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阳连红灯都没等看着马路上车少直接跑了过去,“卧槽你走之前都不说见阳哥最后一面么?”
“智障么?什么最后一面,火车赶时间,我起迟了,再说我看你都快忙疯了。”程煜把他从马路牙子下边拉了上去,“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么?”
“程阿煜你越来越能耐了啊?以前就没见过你这样儿。”
“我这x_ing子是让你给带出来的,就你自己受着。”
“啧,没事儿别跟左江说话,你这一股子怼人劲儿肯定是跟他学的。”
“别废话了,交代正事儿,真急着赶火车。”
“你知道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么?现在就是,昨天刚来今天就走,太他妈难受了。”邱阳突然伸手抱住了程煜。
“阳哥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叽歪过,不过也挺高兴了,说实话画的我都快疯了,你这一趟来的挺及时。”
“你不是随心所欲的邱少爷吗?整我那会儿可没现在这么多感悟,再坚持两个月,考完就解脱了。”
“我说你压力也别那么大,程阿煜你答应我件事儿。”
“什么?”
“志愿学校,不能改。”
程煜:“……”
“还是一天一个电话,一天一句想阳哥。”邱阳用胳膊挡在程煜后脑勺上,歪着头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脖子,周围还有人。
程煜抿着嘴拍了两下邱阳的背,小声说:“回去补上。”
然后邱阳放开了程煜,贱兮兮地笑着说:“来日方长,急什么嘛。”
程煜:“……”没见过这么上纲上线蹬鼻子上脸臭不要脸没皮没脸的狗比。
“车来了,路上注意点儿,到了跟我说一声。”邱阳把行李箱塞到程煜手里,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的看着他。
公交车停下,四周的人陆陆续续上车了,程煜回头看了眼邱阳,毫不犹豫的提着行李箱上了车。
邱阳又在公交站待了一分钟,望着那个跟刀山火海似的校门,最后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就跟程煜当时一头扎进轮滑里是一样的。
程煜回了济南之后还是照常去上课,程爷爷的意思是暂时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周末可以去训练,然而程煜还不知道学校等着他的不仅仅只是学习。
他的辉煌事迹已经传遍整个高中校园了,从小就开始玩儿轮滑,一个月前刚拿了全国赛的冠军,现在又参加了世界锦标赛还拿了两个金牌,人长得帅就是有点冷不大爱理人,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标签能怎么贴就怎么给他贴。
祁鸣和左江都快惊呆了,以前认识他们的人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程煜,男的女的都有,比如上个厕所随口就有人问他们:“哎你跟三班那个程煜是朋友吧?”问的人还是左江特讨厌的人,以前欺负过程煜的。
左江神烦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嫉妒程煜什么的,他一个打辩论的嫉妒一个玩儿轮滑的除非是脑子进水了,他就觉得挺搞笑的,以前你不认识人家的时候跟着那些脑子被野驴踢了的逼人合伙儿欺负人家,他是想不通这人怎么还那么大脸过来逼逼。
每到这时候祁鸣就一句话把人都给怼回去了,当然怼的是那些无聊看热闹跟着瞎起哄的,现实可没那么美好,以为你拿了世界冠军所有人都会崇拜你夸赞你,好坏参半吧。
程煜自己碰上有人跟他打招呼,虽然不认识但至少会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看到了,周围人的态度是都变了,可程煜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不好不坏不闻不问,真的是x_ing格使然,x_ing格这个东西一旦定型是很难改的。
张晓申请成立的轮滑社势头很好,程煜有时间会去教社员一些动作,指导指导,张晓的目标是成立轮滑校队,现在轮滑比赛很多,参赛机会都很便捷,如果成立了校队,以后就能代表学校出去比赛了。
或者再过几年每个高中都会开设轮滑专业也说不定呢。
校队光靠张晓一个人是组不起来的,几个以前有轮滑基础的高一级学生热情高涨,帮着张晓一起巩固社团实力,在征求过学校负责老师的意见之后,学校划了一块区域供他们练习,但是严禁上学期间出去刷街,主要还是怕学生出事。
那天在五楼天台,祁鸣带着左江和程煜,三个人坐天台上吹风看天背书做题,左江一边算题一边想辩题,想着想着一口气就给读出来了。
程煜和祁鸣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就跟程煜痴迷轮滑邱阳痴迷画画一样,左江也是这个x_ing质。
说起这个程煜还没见祁鸣明确表示过自己的目标,于是就问他:“你以后想做什么?”
祁鸣拍了拍手里的生物书:“搞生物研究。”
程煜不明所以,“你当医生靠谱。”
“哇阿煜你太厉害了,他就是想考医学院!”左江立马过来搭话。
“以后你比赛受伤了鸣哥亲自□□做手术,打八折。”
“呸,别咒阿煜了。”左江一本书拍到祁鸣脸上,然后把程煜给逗笑了。
高三生活紧张又刺激,能笑得出来也是件好事,程煜给邱阳发了条短信,上面写着:就北体大了。
第73章 怎么办啊
忙起来的话时间过得是真快,半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程煜有时间还是去俱乐部训练,时间紧了乔杉天天只能在电话上打嘴炮虐程煜,济南就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十二月初气温早就降下来了,程爷爷虽然各方面都注意着,但还是感冒了,程煜带他去医院看过之后也不见好。
邱阳以专业课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过了联考,之后又忙着准备校考,程爷爷生病的事程煜没跟他说,所以邱阳一点也不知情,校考那段时间程煜也只跟他发过短信,其他的联系基本就没有了,邱阳真的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程煜每天十节课忙的焦头烂额,考练一波接着一波,因为是重点高中学习上抓的特别严,程爷爷感冒一直不见好,最后连铺子都关了,程煜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先停一段时间。
艺考大潮的时候也是文化课生们最难熬的时候。
那天早上程煜去上学之前,程爷爷跟他说想去铺子里一趟,反正在家也是坐着,到哪儿都一样,程煜一想也差不多就同意了,临走前还帮程爷爷把东西摆好,说好了中午回家吃排骨。
结果早上第三节课下课之后他们班主任就叫他出去了,说是有人打电话说他家里人出事儿了。
程煜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只有他爷爷啊!
于是程煜假也没来得及请直接就从学校跑出去了,拦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到医院,打电话的是程爷爷的一个朋友,早年都是一块儿教学的,住在同一个小区,没事的时候经常一起下棋喝茶散步。
早上他出去买菜的时候经过程爷爷的裁缝铺,往常在的时候程爷爷就坐在缝纫机前,结果那位老人没看到程爷爷还觉得奇怪,耳朵从柜台后面蹿了出来朝着他一个劲儿的狂吠,老人以为是铺子没人这狗看门呢,结果看到耳朵不单单是咬着叫的,它朝老人叫两声就往铺子那边跑两步,然后折回来叫两声又折回去,老人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就过去看了一下,这才发现程爷爷已经晕倒了,因为前面的大柜台挡着,所以路过的人都没看见,都以为是狗看铺子呢。
“小煜你来啦?”老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程煜看了眼病床上的程爷爷,人还昏迷着,然后转头朝那位老人鞠了一躬:“张爷爷,谢谢您。”
“先别着急谢我,刚才医生过来说的时候,说你爷爷是肝癌晚期!”
程煜瞪大了眼睛:“肝癌晚期?”
“你去问问医生吧,具体的我也没听明白,你爷爷我先看着。”那位张爷爷催促道,程煜说了句谢谢就去找医生了。
那一整个下午程煜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别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清,程爷爷是突发脑溢血晕倒的,现在又查出来是肝癌晚期。
“怎么办……”程煜蹲在程爷爷的病床上小声说着,“爷爷,你醒了说句话啊。”
程爷爷意识不清,只睁过两次眼之后又睡着了,程煜守了一天一夜,医生说用什么药程煜就去领什么药,住院手续办了将近半个月的,程煜唯一有印象的是他交了一次又一次的药费,但是程爷爷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中途好像有人联系了程煜,他也忘了自己跟他们说了什么,就一直守在程爷爷的病床前,从早上守到晚上,饿了吃两口泡面,渴了喝几口白开水,一守就是整整三天,三天之后程爷爷终于醒了,而且也有意识了,只是还不能说话。
程煜刚从病房里出来,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程煜被他重重的撞到了墙上,紧接又被人紧紧抱住了,程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方沉着声说:“出了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程煜把头抵在邱阳的肩膀上,垂着眼睛,声音发哑着问:“怎么办啊?”
“脑溢血,肝癌晚期,为什么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他妈的这种罪啊!换成我不行吗!”
“邱阳,我该怎么办啊?”程煜带着哭腔问道,整整三天,绷了三天的神经突然找回了痛感和知觉。
邱阳紧紧抱着他,不停地摸着他的头,一直说:“没事的,爷爷能挺过去,没事,没事……”
两个少年面对面蹲在病房门口,一个哭着问对方怎么办,一个哭着说没事儿。
怎么办,程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当亲孙子养的人,他怎么忍心看他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的折磨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