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桓很郁闷。在他看来,自己是实实在在的“春宵苦短”,浪得一日少一日,怎么能不珍惜呢?可筮情又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也只好老实了两天,若每回都是他主动,看起来未免太过□□熏心了,再说前两次……
动机皆是不堪回首。
然而他老实,筮情比他更老实。严桓忍无可忍,只好接着不要脸了。
于是趁着筮情帮他清洗身体的时候,严桓有意无意出言暗示挑逗无数次。谁知筮情一句也没听懂,依然规规矩矩地,擦净他皮肤表面的水珠,把人抱到了床上。
严桓很想拆掉蒙眼的布条,狠狠瞪一下不解风情之人。
可这显然是妄想。他只好垂头丧气搂着筮情的脖子,不肯撒手。筮情犹豫一下,和他并排躺了。
“师兄,”严桓微红了脸,迟疑片刻索x_ing直白地说道,“我其实不是很困……我想和你做……”
筮情沉默。
严桓心里凉了半截,勉强笑了一下:“你不想就算了,我说着玩的。”
他感到又难堪又后悔。
筮情道:“你的身体不好。”
严桓悻悻地:“嗯。”
筮情见他情绪忽然低落,不明所以地又补充道:“你上次都昏过去了,我还没道歉。”
严桓:“……??”
严桓冷静地说道:“那你可以轻点。”
筮情吻住严桓的耳根,很明显地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一下。
他几乎全身都很敏感。
严桓的确是感到了久违的悸动。然而悸动过后,他忍了忍,还是禁不住躲开了,边躲边笑——筮情咬着那一点不放,磨得他发痒。
筮情莫名其妙地愣住。
严桓缩进被子里,盖了脑袋,嘻嘻哈哈的声音很沉闷的传出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越笑越开心,收都收不住。
好一会,他喘匀了气,这才重新冒出来。
筮情很疑惑地,怀疑自己技术太差。
严桓清了清嗓子,语气里依然带着蔓延的笑意:“师兄……”他说了一半,忽然又不打算讲了。也没什么好讲的。他只是没想到,原来和筮情在一起会这么快乐。
他们算不得知音。
可正因为不是知音,才促就这么多y-in差阳错。
啼笑皆非。
第42章 冥想状态
严桓醒来的时候,筮情居然也还在床上。他是翻个身才撞到对方的,因此吃了一惊——通常筮情都趁他还在睡觉,独自跑去烧菜。贴着皮肤的烫手温度,让他吃了第二惊。
“师兄?”严桓试探着摸到对方的额头。
筮情含糊地回应着,也醒了过来,但头晕眼花,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烧得这样厉害。猛然坐起来,他要下床去准备食物,却是晃了一下,差点栽下去。
“我昨天问,你还说没事……”严桓手足无措地拉住他,一面恨自己如今行动不便,一面很疑惑筮情怎么无端的就生了病。或许最近太累了,他可从没伺候过人,但有满阶的异灵链护体,按理不该……
严桓忽然想起来那个大铁笼,长时间的结界岂是好布置的?况且他可从没听说谁能在水里驱动异灵链,不管筮情用了什么法子,总之肯定是消耗了大量灵力。
此时再追究海底之行显然于事无补,严桓只暗骂了一声傻子,自作主张地下了命令:“你老实躺着,被子盖好,别往外跑了。”
筮情似乎是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去烧菜,吃完再休息。”
“你饿了?”
“我不饿,可……”
“我也不饿!”严桓很气闷地把人硬摁在床上,“睡觉,我还没睡够呢。”
筮情犹豫着,躺下了,却是将严桓推了开:“离我远点,传染。”
“没听说发烧还传染的。你觉得冷还是热?”
“热……”
“那正好,我身上凉。”严桓说着,不容拒绝地又搂住了筮情,“你别说话了,吵得我睡不着。”
筮情/欲言又止地闭了嘴。
片刻后,严桓略微动了动,手臂不经意间蹭过筮情腰胯,他愣了一下,轻声咕哝道:“发了烧反倒精神了。”
筮情眼里的尴尬一闪而逝,可他现在实在匀不出精力控制身体,只道:“你放心,我不碰你。”
严桓:“……”我没担心啊。他想筮情还真是不解风情透顶,和这位上床是要做到身体与言语一起诚实的,不然他只要喊个慢点之类,筮情就立刻以为弄疼了他,再不敢动作。
筮情见他没说话,又一次会错意,继续真诚道:“我平时都能控制住的,今天是灵力不太稳定。”
听他说得如此正经,严桓不禁奇怪:“这也是能控制的?”
“嗯。占卜术有一项基本功,称为‘冥想状态’,就是把生命体征压到最低。”
严桓愣住了。他想起多年前,他在山洞里预谋的那次告白。他以为筮情不喜欢他,因为他试图吻他的时候,他的心跳没变化。可……可假如他可以控制心跳呢?严桓也记不清筮情当时心跳是没变,还是变慢了。
筮情见他又不说话了,以为自己解释有误,困惑地皱起眉:“怎么了?”
严桓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他在筮情身上胡乱亲了一口,嘀咕道:“你想做就做好了,我又不是瓷娃娃。”
严桓有点发愁,筮情的烧要是一直退不掉,他可怎么去弄来现成的饭菜呢?他是丁点胃口都没有,一两顿不吃也无所谓,筮情可不行。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方法来。严桓暗暗地有点鄙视自己,天天被筮情抱来抱去,他现在都不太清楚船舱里的摆设了。
这可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懒到家!
好在筮情病来没如山倒,病去也不如抽丝。很神奇的,他睡了一觉,捂出些汗,醒来时已自动痊愈。严桓松了一口气,勉强积攒的自强精神了去无踪,他懒洋洋地靠在筮情身上,由着对方为自己沐浴。
及至两人都洗涮干净了,吃过一顿简单饭菜,天色也已昏暗下来。
睡了几乎一天一夜,饶是严桓日益嗜睡,此刻也十分清醒。他不肯再躺尸似的黏在床上,筮情便抱着他外加两件大袍子上了甲板。
严桓看不见星星了,只能吹吹风。海风咸咸的,也挺好闻。
吹了片刻,他没头没尾地忽然说道:“师兄,明天给我熬药吧。”
药是天黑不远千里寄来的,可严桓当时没有苟活的精神头,拒不肯吃。筮情也没强迫他,甚至不再提了。此刻听他自己重提起来,筮情照样依着他:“好。你不要嫌苦。”
“苦?那你和我一起吃。”严桓不假思索地回应,含了点撒娇的意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筮情倒是意识到了,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好。”他顿了顿,突兀地换了话题:“我做了新的眼纱给你。”
“哦?”严桓很感兴趣地笑道。他还以为筮情不会搞送礼物这种把戏呢。
筮情拆下严桓的眼纱,亲手为他换上了新的。也不知新眼纱的构造是有多复杂,捣鼓了半天他才系好。严桓丝毫没有不耐烦,伸手摸着正了正位置:“好重,这什么材质?”
“织金妆花缎。”
严桓愣了一下,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不是落花礼才用的吗?”
所谓“落花礼”,乃是异灵大陆婚庆风俗的一环。
“是的。”筮情搂紧怀里的人,心中无端有些慌张,“我们……成亲好不好?”
这次,严桓足足愣了一分钟。一分钟后,他磕磕巴巴地重复道:“成、成亲?”
“嗯。”
严桓又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跳起来逃开。
成亲?他完全没有预计这件事啊!他有一肚子的话可说,他马上就要死翘翘了,还有什么必要结婚呢?现在也每天都和筮情腻在一起,这也就约等于结婚了吧。再说真结过了,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筮情面对路人指点,又算怎么回事?另外,涉及到细节,也还有一大堆问题呢,他们在船上,要怎么成亲?要不要举办宴会,又要请谁?他的身体这个样子,能撑得住那么繁复的婚礼程序吗?……
严桓发觉自己居然开始想这种乱七八糟的小事,连忙拉回思绪。他惊慌中能想到的问题,筮情一定早想到了,于是一时间,他忽然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他不说,筮情说:“你不愿意?还是不想见人?你不想见人,明天可以不出面。我只是求一个名分罢了,请大家吃一顿饭,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就好。”
“明天?!”
“嗯。”
严桓连遭重击,又想逃了。
第43章 落花礼成
严桓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被推着往前走。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思考。
喧嚣的浪声人声汇成一片,使得他无数次萌生出退缩的想法。平日也会有商船渔船经过,但只是偶尔遇到一两只,绝不会如眼下这般热闹。严桓看不见来了多少人,只笼统地猜测,怕是附近几个县的无聊民众都赶来沾喜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