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群人显然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怕这里。说不定还宁可呆在这里些,因为死人绝对不会有活人可怕。
首领男子熟练的走到一块歪倒的坟前,忽迅速一抓,竟生生将一块墓碑提了起来。这一手是在非凡,但却没有人喝彩,四周静的可怕。他当然不会指望这帮除了主人六亲不认的杀手恭维自己,所以他照例呵呵笑了几声,闪身跃进墓碑下的洞x_u_e。
名唤作十一的男子紧随其后,本该一片漆黑的洞中却是亮如白昼,光滑的墙壁上每隔一段便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青玄色泽却在墙上发出耀眼的白光,交相辉映,如梦似幻,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这样名贵之物竟用来照明,想来是怕烛火引起某些意外,这主人的阔绰可见一斑。
一行黑衣人却视若无睹,目不斜视跟着那男子七弯八拐,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尽头。
一扇厚重无比的玄武石门挡在出口处,石门年岁不新,除了中间一处小小的圆形凹陷外,一丝缝隙也无。石门之硬厚,任凭你功力再高也休想推动一丝一毫。光秃秃的墙上仅仅两颗幽碧碧的夜明珠散发着明明光亮。
十一唯一露在外的细长的凤眼若有若无的向首领男子瞟了一眼。见他伸手握住左墙上的宝珠转了两圈。机关果然就在此处!却听右耳生风,竟是三根荧碧的银针从右墙上的夜明珠内破空袭来。
这一招着实出人意表,但一行人仍旧面无表情,好像就是身上戳三个窟窿也不会吱一声。那首领男子似乎早已了然,呵呵一笑,眨眼间,三根淬毒的银针悄然无声地被他捏住。毒针接触肌肤,竟无一丝异色,敢情这荧幽幽的光是用来唬人的,真是高招啊。十一在心中暗叹。却不敢丝毫表露在脸上,依旧尽着本分,敛目噤声,面无表情。
首领男子从中挑出一根有细微刻痕的银针c-h-a入石门中间的凹槽,轻轻转动几下,只听嚓嚓几声,石门缓缓抬起,待一行人尽数出去又轰的一声关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十一有些不适,他半眯起双眼,只见淡淡的月华潋洒四周,隐隐可见怪石嶙峋,花Cao各异,竟似富贵家苑中一处假山花园。
事实上,这里确实一处假山,而且并非普通富贵人家,不但明里有侍卫四处巡逻,暗处还有不少暗哨。
“什么人?”不远处的侍卫注意到这里。十一右手按在剑柄上,余光向首领男子扫了一眼,似乎只待他一声令下。却见他呵呵轻笑迎了上去,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痩带笑的脸,眼底却透着一丝精冷。
“哦,原来是逍辰使,”侍卫中走出一位总管模样的瘦高老人,一见他立即变得恭敬起来,朝他欠欠身,瞧了瞧他身后昏迷不醒的紫衣男子,眉开眼笑道,“真不愧是辰使大人,果然马到功成,快快有请,主人已久候了。”
“呵呵,虽然这话说的比真金还真,高总管也不必太崇拜在下拉,劳烦高总管特地等在下,真是不好意思,呵呵……”
“……”高启嘴角明显抽畜一下,皮笑r_ou_不笑道,“快、请!”什么逍遥辰使!要不是王爷……哼!
静谧的阁楼内,一行黑衣人笔直的立在一旁,十一在最后倚门而立,暗暗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琳琅满目地摆满各种珍贵的器皿装饰,门边两只巨大的雕镂玉脂瓶内,c-h-a着树枝娇艳欲滴的绛红牡丹。雪白的墙壁上,泼墨壁画,苍劲浑字,不乏稀品。
正中间的白虎裘绒榻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第49章 险闯
正中间的白虎裘绒榻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左边的中年男子一身玄黑绸袍,金冠束发,剑眉龙目,嘴角擎笑,颇具英气;相较之下,右边白衣胜雪的男子显得年轻的多,苍白的肌肤似同纱衣融成一体,泼墨的长发披肩形成强烈的反差,清冷的容颜,无喜无怒,修眉薄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疏离的淡漠的光,宛若谪仙般静坐一旁。
他抬眼瞟了他一眼,倒在地上兀自昏迷的云霄,似讥似笑冷冷道:“就是他么?还道他是个什么人物,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带来了。”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道:“虞公子此言差矣,是逍辰使技高一筹才是,真不愧是天绝宫最厉害的‘暗夜四使‘之一的辰使。虞公子麾下果真人才济济呀。”
“王爷此言差矣。”他淡淡扫了敬王一眼,道,“‘暗夜四使‘属于天绝宫而非虞连,在下与日月星辰四使皆属吾宫主的手下,何来‘麾下’一说,虞连可不想犯这不敬之罪。”
“是本王失言了。不过,久闻天绝宫主武功天下无双,本王很是好奇那。”敬王玄敬轻抿一口清茶,淡淡朝虞连看了一眼。
“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又岂知宫主如今身在何处?王爷能否一见,还要看他了。”虞连抬手指指云霄道。
“来人,将他叫醒。”
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紫衣男子皱着眉,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狼狈处境。
“你就是宫中的驯马师云霄?听说你武艺不错,混入皇宫,不仅仅只想驯马罢……”玄敬把玩着一只青幽的夜光杯,开门见山道。
云霄猛然瞪大双眼。
“不说么,银碧寒的毒滋味可不好受……”玄敬半眯双眼望着他,语气仍旧淡淡的,亦不见怒气,“那么换个问题,天绝宫主在哪里?云公子不会不知道罢?”
云霄喉结轻动,似乎极力想说什么,却无奈一个字也发不出。
虞连轻轻蹙眉,朝静立一旁的逍遥示意。
逍遥会意,敛起轻浮模样,快步走上前查看,果是被点了哑x_u_e!逍遥心中微愕,机警如他,立即发现了不对。挥手间,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翩然落下,十一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逍遥倏的抬头,却在他朝“十一”望去的一瞬,就知已经慢了一步。只见似乎黑影一晃,“十一”,不,应该是本该中毒昏迷的云霄已然消失在了门边。
“抓住他!”竟然敢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假云霄的时候,在自己、辰使座下一群一等一高手鼻子地下逃了……呵呵……云公子啊云公子,你真是--有种的虾!
逍遥又呵呵笑起,眼神却逐渐y-in沉,瞬间将真气运于脚底,倏的飞身跃出阁楼。从远处看,还真像只乌鸦……
就在这时,高总管急步走来,他本是敬王心腹,并无甚顾忌,径自走进,显是有要事。他在玄敬耳旁低声讲了几句。玄敬本自若的脸色微微一变,又回复一派高深莫测,甚至有一丝笑意。
玄敬朝虞连微微示意,便同高启一道出去了。
刹时间,偌大的阁厅,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他一人静立窗边。接二连三的变故之下,虞连却依旧淡漠如霜,波澜不惊,脸上无喜无怒。悠长的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一身踏雪白衣及地,白晰的肌肤在月华之下更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如同身旁绛红的牡丹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唯一不同的,那双漆黑墨耀的眸子,似乎流转着无尽的深沉,才让人有了一丝生气,而非一尊雕像。
忽然,薄唇轻启,淡然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么?”
清冷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阁内回响,片刻,一直敞开未关的大门轻轻转动,一个高挑的黑影从门后暗处缓缓走出,只知完全暴露在辉辉月光之下,俊美的脸庞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眸,幽邃的望着眼前如月华般高贵的男子。此人赫然便是适才“夺门而逃”的云霄。
流云轻轻掩上门,低声笑道:“虞公子是如何得知在下还在屋内?”他特意小心的屏息敛气,自恃即使是像寒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发现他,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这虞公子,从他吐纳步履看来,应该不会武功才是,更不可能察觉。总算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日玄耀大街上招摇过市的连妃,还有,昨日在情灯节上碰见的人。天绝居然按c-h-a了这样的眼线,看来复仇之事果真是处心积虑,势在必行。若非此人不会武功,否则,帝位只怕早已易主了。
虞连转过脸,淡定地望着流云,道:“感觉吧。你隐藏的很好,我并不能察觉你的存在,但你不熟悉王府地形,乱闯出去才是死路一条。”
流云勾勾嘴角,点头道:“说的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不是么?
“……不错。”虞连微微颔首道,“只是,虞连还有一事不明,云公子的脸……一直是假的?或者说,出现在人们面的‘云霄‘,哪一点是真的?”
流云失笑道:“真真假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是我就够了。虞公子没听过‘真像与假像都可以反映事物的本质‘么?”
“……是么。”虞连沉吟,半晌道:“为何不急着离开?呆在这里你不怕么?”
流云狡黠的双眼微眨:“离开?那也要能走才行。况且,你似乎并不打算将我交给敬王……嗯……我猜猜……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不欲让旁人知晓的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