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珂忧心的看着我,侧过身对屋里跪着的人道:
“你们且回吧!大夫们留下待命就行了。”
屋里大大小小的官差得令,获释般的赶紧出了屋子。
屋里顿时静得可怕…我终于忍不住落泪,渐渐的哭出了声音。宇珂走向我,一曲膝跪倒在我脚边:
“皇上,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带我出游,你就不会遭遇危险,苏妃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放下姚苏的手,侧过脸看他,他也哭成了泪人,我揉揉他的头:
“这也不能怪你,是朕答应你出宫的,是朕太疏于防范…现如今多说无益,朕只担心苏儿…苏儿他……”
我没忍住,泪又流了下来,哽咽中再说不出话。宇珂见状,伏到我膝上放声大哭:
“是宇珂的错,宇珂错了!皇上下令罚我吧,不要再自责、为难自己了…呜呜呜…”
“珂儿莫哭…你也受惊了…跟着折腾一天,你且下去歇了吧…让朕静一静,朕想一个人守着苏儿…”
宇珂抬头,看了看我,又凝望姚苏良久,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说:
“你也受伤了吧?!至少让大夫看看你的手,再赶我出去…”
这时,我才隐隐觉出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知道拗不过他,便叫来大夫替我上药、包扎,忙活了一阵复又安静了。
“去歇了吧…”
“你也别熬太晚,注意休息…苏妃…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嗯……”
宇珂走出门去,靠着门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了…他双手合十为姚苏祈祷,抽泣着回望屋内昏黄烛光中晃动的那人的身影,默默在心中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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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我守着姚苏寸步不离。不时替他换下额上的帕子,试试他的温度。其间姚苏模糊的说了声“水”,可神智依旧未清醒。我赶紧端了水喂他,却也难以吞咽。我只好沾了水润湿他的唇,让水慢慢渗下,不时喂几次。
就这样,姚苏发了身汗,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我才吁口气靠在床边小憩。
不觉间,东方微白,房内蜡烛流尽最后一滴烛泪化作一缕青烟,袅袅上升。
“嗯…好疼…”
本就没睡沉的我,被一点声响惊醒——
却见姚苏已然睁开眼,取下头上的帕子,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我惊喜万分:
“苏儿,你醒了!!苏儿,苏儿…”
我赶紧欺身上前试他额头的温度,又摸摸自己的,嘴里嘀咕:
“好了好了,好像不烧了,说是过一晚不烧就过关了…这下好了…”
姚苏惊愕的望向我,一时间忘记言语。见我一个人坐立不安又自言自语的模样,嘴角扯出个虚弱的弧线笑了。
“你还笑!把我担心坏了…”
“你…守了我一晚上?”
“可不是!你躺好啊,别乱动,我给你叫大夫!”
大夫一大早被我号起来,边穿外套边小跑着随我进屋。摸了摸姚苏的额头,又诊了诊脉象,露出个叫我放心的笑容:
“禀皇上,苏妃身体底子好,目前已顺利挺过来,再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气血太虚,需补养一段时日方可全好!”
“哦?太好了太好了!朕重重有赏!”
“呵呵呵,谢皇上恩典!”
我转身奔回床前,拉了宇珂的手兴奋的说:
“苏儿,听到了吗?你没事了!谢天谢地…”
“瞧把你高兴的…多大点事儿…从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受过伤…”
“还说没事!一把大刀插下来,差点刺破肝脏有生命危险你可知道?!从前是从前,现在你是朕的妃,朕的苏儿不会也不能有事!”
“皇上…”
姚苏没想到我会说这些,微微红了脸,抿了抿唇。
我缓了缓激动的情绪:
“傻瓜…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要有什么,朕会心疼死的…”
“当时也没多想…就想…就想护着你…”
我抚了抚他害羞的脸,笑道:
“朕知道了…好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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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便听到隔壁动静的魏宇珂,一骨碌爬起床,连鞋都没穿好便开门出来。大夫从眼前走过,面带喜色,他也一颗石头落地洗漱好赶到隔壁。刚准备进门,见君祺握着姚苏的手兴奋的说话,便没进去打扰,在门口静静候着。看到姚苏没事、君祺又露出笑容,他心底的罪恶感仿佛也少了些。只觉得眼前的人事太值得珍稀,光是听他们对话都温暖的叫人想流下泪来…
“对了,苏儿…”
“嗯?”
“你还记得昏倒前跟朕说了什么吗?就是在船上的时候?什么平…什么的…”
“…扯平了…”
“扯平了?什么意思?”
姚苏顿了顿,定定的看我:
“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哈哈,当然记得,朕要纳你为妃,你千万个不愿意,还当场‘就义’呢!哈哈哈~~”
姚苏红了脸,缓缓的想坐起身,我只好扶了他靠在我身上。他又慢慢开口道:
“当时姚苏要寻死,记不记得是你用手挡住我,救了我一命?现在,我替你挡了,咱们扯平了…”
我心下一拧,皱了皱眉:
“所以…你是因为愧疚,替我挡那一刀的喽?”
姚苏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悦,扭头看向我,毫不避讳我的眼睛:
“一直以来我都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愧疚至今…你是皇上啊~竟因我受伤…再后来…后来我知道了你的为人,就不再多想,下决心跟着你了…尤其那次到冯梓家去后,我就打算…今后要好好护着你,哪怕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我不会让人再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