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 作者:小洁洁还在【完结】(3)

2019-06-23  作者|标签:小洁洁还在 都市情缘

  许望舒看着那笑起来有些可爱的脸庞,默念着那人的名字,实在跟刚刚那个狠绝到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挖子弹的人对不上号。

  张云珂把叶博送回家,又添派了人手暗中保护。

  “珂哥,我觉得有内鬼。”

  张云珂闻言一皱眉,“我会把人揪出来的,你放心。”

  “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那个老师。”

  “叫你‘大侠’的那个?”张云珂笑道,“那你得好好答谢人家。”

  “嗯。”叶博点点头。

  张云珂给他盖好被子,嘱咐道:“你好好养伤,这几天不用跟着我了,安保这一块我让程远替你负责。”

  “那也行。”

  叶博抬头看着窗外的一轮圆月,估摸着应该是十五了。

  这次凶险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认识了个有趣的人。

  他低头笑了笑,拿出那张纸条,把许望舒的号码存入手机。

  第二天,就有师傅往家里抬了个poliform的沙发。

  许望舒躺在舒适的新沙发上小憩片刻,想了想,又起身拍了洗干净的旧沙发照片,po到闲鱼上。

  他虽然在大学里做讲师,收入其实并不算高,而且这老房子还是贷款买的,所以生活上紧巴巴的。更重要的是他还分期买了手机,雪上加霜。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许望舒都快把那日的惊险当做故事,打算上课跟学生添油加醋分享一番之时,他接到了叶博的电话。

  那人约他在市区的一家饭馆见面,以答谢他的雷锋精神。

  到了那天,许望舒早早回家洗了澡,吹了头发,又刮了胡子,穿上新买的牛角扣毛呢外套,搭配酒红色灯芯绒裤子,外加一双休闲皮鞋。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算说得过去。

  一出门,就是一阵冷风灌到脖子里。他又折回去,加了一条深蓝色格子围巾。

  住在学校附近,离市区有一段路,许望舒选择搭公交。

  叶博已早早等在饭店包间。

  那人穿着蓝色小格子衬衫,外加浅灰色羊毛开衫、休闲牛仔裤,精神看着比那天好多了,但还是瘦,脸倒是圆了些。整个人纯良无害得像是他的学生。

  “让你久等了。”许望舒客气道。

  叶博笑着给他倒了杯水,“还好,我最近也不忙。”

  许望舒顿了顿,“你腿上的伤好点没?”

  叶博拿出一根烟,“不介意吧?”

  许望舒摇摇头。

  “腿没事。”叶博回答他,说着把烟含在嘴里,打了火。

  “大侠现在安全了?”

  叶博咧嘴笑了,“都清理干净了。”

  许望舒闻言,脊背发麻,想想这么明亮的人竟然在做那样黑暗的事,暗自唏嘘不已。

  叶博看了他一会儿,问:“你不舒服?”

  “没……没有。”

  才怪。动不动就杀来杀去的,谁受的了?

  “哦,这家鲁菜很正宗的,你尝尝看。”

  “鲁菜?还真没怎么吃过呢。”

  “吃一次你就喜欢了。”

  “哦?那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试试了。”许望舒搓搓手。

  叶博笑看着他,“你教什么的?”

  “中国古代史。”

  叶博笑道:“怪不得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我有吗?”许望舒低头看看自己的行头,明明是英伦绅士!眼瞎!

  “别看了,我逗你的。”

  “你这小子。”说着许望舒就要抬手揉揉那一头软毛,忽而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有些畏缩,悻悻地收了手。

  叶博推荐的鲁菜果然很好吃,许望舒第一次吃就喜欢上了。

  叶博笑着说下次还带他来。

  一想到还可以跟这百变的家伙有接触,许望舒心中有一丝丝地雀跃。

  叶博要开车送他回去,许望舒不同意,“等你腿好透了的。”

  “已经好了。”

  “胡说,明明走路还有些坡。”

  叶博突然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挺细心的。”

  “我当夸奖咯?”

  “可以。”

  许望舒其实挺愿意跟叶博多待一会儿的,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题。他踟蹰了片刻,挥了挥手,还是跟人道了别。

  前脚到家,许望舒后脚就收到了的信息:“许老师,今天挺开心的。”

  他思索片刻,答道:“我也很开心,叶大侠。”

第2章 第二章

  (二)

  每逢周五下午,许望舒会去图书馆借两本书,打发周末的时光。

  老房子带了个不大的院子,客厅门朝南。冬日的午后,他喜欢拉一把躺椅。

  一个人看书、晒太阳、听古琴的日子实在是惬意,有时也会感到孤单。

  叶博偶尔约他去吃鲁菜,真的只是偶尔的偶尔,一个月那么一两次。许望舒挺想听听那些刀光剑影的故事,可叶博在他面前,纯粹得像个邻家男孩,往往聊的都是感兴趣的游戏和运动。

  许望舒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真不该放《阳关三叠》的,太平缓了。

  阳光舒展的角度越来越低,单单这么躺着不动有点冷了。他起身把椅子搬回屋中,家中冷清清的,连喘气声都清晰可闻。

  许望舒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就那么愣愣地发着呆,脑子里想的却是叶博那张绵羊般温顺的脸。

  他最终还是打了那人的电话。过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叶博刻意压低的声音。

  “没什么事。”许望舒一时紧张。

  “没事就挂了。”

  “等,等一下……”许望舒急道,“明天下午有空不?”

  那头沉默了片刻,“还不确定,有空再联系你。”

  许望舒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应该有重要的事吧。虽然不知道叶博具体做什么工作,但想来举重若轻,不会像他这么清闲。

  吴湛对叶博有知遇之恩,如父如师。母亲嫁给父亲生了叶博没多久,嫌弃家里穷、父亲没本事,就跟人跑了。而父亲因此消沉,酗酒赌博,x_ing情大变,常常拿只有三、四岁的他出气。

  那个时候起,叶博就很耐打也很耐疼了。

  十赌九输,父亲债台高筑,借的高利贷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跟着父亲,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东躲西藏。

  直到有一天,父亲喝多了酒从楼梯失足摔了下来,他就彻底成了孤儿。

  唯一的姑姑帮父亲料理的后事,但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好,在夜总会坐台,生活不仅拮据,还毫无尊严可说,时常被一些醉酒的男人占便宜。

  十岁的叶博已经不躲在大人身后了,他会用自己的拳头保护姑姑。奈何他又瘦又小,不能驱赶对方也就算了,还常常被教训得鼻青脸肿。

  还好,他很耐打。

  直到有一天,吴湛找上门,跟姑姑说要领他进吴门,给口饭吃。

  走的时候,姑姑塞给他一枚戒指,光秃秃的一圈什么也没有。姑姑对他说,这是父亲留下来唯一的东西。

  叶博紧紧握着那枚戒指,大叫了一声“姑姑”,而后眼睁睁地看着家中的大门对自己关上。

  他记得很清楚,离开的那天晚上,一轮明月高悬在明静的夜空,八月十五的团圆夜,他却和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亲人就此两别。

  许望舒电话来的时候,叶博正和吴湛吃饭。

  过去,这顿饭更像是例会,他们师徒聚在一起,商讨帮里的事。后来,吴湛将帮派的主要事务交由张云珂负责,自己则过着半退休的生活,所以这“例会”倒越来越像是家人间的聚会,聊的也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即便如此,对于张云珂、叶博、程远来说,这都是不容打扰的时刻。

  程远很诧异地问叶博:“出什么事了?非得这会儿接。”

  “没事,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这个八卦的家伙。

  叶博想了想,实话实说:“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当着吴叔的面接电话啊。”

  叶博抿着嘴,懒得再搭理对方。

  吴湛抽着雪茄,冲他说:“最近提防点,你们抢了中东那边的军火生意,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博点了点头,“我会加派人手保护珂哥。”

  “你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张云珂略带责怪的口气,“上次差点丢了小命。”

  吴湛摆摆手,笑道:“叶博啊,命大得很。”

  同事给了许望舒两张管平湖演奏会的票,许望舒觉得机会难得,想来想去却打算约一个完全不听古琴的人。只可惜这个人也不一定有空了。

  他不死心,又厚脸皮地发了短信邀请。过了一两个小时才收到回复,说是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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