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全是骗子……
冰冷的身躯微微颤抖,潋寒的眸子漫无焦距,眼中滚烫的仿佛有什么欲喷涌而出,突然拉过流云的手按在心口,声音透着沙哑和哽咽:“苦,这里好苦……”
流云心中一凛,胸口好闷,好痛被什么在狠命地撕扯一般。
“难受……”
流云扶住潋寒的双肩,蹙眉道:“哪里?伤到了?让我看看……”
“这里……好难受……”
心口。
流云紧紧抱着潋寒蜷缩颤抖的身体,喉结微颤:“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连痛苦都说不出的人呐……
“哭吧,有我听着……”
一瞬,心中有什在坍塌。
s-hi润的滑过脸颊,“好咸……”
“嗯,又咸又苦,都流出来,就不苦了。”
在这一刻,他像个孩子,在流云怀里哭泣……
门外。
“皇上,不进去么?”
“……算了,在外头等等吧……”
“啊?”
暄耀四十三年,翊帝大寿狩猎之时遇刺,主谋虞连畏罪自尽,此事便不了了之。却找回遗落民间的皇子,潋寒。
圣上大喜,极尽宠爱,封之为涵王。
御风山庄二公子御流云护驾有功,特在玄耀钦赐一座『云曦阁』,并以上宾相待,准予其随时进宫。
江湖上风云迭起,天绝宫竟又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人人猜测,天绝会否再卷土重来。
御风山庄两位庄主一同搬进了『云曦阁』,甚至有人传言,天绝的暗夜四使其实也在『云曦阁』。
炫耀城内销金窝两大龙头,媚凤阁与醉逸楼,忽意属合作。
同时,不久,翊帝身体自大寿后愈见衰落,庙堂之上,波涛更涌。
传闻,太子与涵王不合,竟是为了一男子?
而皇上时时偏向涵王,是否别有深意?
敬王忽然韬光养晦,不再与太子玄煜争锋相对。
项瑜将军频繁与涵王来往,似有交好之意,而凌相则公开站在太子阵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一段纷争的结束是否另一段新的开始?
第一部 END
第二部预告
文案
暄耀四十四年,春,名动天下的御风山庄二公子、『云曦阁』阁主,御流云,突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朝廷发出无限期搜捕令,未果。纷纷传言,其已葬身落茫崖底。
与此同时,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翎,亦忽然失去踪影,慕容世家渐衰。
半年后,翊帝薨,太子玄煜即位,改年号为景佑。令人费解的是,竟即封敬王玄敬为摄政王,权倾朝野,而凌相则日渐不受重用。
而深受先皇宠爱的涵王竟被以谋逆之罪处以极刑,英年早逝。
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代君主一朝臣,最是无情帝王家。
庙堂上波涛汹涌,江湖中亦纷纷扰扰。
不久,曾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银雪令”又现江湖,天绝宫的y-in影再次笼罩而来。
同时,正道之中迅速兴起一股新的势力--“无双堡”,其急速上升的威望和实力隐隐有与御风山庄比肩之势。
时光荏苒,一位传说武功高深莫测的神秘男子挟逆天之势踏足江湖,当一切纷扰爱恨归于宁静,他是否能找到他所向往的自由不羁……
第61章 崖底
清脆的鸟鸣声袅绕在幽静的山涧,淙淙流水划过峭壁汇入清泠的深潭,轻风过,几瓣桃花,带着浸染过的清清浅浅的粉色,轻灵翘首,飘零而落,摇曳滑过粼粼的水面,荡漾起圈圈灵动的涟漪。明明已然入秋,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世外桃源却依旧像暮春般温景怡然。
温和的阳光铺洒在这片幽谷之中,深深浅浅的粉红缤纷满地。妖娆的桃花树下,一袭白衣胜雪,男子身形均匀而颀长,俊若冠玉的脸庞,微勾的薄唇擎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修长的指间,几瓣浅粉的桃花翩然飞舞,轻摇的折扇微微扬起垂落两鬓的墨发,一双轻轻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眼前身形变幻,矫若惊龙,行云流水的高挑人影。
男子一身绛紫长衫,银芒在淬雪上跳跃,只觉银光紫衫缠绕在一起,淬雪仿佛有生命般在流云手中蜿蜒灵动,若非慕容翎亦是以速度见长,还了常人,别说剑的路数,只怕连流云何时出手都看不清。
顷刻,收剑回鞘,流云已然站定。但听刷刷数声响,滚落了一地……桃子。
“哼,若是知道你将这绝世精妙的剑法用来摘桃子,那位写这部《凌剑玉诀》的老前辈,就是在天有灵也要被你小子再气死一次。”慕容“哗”的一声收扇,斜靠在桃花树下,嗤笑道。
流云俯身收起桃子,挑眉笑道:“哦?上次不知是谁用‘指诀剑气‘s_h_è 了只鸽子下来吃的?”
慕容语塞,讪讪一笑,漆黑的美目流转,瞟了眼流云怀中水灵灵的桃子,伸出一只手道:“淬雪借来一用。”
流云一怔:“干嘛?”不是要砍人罢……他不过是来个小小玩笑罢了。
“削桃子啊,难不成连皮一道吃?本公子可不是只猴子。”
“……”
说来,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落茫崖深不见底的深渊下竟是这样一方桃花源般的仙境。只是山高谷深,两人寻了许久也找不到出口。四周都是直挺光滑的悬崖陡壁,连个供攀缘的秃石也不见,任他二人就是当世轻功绝顶的高手也c-h-a翅难飞。流云本想着寻那潭救他们一命的清泉的源头,却发现那根本是从另一头峭壁上流下的瀑布。
反倒是在一棵明艳异常的桃花树下,寻到了一堆白骨和一本《凌剑玉诀》,翻来一看,乃知竟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无上剑法和一套类似于六脉神剑的极妙指诀。
短暂的惊喜过后是极度的失望--连这样不世的绝顶高手都困死在这里,更不用说他们俩。既然出不去,再高的武功也成了摆设,只好当成解闷的工具玩玩,比方说,流云用那套疾速的剑法来捉鱼,还未失过手;慕容无剑,就练了指诀,最爱就是用来当箭使,s_h_è 些飞鸟烤着吃。
幸而崖下温暖如春,桃花常开不败,飞禽走兽各异,瓜果也温润可口,让两人衣食无忧。
平淡而宁静的日子仿佛在梦中飞梭,有二人相互作伴解闷,也不觉寂寞,远离尘世的喧嚣让人心澄明净,过往的恩恩怨怨也看得淡了,不觉时光飞逝,离落崖之日,转眼已然近半年了。
稀星零散的缀在漆黑的夜幕中,云霭流散,露出一轮银桂圆盘,明明是人月两圆的时刻,此时却显得格外清冷。
高大的梧桐树上,紫杉男子慵懒的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一条腿踏在枝干上,另一条挂着随意的晃荡。英俊的脸庞挂着一丝清浅的笑,却笑不到眼底。狭长的丹凤半眯半张,凝视着明明圆月,耀黑的眸子,仿佛绕着层层茫雾,深不见底。
幽幽的酒香馥郁袅绕,流云仰头饮了一口,微微一笑,似是喃喃自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幽沉的嗓音浸着桃花酿特有的芳薰,袅袅传来,慕容翎顿足,眸光一暗。足尖轻点,一个旋身,白袂翩飞,飘然落在梧桐树上,幽幽道:“好个‘天涯共此时‘……你,又在想着从前么……”
“翎……”流云微怔,轻轻叹口气,忽道,“你看,月亮又圆了。这是我在这里过得第二次中秋了,上头……应该早已入秋了罢,这里还像春天一样呐。在‘那边‘,这个时候应该是吃月饼的,不过可惜,这里没有做月饼的材料……”
早已听流云说过‘那边‘之事,慕容刚开始还有些吃惊,现在却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淡淡的望着流云半晌,忽而挑眉俯身,似笑非笑的抬起流云的下颚,调笑道:“有本少爷在,还不满足么?”
流云轻轻扯起一抹笑意,任他上下其手,刚欲开口调侃两句,微翕薄唇,却发现喉咙微涩,竟发不出半个音。
慕容见他良久不发一言,渐渐敛了笑意,默然倾身,环住流云的双肩,埋首在他颈间,轻轻道:“回不去也便罢了,至少还有我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