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 作者:小洁洁还在【完结】(31)

2019-06-23  作者|标签:小洁洁还在 都市情缘

  叶博好看的眉毛纠结地拧着,半晌后,才开口说:“警方要对吴门动手。”

  许望舒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是判刑了,你就别等我了。”

  许望舒厉声道:“胡说什么!”

  叶博轻笑一声,“希望没那么倒霉。”

  “叶博……”许望舒侧过身子,把人按在怀里,“不管你出什么事,我都在原地等你。”

  叶博看他一眼,“真傻,你这么清白的一个人。”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清白?”

  “别安慰我了。”叶博绽出一个十分淡然的笑,“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可是个犯罪分子啊。”

  叶博给自己扣上了“犯罪分子”这个严肃而官方的帽子让许望舒有些瞿然,他从来不知道叶博一直带着这么强烈的负罪感。

  “中东现在通j-ian还石刑呢?法律也不过是统治阶级维持自己阶级利益的工具罢了。再说了,真正依法办事的又有几个?”

  叶博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又乱说了。”

  许望舒伸手捏了捏被自己养圆的脸颊,“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抽烟喝酒,要好好吃饭。”

  看着车窗外挥手的男人,叶博眼前一热。男人的嘴一张一合,应该在说:“我等你。”

  他打起方向盘掉了个头,不知道他们的相遇是他之幸运,还是许望舒之不幸。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女人摘掉了她标志x_ing的复古眼镜,穿着合身的警服,坐在他的对面。

  叶博轻笑一声,“还真是深藏不露。”

  于小裴端坐着,神情肃然,声音谨然:“要不是你们那么心急地洗钱,又怎会让我抓到破绽?说实话,想接近你实在太难了,你真的是……油盐不进。”

  叶博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你伪装得很好,我倒是看轻你了。”

  于小裴看着他的眼角微微一动,“为什么把所有的事都揽下来?”

  叶博侧头,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墙壁,悠然道:“我们本就是正经生意人。于警官,你别冤枉好人了。”

  “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会出手?”

  “是吗?”叶博不可置否地看着于小裴,之后,他就拒绝再说一个字了。

  四周混混沌沌,许望舒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忽而,叶博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许望舒,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去哪里?”叶博的脸上满是笑意,许望舒却觉得刺骨的冷。

  青年依旧笑着,面目逐渐模糊,许望舒如何也够不着越来越远的人。忽然,叶博的脸变得血红。许望舒吓坏了,无法呼吸的世界末日一般。他歇斯底里地呼喊,却不能制止那人脸上的血逐渐覆盖了原本好看的眉目。

  “叶博!叶博!叶博!”

  无妄的呼喊中,许望舒霍地坐起来,房间的四周是一样的混沌模糊,静得骇人。

  一场噩梦,他抬手在脸上一抹,全是汗,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黑暗中,电子屏幕的光微微刺眼。凌晨三点钟,他拨了程远的电话。

  程远的声音里透着无力和疲惫,叶博被刑拘了,张云珂、程远都被询问过,只有叶博被刑拘了。许望舒抓着胸口,却抑制不住那里无法排解的难过和舍不得。

  叶博是吴门的刀,身先士卒是他,首当其冲也是他。寒冬腊月,看守所的日子不会好过。他是容易受冻的体制,也不知道抗不抗得住。

  许望舒披了件外套拿出纸笔开始写信,他有无尽情深要叙,又有千言万语不可说。他坐在写字台前,反复斟酌,寥寥几百字的一页纸硬是写到天亮。

  他用冷水泼了一下脸,去叶博的公寓收拾了些不带拉链的厚衣服,然后去银行提了上次卖房子剩下的几万块钱,去找张云珂。

  张云珂在吴门,程远、吴湛都在。这是许望舒第一次见叶博的师父。吴湛对他态度不错,命人沏了茶。以张云珂多年的人脉和建立起的强大关系网,他希望叶博在里面少受点苦。

  许望舒知道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叶博也不会高兴他来。他把信、衣服和钱交给张云珂,就起身告辞。

  张云珂叫住他,“许老师,钱真的不需要。该打点的,我们都会不计代价往里砸。你放心,叶博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他受苦。”

  许望舒扯出一个笑,“但他是我的爱人。”

  张云珂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行,反正你们也不分家。我先帮叶博存着,等他出来直接给他。”

  “律师去的时候,带上我。”许望舒上前一步,“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

  程远走近,“这是吴门的事情,你最好别……”

  张云珂伸手制止,对许望舒说:“可以。”

  “珂哥?”程远看了眼张云珂又回头请示吴湛。

  吴湛喝了口茶,发话:“许老师不是外人。”

  许望舒远远地看着那个眉目凌厉的男人,诚恳道了谢。有这样一个气冲霄汉的师父,怪不得他们三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刑拘期间是不给探视的,许望舒和张云珂待在车里,等律师回来。短短的一墙之隔,他们就是见不着。

  张云珂坐在驾驶座上,许望舒坐在副驾驶的后排。张云珂拿出一包中华,弹出一根,“抽一个?”

  许望舒努力摆出一个笑,却觉得脸颊都有点僵。他摆摆手,“我不会。”

  张云珂把那根烟含在嘴里,兀自点燃。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凝视着远处看守所的大门,烟雾四散着昏花了他的侧脸。

  车没有熄火,暖气的声音低沉地细数着时间的流逝。

  许望舒吸了口气,问:“他会坐牢吗?”

  张云珂猛然回头,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半晌后说:“应该不会。”

  许望舒隔着窗户,望着y-in霾的天空。看来,张云珂也保不了叶博。

  许望舒借口说有亲戚的孩子想去潘瑜的公司实习,跟樊文杰要了号码。看在樊文杰的份上,潘瑜不会不理他。见面的地点被潘瑜安排在公司附近的茶馆,想来女人并不愿意多聊。

  “阿姨,您需要喝什么?”

  潘瑜优雅地摆摆手,“许老师,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叶博出事了。”

  女人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说:“这我不管。”

  “他进去了……我知道你可以帮忙,樊军长一句话的事情。”

  潘瑜往后坐了坐,躲闪着他的目光,“他怎么回事?”

  “在你不管不顾的那么多年里,你都没有想过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许望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控制在温和有礼的范围,“你真的没有了解过他的生活吗?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想作为一个母亲,还不至于绝情到这个地步吧。”

  “你把老樊当什么了?检察院和法院的案子他又如何c-h-a手得了?你至这个国家的法律和规范于何地?亏你还是个大学老师。”潘瑜微微激动地拔高声音,眼神却闪烁不定。

  “阿姨,真的是这样吗?法律的条条框框对于你们来说有任何约束力?”许望舒冷笑一声,“别忘了,叶博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液,如此背弃人伦,不怕遭报应吗?”

  潘瑜霍地起身,保养得当的手指指着他,“你威胁我?”

  “我没有,我只是在唤起你最后的良知。”许望舒也站起来,微微低头看着女人,“阿姨,叶博也是你的儿子,你真的忍心吗?”

  “我……”

  许望舒喟叹,“我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找你,叶博要是知道一定会跟我急。你不把他当儿子,他却一直偷偷地把你当母亲。这么多年,你不觉得欠他的有点多吗?生而不养,难道不违法?阿姨!”

  潘瑜失魂地退回一步,拿包的手一抖,眼睛被水糊上了一层。她坐下来,喃喃道:“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给他留了个小兔子毛偶放在他的摇篮里。那个白白的小东西眼睛又圆又亮,跟他的眼睛一样……一样好看。他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那只小小的手拽着我的手指不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许每个看似无情的人背后都有着他的无可奈何。

  许望舒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重,他站起来,深深弯下腰,“阿姨,对不起。但是叶博的事情,拜托了!”

  女人捂住眼睛,泪水无声地滴在她质地良好的羊绒大衣上,晕出了一个个圆形的水渍,仿佛在默然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骨r_ou_分离之苦。

  叶博在拘留期届满的时候,因检察院不批准逮捕而无罪释放。张云珂和程远接的他。叶博在车里舒舒服服地抽了根雪茄。

  张云珂递给他六万块钱现金,“你的钱。”

  叶博一头雾水,“什么?”

  张云珂微笑着,“许老师给我上下打点用的。”

  叶博接过钱,低头摩挲着,嘴角绽出一个上扬的弧度,“那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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