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汀兰将顾斩和陈郁青保护在身后面。他指着段明宇开骂。
“段明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我本以为，你只是因为童年过得太苦所以不惜一切想让自己向上爬。你是很努力，但你的方向全都努力到害人、玩手段、损人利己上了。你他妈就是一个冷血无情，蛇蝎心肠的怪物。你没有心，你的心切碎了喂给狗，狗都嫌脏。你为了利益和权势不惜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梦到他们你不会害怕吗？他们有没有掐着你的脖子把你扯进地狱的油锅里啊？你看看你自己这双手，上面的血你擦得掉吗？罪孽满身你洗得净吗？！你数着黑心赚来的钱和名声的时候，你有过一丁点不安和愧疚吗？人面兽心，野兽的血都比你的有温度！！你披着人皮做过一丁点人该干的事情吗？！”
“段明宇！你有本事就也杀了我们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逍遥多久！！你来啊！开枪啊！我陈汀兰就在这里！你杀了我！杀了顾斩杀了陈郁青！还有薛彬江敏哲毕淮和杜西！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最终的结局就是万人唾弃！所有姓氏为段的人都会因为和你是本家而感到羞耻和难堪！！他年你坟头Cao两丈高的时候，还会有人指着你的墓碑骂你猪狗不如！丧尽天良！”
“你有种就开枪啊！！废物！阉|人！畜生！！”
要不是胳膊有伤，陈郁青想给弟弟鼓掌。
陈汀兰脸色通红，他看着段明宇擦了把脸上的泪。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没有了。”段明宇看他，神情是少见的孤寂苍凉。顾斩突然觉得这人好像老了很多，岁月并非不留痕迹地放过他，霜雪也侵蚀过他挺拔的脊背和肩膀。
段明宇扔下了手里的枪。
“决斗吧。”他抽出短刀，“我流淌的四分之一的希腊血统告诉我，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寒风吹起陈汀兰和段明宇的衣服下摆。他们站在悬崖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顾斩在陈汀兰唇角印下一吻，道：“活着回来，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
段明宇先动了。
刀锋所到之处好像能冻结时间。陈汀兰闪过，架住段明宇的小臂，短兵相接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嘶鸣。
陈汀兰对上那人寒冷的绿色双眼，慑人的光让他心头一跳，他从侧面躲过段明宇的拳，一脚踹在段明宇的腰上。
段被逼退，陈汀兰又上前，他挥着刀向段明宇的颈动脉刺去，段明宇不躲不闪，将刀尖正对准陈汀兰的鼻子，锋刃映照出了陈汀兰坚毅的表情。
段明宇颈部被划了一个口子，血液淌下来，溅在Cao木上，树叶变成了黑褐色。
顾斩和陈郁青对视一眼，胸中大震。
陈汀兰停下看他，段明宇满不在乎地将血一抹，道：“你看到了，我的血是有问题的。”
“你在研究的是……”陈汀兰说着。
“我倾毕生之力，想找到治疗自己这种罕见血液病的方法。所以才有了鼎诚和辰东。”
“你知道吗，你们找到的那些什么研究计划，都是我研究的剩下的副产品。”
“一文不值。”
段明宇笑了，y-in毒神情中滑过一丝冷漠。
“你们救下的，全都是没有丝毫价值的废弃试验品，真正的试验品，是我自己。”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那上面的针孔和刀痕让顾斩倒抽一口冷气。
“你看。”段明宇道，“其实我才是研究计划中，最终的受害者。”
“可是这些都没完呢。我快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得到你吗？”
他看着顾斩，“顾斩，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最后的秘密。你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吗。”
“……”顾斩颤抖着。他看着段明宇的脸，难以置信地咬紧了牙关。
“你其实，是我和汤夜萍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70章 东山再起
陈汀兰后退半步，他看着段明宇的脸，再看看顾斩的脸，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鬼故事。
陈郁青被雷劈过般地看着段明宇，他手抖到连手里的电话都拿不稳。
“那顾金刀是我什么人……”顾斩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是我的……朋友。”段明宇道，“顾金刀，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金刀是顾斩的父亲，汤夜萍的前夫。他帮段明宇养了顾斩19年。
“当年我和金刀都喜欢夜萍，但是夜萍喜欢我。”段明宇沉声道，“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金刀和我是一个班的，夜萍是艺术学院的院花，很多人追求。”
“但是夜萍谁都看不上，她很漂亮，也非常有才华。”
“我和金刀同时对夜萍展开追求，你爸那个人……哦，顾金刀，你也知道，不会说话，人是很有才但是没什么活泛脑筋。夜萍刚开始也是很喜欢他的，但是金刀实在是不开窍，生生气走了她。夜萍跟着我，我和你不一样，我很早就知道我的血液病，我不敢和夜萍结婚，没法对她负责。但是夜萍……”段明宇痛苦地闭上眼，“夜萍她当时真的是不管不顾，女人为了爱情冲昏了脑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那晚我喝醉了，夜萍她……然后就有了你。”
顾斩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现在他听到什么都不会吃惊了。就算有人对着他耳边说一句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外星人，他也会淡淡点头然后微笑。他和段明宇都能是亲父子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吗？
“你继续说吧。”顾斩道。
“顾金刀和夜萍结了婚，因为我们要给你一个合法的户口。我远走他乡让汤夜萍非常难过，她和金刀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言。她就抛下你走了。你的名字是夜萍起的。是不是很奇怪？哪有女人会给自己亲儿子起‘斩尽杀绝’的‘斩’做姓名的？可夜萍就偏偏这么做了，因为我伤透了她的心。她想斩断和我们之间的任何关系。所以，你才叫顾斩。”
顾斩淡淡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没什么可讲的了……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我，跟你妈妈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跟你做过亲子鉴定。鉴定显示你真的是我的种。”
“哦，很好。”顾斩道。
“我这些年其实一直看着你……你肯定不会发觉。我进去你们那片小区当过搬水工、修电闸的、上门抄表的、甚至收垃圾的……”
“……”顾斩道，“可以，很强。”
“我想过把你接到身边来，金刀不让。他对你是真的视如己出，亲生骨r_ou_也不过如此了。我很欣慰你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年轻人，真的，太骄傲了。”
“不敢当，你也很优秀。”顾斩道。
段明宇难得的无语：“……说来你考N师大是真巧合，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还能以老师的身份跟你共处。我观察你很多年，你的病情基本上没有症状，可能也就比平常人在受伤的时候愈合的慢一些。其他的，体质什么的都没有问题，这真的要感谢你的妈妈。”
“嗯，感谢她。”顾斩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你还想杀了我吗。”段明宇问。
顾斩搓了一下脸，他站起来，抖了抖酸痛的腿。
“杀你我是干不出来了。”他道。
“打你我是一定要打的。”顾斩挥着拳头抡在段明宇的脸上，“你是我爹就能掩盖你是人|渣的事实吗？你他妈还始乱终弃我妈，让我爸背了这么多年黑锅！”顾斩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段明宇的脸上，“现在我不能骂你王|八|蛋了这容易把我自己骂进去。但是你这个混蛋害了那么多的人我不打你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顾斩斯文有礼了24年，可能从没有这么暴躁过。他用着身上的能发力的器官冲着段明宇一顿胖揍。陈汀兰汗毛直立，他发现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真的打不过顾斩，现在的暴走状态的顾斩他从没有见过，比起他平时跟陈郁青互怼的场面眼下这个实在是可怕，相比之下顾斩对陈郁青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可亲。
“我幸好没跟他真动过手……”陈郁青看呆了，“我|cao，太吓人了。”
段明宇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顾斩发泄完毕，将汗s-hi的头发向脑后一拢。
“愣着干嘛啊，报警啊。”顾斩道。
“……”陈郁青拿起地上的手机，“好的马上。”
陈汀兰咽了口唾沫，“那我联系下薛彬和敏哲。”
警车将段明宇带走，等着他的将会是道德与法理的双重审判。
陈郁青、陈汀兰、顾斩、江敏哲、毕淮、薛彬、王颖杰七个人都回到了N市。介于薛彬没有被发现伤人行为，医院思量下考虑了让他暂时出院，他住在顾斩家里，每天蹭吃蹭喝。
陈汀兰终于和顾斩和好如初。历经了艰难险阻顾斩也没办法再多推拒——更多的是他不想推拒。
而程澈，依旧没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