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风险可都由我们担着的，得亏了。”
“还亏得少吗？”
还有很多事架上没摘下来的，那些还没找到销路。
林志成抹了一把脸，道：“得振作起来，不然真的得亏的底裤都赔了。”
说是振作起来，事实上也只能在车里一颠一颠的跟着车流慢慢的，慢慢的往前挪着。
中国一旦塞起车来，能塞得你绝望。
等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店主说他们严重迟到，要扣钱。两人也没办法，签了合同，签了字的。
两人辛辛苦苦的把葡萄给抬下去，店主在验货的时候，说有很多烂的，把那些都挑了出去，又扣了钱。
剩下的钱都不知道够不够支付油钱。
“要吃个宵夜吗？”
第21章 回家（二）
21.
“吃吗？”林志成有点犹豫，道：“我们今天可是连车钱都搭进去了，”
“难过的时候吃东西会开心一点的。”
林志成咬咬牙，道：“不吃，你打个电话回去让正清煮，我们要省点钱，不能丢了西瓜又丢芝麻。”
“至于吗？”
“老子今天心情不爽，不吃。”
“那你打。”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无限疲惫。
林正清还没睡，在客厅里坐着，听到两人回来的车声，出去开门，道：“你们回来啦？”
“嗯，好饿，你煮了什么？”林志成道。
“粥，晚上不能吃的太饱。”
两人就在厨房里坐着，咕噜咕噜的吃了几碗粥。
“志成，你今晚就在这里吧，现在回去太晚了。”
林志成叹了口气，道：“也是，回去就把人给吵醒了。”
第二天出车的时候。车一不小心给陷泥里了。就是开不上去，两人也没有办法把车给抬上去。打了电话把林正清和林志刚叫了过来。
几人加上过路的人，几番折腾才把车给抬了起来
出去一天，筋疲力尽的。
尽管回来的时候是傍晚。
白昊宇和林志成把车给放下了，还是来到了葡萄园。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远处就是夕阳，夕阳下是山，山的影子隐隐约约的。
红彤彤的天空下面藏青色的山，另一边是在地里干活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几千年来中国人的最朴实的生存状态。
既要保住青山绿水，也要让他们能生活的好一点。
“怎么，发什么呆？”四叔过来递给他一窜葡萄，道。
白昊宇站的很累，就地坐在一个小高地上，道：“就是在想，这些新下来的葡萄怎么办，外面的订单已经没有了，网上的销量也不怎么样。”
“有想过放弃吗？”
四叔捧着葡萄坐在他身边，吃的津津有味的。
“好吃吗？”
“第一次种，有待改进。”
白昊宇拿衣服擦了擦手，拿了一颗葡萄试试。
“挺好的呀。”
四叔笑笑，不说话。
“不想放弃，”要是放弃了怎么办？
“年轻人，想事情总是想的简单。”四叔道：“不放弃你就要走出一条路来。”
白昊宇点点头。他最近想这些事情想得脑袋都大了。
四叔走开后，林志成就过来了，与他背靠背的坐着，看着远处失神。
“刚才四叔问我是不是要放弃。”
“你要放弃吗？”
“为什么要放弃？”白昊宇道：“不是还有你陪我一起烦吗？”
大黄跑过来了，在他们身边歪着脑袋，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走吧，他们都该下班了，不要搞得这里要倒闭一样。”
虽然知道这条路难走是一定的，可是真的遇到难关的时候，也真的没有办法笑笑了之。心情一样很压抑，一样的是很担心未来。
即使可以对未来有信心，可在困难中，难免会伤心难过的。
林志成跟着他到了林正清家的院子里，道：“粉丝说可以凑钱帮我们买葡萄，而且把运费给出了。”
两人坐在屋前的小台阶上，白昊宇道：“我不赞同。”
林志成点点头，道：“这可是一锤子买卖啊，要真拿了他们的钱，以后就有缘无分了。”
“是啊，就算你今天拿了钱，过了今年，那下一年呢？继续让她们给钱吗？”白昊宇道：“而且我们做葡萄园的定位也不是要赚粉丝的钱啊，是要做企业。”
“嗯，不过可以意思意思给他们寄一点过去。”
“也可以，话说，我们这葡萄种出来的味道还是可以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量太大了，我们找不到足够的市场去消化它。”
林正清走过来道：“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出去摆摊啊？”
白昊宇叹了口气，道：“要是实在没办法，这也是一种办法。”
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最终还是要来了。
白昊宇把葡萄园里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了，把他们分派到附近的几个县城的好几个地方，去摆摊了。
为了能有一个摊位，他的员工周旋了好久才能勉强的有个位置，人家一直在这里摆着摊，也不愿意给他腾位置，也不愿意让别人来争位置。
有些老乡认识人，就很容易。
有些也在大公路上就这小车来卖。
林志成弄了辆三轮车来，和林志刚负责在大公路上摆摊。还得小心不要被赶，也是不容易啊。
白昊宇和林正清一样在大马路上吃土。
两人站在路旁，兢兢业业的守着一车葡萄，让太阳晒得头晕眼花的。
白昊宇递了瓶水给他，道：“喝个水。”
“哦。”林正清道：“我们大概要蹲到几点？”
“傍晚吧。”
傍晚的时候，到了人们的上下班时间，开着摩托，电动的人就多了。白昊宇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们。
大伙儿蹲在傍晚的时候才集体的回去了，把剩余的葡萄给运回了林正清的家里。白昊宇和林志成就在那里点数。卖了多少，剩下多少。
院子里的灯开着，白炽灯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带着遥远的记忆，或许已记不清楚上一次这个时候是在干什么，却总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并没有消散。
“怎么样？”
“还可以吧。”
“剩下的也不多，给给他们带回去吧。”白昊宇道。
“嗯。”
白昊宇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窝在椅子上，累的一动都不想动。想到第二天还要起床继续这种生活，就觉得这生活何时是头啊！
林正清递了给果子给他，坐他身边道：“很累啊？”
“感到深深的疲惫。”
他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大大的黑眼袋。如果这个时候他去照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一夜间老了。
“你们很厉害。”林正清道：“做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动手的事。”
“唉，前途渺茫啊。”
“不是啊，我觉得挺好的。”林正清道：“你们吃苦的能力超出了我们的意料。”
“什么意思？”白昊宇转过头看着他，咬了一口果子，甜的。
“其实一开始我们不怎么看好你们的，觉得你们两个城里回来的大学生回来搞种植，简直是在开玩笑，你们什么都没有，钱都是借回来的。”林正清笑笑道：“而且，当农民很苦的，早出晚归，做的都是体力活，你们还弄了这么大范围的种植，怎么可能做的下去。”
白昊宇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道：“这么看不起我们？就对我们一点信心都没有。”
林正清拍开他的手，道：“可是现在转眼间，一年都过去了，你们做的比我们想象中都要好，而且你们真的很认真。现在他们都相信你们在认真地做事了。”
白昊宇把果子的核给扔了，闭上眼睛道：“可是这条路还是比我想象中的要难走啊。”
“这么失落吗？”
“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
真希望睁开眼睛，眼前这个困局就能改变。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改变了。所有的一切都能变的更好。
“要不你回房间里睡吧？”林正清道。
“不了，我身上都是泥，回去会弄脏的。”
“那我给你拿件衣服出来。”
林正清以为他睡了，把衣服盖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正清，你不累吗？”
“不累啊，可能我没有你们那样的思想负担吧，就这体力活，还难不倒我。”
“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