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媛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暗叹：这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然而，自己已被逼到绝境了，今天就算再难，也得把他啃下来！
“刘子湛，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哪怕现在出来这样的事，我还是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对沈拓、对我、对你自己，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褚媛一边说，一边慢慢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看。刘子湛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原来是一张B超报告，上面写着：孕囊12周。
“你看，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说，婚礼一定会按原计划进行的。”褚媛盯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仇般的快意。“你是觉得沈拓只爱你一个人是吧？那现在呢？”
---那他为什么会让我怀孕呢？
......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刘子湛突然很想笑，可又苦涩到笑不出来。这几天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时而喜悦、时而悲苦；时而希冀、时而绝望...然而最终，竟是无边的空虚与寂寞。
“你回去吧。”他听见自己说。
褚媛不甘心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你究竟怎么打算？”
“......”
“今天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沈拓的。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要跟他一起过日子。可是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保证。”
“你想要什么保证？”
“离开他，不再去打扰我们的生活。”
刘子湛笑笑。
褚媛“哼”了一声说：“现在沈拓应该被看管起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他就要当爸爸的事情……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刘子湛打开门，和善地说，“回去吧。要当妈妈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褚媛犹疑不定地看着他，“你......”
“放心吧。”刘子湛微笑着说。“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第23章 时间停留在那一天
高中毕业后，刘子湛选择了去外地上大学。一方面是因为想离开出生的城市出去闯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外地大学的学费相对便宜，可以给母亲减少点经济压力。
一向粘在他屁股后头的沈拓也义无反顾地跟了去，美其名曰陪读。虽然两人分别在不同的学校念书，可好在两家学校离得近，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频繁走动。每天电话联系不断，周末也基本一起过，搞得连刘子湛的室友都误以为他俩是亲戚。
刘子湛生活方面很节俭，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就省，有时候中午打饭都连个荤腥都不见，被沈拓看到过一次之后，就在自己学校里打了好菜给刘子湛送来。刘子湛嘴上说他多管闲事，心里却是很温暖的。
有一年放暑假的时候，沈拓背着包来找刘子湛坐火车回家，一看他寝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了，就有点奇怪。“怎么只有你在？”
“哦，班里组织去云南自助游，昨天就都走了。”刘子湛解释道。
“你怎么没给我说过啊？咱们正好可以一起去玩玩啊……”沈拓抱怨道。
“每人要交3000块，我哪来这么多钱？”刘子湛白他一眼。
“去多久？”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才3000？多合适啊！”沈拓一听就馋了，“云南我还没去过呢，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我们班的活动，你激动什么？”刘子湛失笑，“瞎起劲！”
“刘子湛，其实你也是想去的吧？”
“我只想回家。”
“骗人...”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坐火车去了。”刘子湛拉起自己的拉杆箱，从床铺上站起来。
回到家以后，常常就见不到沈拓的面了。刘子湛也是觉得很奇怪，以前一直黏着自己的人突然变得冷落起来，也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幺蛾子。最离谱的时候，整整一个星期连个电话都没有，刘子湛坐不住了，只好主动打给他。
应了电话，下午的时候沈拓就满头大汗地跑来了，刘子湛皱眉，“你是刚从河里捞出来么？”
“累死了！”沈拓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咕嘟咕嘟就给灌下去了。“你丫还说风凉话......老子我一天打两份工，容易么我！？”
“你打工做什么？”刘子湛奇怪。
“我都算好了，这几天挣得工资再加上我前几年存的，足够我们去香港玩几天。”沈拓兴致勃勃地说。“你不是一直想去香港看看吗？等我这礼拜干完，就差不多够数了。”
刘子湛愣了一下，“你怎么都没给我说过...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呀？”
“那可不？不然要等到哪一年去啊？就你这个抠门样。”沈拓不屑。
刘子湛本来嫌去香港旅游太花钱，可终究拗不过沈拓这头犟牛。两人办好了港澳通行证，为了省钱还买了火车票先坐到深圳，再从罗湖关口入境香港。
沈拓本想玩上一周，结果没想到香港住宿和吃喝贵得离谱，还不到3天，两人带的钱就差不多花光了。
在去海洋公园的路上，刘子湛说，“咱明儿就回吧，钱不够了。”
沈拓有点沮丧，“NND，辛辛苦苦赚的，这么快就用完了，是抢吧……”
刘子湛好笑地看着他，“你都不打听打听就来吗？这儿消费水平高，你不知道啊？”
沮丧归沮丧，玩的时候就把经济压力什么的全忘了。白天背着包在铜锣湾和浅水湾瞎逛，见了什么想吃的就坐下吃点，刘子湛要是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觉得有趣停下来看一会儿，沈拓转身就给买了。
到了晚上，两人爬到维多利亚港看夜景，灯光闪烁迷人。沈拓拉着刘子湛去坐摆渡，吹着凉爽的海风、看着港口停靠的巨型油轮，感叹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是如何适意。
“刘子湛，等你以后有钱了，你想干嘛？”
“不知道啊…也许给我妈买个大房子，让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吧……你呢？”
“我要是有钱啊，我就带你去全世界各地玩儿，再不像这次这么憋屈了！”沈拓气呼呼地说。
刘子湛微笑着看着他，“我不觉得憋屈啊……我玩得挺开心的。”
“真的？”
“骗你干嘛？”
沈拓听他这么说，立刻就高兴起来了。“这次时间太短，不尽兴。等我再攒点钱，下次咱俩去西藏玩儿呗？”
对岸的霓虹灯闪烁，映衬着沈拓脸上灿烂的笑容，再美的夜景也不过如此了。
只要是跟你一起，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开心啊……刘子湛在心里默默想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连中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刘子湛开始收拾行李，沈拓叹口气，这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么？他想了想，突然眼珠子一转，跟刘子湛说了句，“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刘子湛不明所以地在旅馆里等了将近半小时，终于见沈拓喘着气跑回来，手里拿了几张钞票，“瞧，有钱了！咱下午再走。”
刘子湛奇怪地问，“哪儿来的钱？”
“我把交通卡退了，换了现钞。”
刘子湛黑线，“那你待会怎么坐火车啊？”
“管他呢！待会的事待会儿再说。”沈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第一次有了想把这家伙扁一顿的冲动。
沈拓当真一点儿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中午拉着刘子湛出去好好吃了一顿。其实也就是一碗杂什面，刘子湛爱吃牛杂和港式烤鸭，沈拓就特地给他面里多加了一只烤鸭腿。
“你自己不吃吗？”刘子湛看着不停往自己碗里夹菜的沈拓。
“我没你那么爱吃这个，”沈拓说，“而且钱不够了，我俩总不能真的走回家吧。”
好多年以后，刘子湛只要一闭上眼还能看到沈拓当时的表情，带点小聪明的笑容和写在眼底里的温存---仿佛那一天怎么也过不完。
第24章 他们的尾声
剩下两天，刘子湛过得异常繁忙。他跟事务所的胡主任打了招呼，把之前一直犹豫不决的一份工作给接了下来。
胡主任有点诧异，这份工作是要给一家国企的香港分公司提供法律顾问服务，需要异地工作。所里就数刘子湛业务能力强，自己曾经跟他协商了好几次，希望他能够答应帮忙，结果全都被礼貌地谢绝了。可这次在南京出了意外之后，不知怎么的，刘子湛反倒像变了个人似的，答应得异常爽快。
刘子湛把自己的衣服、日常用品和工作上需要用到的材料整理了一下，装了两个行李箱。江助理很有效率，以最快的速度联系香港方面，将他的公寓和办公室准备好，基本上是提包入驻就可以了。
办完了自己的事，刘子湛抽空去看了一下他父亲。
刘建国过得比想象中的好，出狱后的生活基本都适应了。白天出去上上班，晚上回来菜市场转一圈，自己在家做饭、看看电视，日子单调又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