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同莫路 作者:有没有好好吃饭【完结】(3)

2019-06-23  作者|标签:有没有好好吃饭

为什么要打呢?邢北想。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分手的意思就是喜欢的停止。

如果觉得难受,那再谈一场新恋爱就会好的。

这个世上每分钟都有人在恋爱,有人在分手,没有任何人的就特别,一切都是寻常。

或许他不像他妈,而是像他爸,也要做一个任x_ing的艺术家吧。

2. 蛋饼都不请救命恩人吃一个

每年一到三月,邢北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整个人易燃易爆,连恋爱都不太想谈。

从酒吧里出来买烟的时候才发现又下雨了,他暗骂一句,拢拢身上的衣服在雨里跑了几步。买完烟后他没急着回去,而是就站在小店的屋檐下抽烟。

他抬头看着这绵密的春天的雨,下的悄无声息,又细细碎碎。

像是天上的自来水管趁人不备悄悄漏了。

淅淅沥沥,不眠不休。

回到酒吧,有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小孩儿正在他们那桌给其他乐队的一个主唱老韩道歉。走近了邢北才发现,这个小孩儿他是认识的,挺久之前他曾经半夜被陆岩叫回学校陪人挂水,就是这个小孩儿,叫莫晓吧。

虽然总共见过两回,但他对这张第一次见面就让他不要乱弹烟灰还要扣他行为素质分的环保小卫士脸印象颇深。

他今天心情很糟,并不想多管这个闲事。

于是沉默的绕过了正在鞠躬道歉的莫晓,径直走到小鱼旁边,在角落里坐下。

他几杯下去回完所有未读微信之后莫晓还站在那儿,老韩给他推了瓶酒过去。

“这样,哥也不为难你,这些酒上错就上错了。你呢,也别整这些对不起啊,鞠躬啊之类的,没什么意思,你要真心呢,吹一瓶,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莫晓还在那儿解释什么在上班,不能喝酒,下次一定好好和您喝之类的废话。

可是老韩这边不依不饶。

邢北在没有光线的角落里看着他,穿了一套不那么合身的酒吧服务员制服,黑马甲和白衬衫明显还是不同码的,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那张有些着急的脸上已经有了薄汗。

之前两次没认真瞧过,这小子皮肤倒是很白的。单眼皮虽然是单眼皮,眼睛却挺大挺灵动的,鼻子嘛,普普通通,不算高,唇形也一般,但颜色不错,看着很嫩。

整体而言远远划不到邢北定义的美人范围里去,顶多算是清秀顺眼长得干净挂的吧。

就在邢北左看右瞧忙着给人打分的时候,莫晓终于放弃道歉,伸手拿起了桌上那瓶酒喝起来。

引得周围这帮人一片欢呼的口哨声。

莫晓喝完把瓶子放在桌上,拿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角,老韩还想说什么,邢北在那头敲敲桌子。

“算了吧,老韩。”

“哟,邢少啊。行啊,你说算了哪能不算了呢。哎小朋友,谢谢我们邢少吧。”

“谢谢邢少。”

他坐这地方太暗了,估计环保小卫士根本看不清他是谁。

邢北有些自嘲的想,明明没想管闲事的,结果还是当了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醒醒,喂,醒一醒。”邢北被人摇着手臂晃醒了。

睁开眼缓了几十秒他才认出来,他居然还躺在酒吧里并且睡着了,扭头一看,一排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的全是他们这伙人。

他想摸出手机看时间,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放哪儿了。

“早上五点多了。”莫晓蹲在他身前问,脚边还摆着几大包垃圾,“我整理一下就要回学校了,你回去吗?”

邢北强忍着宿醉带来的恶心,皱着眉看着他:“你昨天就看出是我了?”

“是呀。昨天你帮我一次,今天我帮你一次。扯平了。”

算的倒真清楚,邢北看着他起身去扔垃圾。

六点钟,他和莫晓一前一后走出酒吧。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这里地方偏僻,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出租车可以打,邢北驻足看着旁边的公交站牌,想凑合的坐车回学校。

莫晓却要直接开路。

“哎你等会儿,不坐车吗?这里离学校很远。”

对方一脸理所当然的摇摇头:“不坐,回学校的车是特殊公交,要三块。”

见了鬼了,为了省三块钱,要走一个小时的路回学校?

邢北想骂他。

但看到莫晓脱下了不合身的制服,换上了自己那件领子都松了的洗的褪色的卫衣还是把话吞了下去。来酒吧打通宵工还一副山穷水尽的样子,这小孩儿怎么回事?

莫晓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打着哈欠走在前面。

邢北看看公交站牌,又看看已经走出几米远去的莫晓,也没搞清楚自己怎么想的,选择跟了上去。

拉练一样走了半个多小时后,路过一个早饭摊,莫晓停下来。

“阿姨,给我两个蛋饼,不用加香肠。”

邢北想,哟,还挺体贴买早饭知道买两份,“干嘛不加香肠?我的那份要加的。”

莫晓抬头看了看他,憋着笑说:“不是给你买的,你要加香肠自己和阿姨说。”

“……蛋饼都不请救命恩人吃一个?那你买俩都自己吃的?抠死你算了。”

莫晓又打了个哈欠,两眼放空的盯着阿姨熟练的做蛋饼的手:“我早上给你当闹钟避免你上课迟到扯平了啊。”

难道他看上去像这么不愿意逃课的很爱学习的人吗?

邢北陷入了沉思。

没办法,到了还是自己掏钱给自己买了早饭。

在学校前面的地下通道里,邢北终于知道莫晓刚才揣在口袋里的另一个蛋饼是用来干嘛的了。

他蹲在一个双腿残疾的小孩儿面前,把蛋饼递过去。那小孩儿身上只披着块破布,全身瘦骨嶙峋,胳膊和锁骨上还有不少青青紫紫被打过的痕迹。脸瘦的像流浪猫一样,还挂着鼻涕,小孩接过吃的朝他笑,咿咿呀呀的估计是想说谢谢,但是听着非常含混模糊。

莫晓没说什么,笑着和他点点头就站起来走了。

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跟邢北说:“你吃完袋子不要乱扔,要扔垃圾箱里。”

邢北本来要扔袋子的手被逮个正着的收了回来,看着前头这个把吃完的塑料袋捏在手上找垃圾箱的人,怎么看怎么心气不顺,忍不住哼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就你这么有公德心,还知道给小乞丐买吃的,怎么不直接给钱呢?”

莫晓不知道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善还是根本不在乎,坦然的与邢北对视着说:“那个小孩儿刚才咿咿呀呀的你听见了吗?”

邢北挑了挑眉。

“那是被人剪断了舌头。像这种孩子,背后都是有团伙在控制的,你给他再多钱最后也落不到他口袋里。知道了吗邢少?”

莫晓果然是记着昨天老韩这么叫他了,邢北有心讽刺他,然而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效果是伤人为零,自损一百,反倒被莫晓教做人了一番。

“不过。”莫晓见他脸色多云转y-in,接过他攥在手上那个塑料袋,扔到了前面的垃圾箱里。

“不过什么?”邢北不知道他又要发表什么高论。

“不过我身上也的确没几块钱可以给他,还是买点吃的最实在。”莫晓笑着说这话的样子大方自然的像只是谈论早上的空气是否尚可,丝毫没有没几块钱可以给的窘迫。

邢北大学以来从没有八点以前到过教室,和莫晓分开之后独自来到今天第一堂课的教室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很是新鲜的从第一排溜达到最后一排,又从最后一排踱上讲台,来来回回无意义的玩了半天才觉得无聊停下来。

难得今天下午乐队不排练,想了想干脆发微信约陆岩出来吃饭。

陆岩在确认过他约的是午饭之后回说可以,并还附带一个晚饭的话就不行了,晚饭他要和宋潇去外面吃。

邢北很想告诉他,没有人在关心你晚上的安排的好吗。

陆岩一点半还有个什么劳什子的部门例会,他俩只能就近去学校食堂吃饭。

邢北不住校,没有室友,没课也不会来学校,念了几年大学,还真是第一次去食堂。

陆岩领着他熟门熟路的在一个窗口站好排队。

“找个人少的吧,这家很好吃?怎么这么多人?”邢北特别烦排队。

“好吃,不过主要是刚好我能和莫晓说几句部门的事情。”陆岩望了望队伍,再十分钟应该能轮到他们,凑合还算在邢北忍耐的范围之内。

邢北没懂,前后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上哪儿找莫晓说几句话去?

等轮到他们时他看着面前摇身一变穿上食堂的白色工作服成了打饭阿姨的莫晓才懂了。

这小孩儿不用休息的吗?

他昨天在酒吧还眯了三四个小时,现在都觉得身上怪酸的,对面这人一整晚没合眼,一上午的课完了之后又来食堂上工了?听陆岩刚刚的意思,后头还有学生会的事情等着他呢。

他看着莫晓伸过来,举着饭盒的,用力点就能握碎了的瘦仃仃的手腕,一瞬间有种怕他猝死而想压着他去睡觉的冲动。

“莫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的话下午休息会儿。”陆岩也瞧出来了。

“没事师兄,我就是昨天没睡好。”莫晓顶着两个国宝级的黑眼圈笑眯眯的在陆岩摊开的手掌里放上找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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