到沈河和顾斩，你何曾不是利用他们为你报仇？你的心是黑色的，血是冷的，我捂了这么多年都没把它带上一点点温度。你看我，你对我不也是百般利用，我何尝不是真心对你？我爱你，我求而不得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罢了。”
“你活该。”
“我恨你。”
“别这样啊，你难道忘了那一夜|销|魂？”
王子轩闭上双眼，颓然长叹。
“交换。”
“详细说。”
“你，带走我。想做什么做什么。同时，你把游船那边的消息全部都交给顾斩，我留你一命。你从此卧底，帮我杀了段明宇。”
“子轩！！”顾斩大惊，“别冲动！”
李嘉宁怔怔的看王子轩，“你豁得出去？”
王子轩回望他，“豁得出去。”
李嘉宁皱眉，“你是不是喜欢姓顾的？”
王子轩冷笑，“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吗，你杀了我此生挚爱，我这笔账迟早要算。”
顾斩镇定下来，“李嘉宁，你到底站哪队，你要是伤子轩一下，我顾斩今天就让你血溅当场。”
“顾老师，论笼络人心，段明宇都得叫你一声师傅。”
“呵呵。”顾斩笑，“李嘉宁，快别说了，你都那样对韩露和林羽沫了，她们还念着你的好，这段位，我顾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答应了。”李嘉宁看向王子轩，“走吧，我可真想你。”
顾斩拔刀，他出发前向薛彬借来了他的长刀。
他将刀放在李嘉宁的肩上，“我要杀了你，为小师妹报仇。”
李嘉宁松开王子轩，和顾斩缠斗做一处。两人身手敏捷，刀光闪动似电，带起的风声呼啸，似是可以穿刺人心。陈年的旧恨和重逢的新仇交织在一起，刻骨的爱和惨淡的离划破了指尖。那些情思和陈言，旧事重提的时候依旧让人血液翻腾，那些血债和笔墨，蓦然回首的时候也足够令人迷茫怅惘。
荷似故人，寒归长空。
匆匆时光，绵绵心意，泠泠江水，一错双宁。
“停手吧小斩。”
王子轩在韩露的搀扶下重新坐上了轮椅。他看着都挂了彩的两人，淡然劝阻。
“子轩别这样。”程澈叹气，“你跟他走还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