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墨没有叫,可是正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是没有一丝的呻吟,让凤君毅的心都纠结成了一团。
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里,楚云墨紧紧咬紧嘴唇隐忍的模样依然清晰的呈现在了凤君毅的面前。
“哼哼,别急,这才是开始。”萧炙寒摇摇手指,鞭声却停了下来。
“寨主,人晕了。”
“弄醒。”
一桶冷水泼下去,楚云墨在痛楚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幽暗的火把一闪一闪,映照出被泼了冷水的楚云墨连打了几个冷战。
“够了。给你。”凤君毅闭了闭眼睛,手探入怀里拿出了一个奇特的黑色的竹筒和翠绿色的寒玉盒直直的抛给了萧炙寒。
“真是、没什么意思。”萧炙寒无趣至极的说,脸上带着一丝无聊。
欣赏的看了看脸色一片苍白没有血色的楚云墨再看看在铁栏内依然一片木无表情的凤君毅,萧炙寒转头看向了景公子。
“你确定那人是你的父亲?还长得真是不像啊。”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面具,你不知道?”
景公子没好气的说,眼神却扫了被吊在半空中的楚云墨一眼,对方孱弱的呼吸与泛着青灰的脸色让他莫名的有种不安。
一个一身石青色刻丝大氅内里烟青色的箭袖的男子从洞外大步走了进来,青春年少的脸庞满是焦急。
“大哥,不好了,你快回去吧。”
萧炙寒原本的得色一扫而空,猛得从位子上站起。
“怎么了?”
那男子在萧炙寒的耳旁耳语了几句。萧炙寒的脸上来回变了几变,最终回归成一片面无表情。
“凤景天!就算你是凤氏的后人,最好想清楚你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不要让一时的心软误了我的事情,不然,哼!”
萧炙寒冷泠的笑了笑,眼神在瞟过眼神骤变的凤君毅后径自离开了。
凤君毅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景天,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凤景天,他的第四个皇子?
第七十一章:万念俱灰
凤景天,凤国的四皇子,其母是商国的公主,嫁入凤国后被凤王封为商妃。入宫第二年即生下了长子,也就是凤国的四皇子凤景天。
四皇子凤景天自幼聪慧异于常人,颇得凤王的喜欢,只是因其母是异国的公主凤王对于他并不如三皇子那般的疼溺。
在四皇子五岁时,国师为其祈福却断下命语。
其命属火,凤殒残景,伤自及亲。
一时之间,凤国上下哗然。四皇子的命里过硬,不只会伤及自身甚至还会波及到亲人。一时间凤国的王宫里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
凤王不信但又有所顾忌,谁知就在这里,却发生了四皇子在宫里玩耍失踪的事件,凤国为此而关闭了所有的关卡城门,然而四皇子寻了近两年却是一无所踪,同行伺侯的人皆不见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正因为这一点,原本凤国皇子五岁之后就离了母妃身边的规矩才被打破,所有的皇子皆可以在自己母妃身边直到十四岁在外建府。
那个离奇失踪的四皇子慢慢的被世人所遗忘,凤君毅也一直当做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还活着,不只活着,看样子还一直在和他作对,想杀他的模样。
凤君毅想到了一直不断追杀他的黑衣人,想到了把暗三捉住逼问《隐经》下落的事情,想到了那些黑衣人手下毫不留情的刺杀,心头一股冷意涌上了心头。
他早就知道了,宫墙之内,没有父子。
什么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夫妻之情、这些东西这些虚无之物在金钱权势面前,会变得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些认知,在他登上凤王之位后,变得更加的明确肯定。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他依然希望着,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这可能是所有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情不自禁的企盼,即使凤君毅是凤国之王,即使他是多么坚毅现实的男人,他依然有着一点小小的希冀。
他觉得他的孩子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孩子应该不是那样无情不择手段的人,即使不择手段,那手段却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
而现在,他发现,他的一切真的只是个希冀,那真的,只是个企盼罢了。
一丝冷冷的笑意浸出了他的唇角,一直慢慢的入浸过他的脸庞深深的陷入了他的眼眸中。
自从萧炙寒离开前说出了那几句让人惊讶的话语,凤君毅就沉默着一言不发。
那些黑衣人放下了楚云墨和凤君毅将他们分别关在了山洞深处的囚室,两个囚室之间隔着玄铁的铁栏,而周围除了幽暗的油灯在壁角处闪着晕暗的光亮,就没有任何的光线了。
凤君毅蜷着腿靠坐在铁栏旁的山壁处,整个人都包围着一种沉寂的氛围里,周身强烈的排斥感连远在一侧的楚云墨也感觉到了。
明明没有什么光线,可是楚云墨却像奇迹一般,感觉到了凤君毅身上格格不入的冷意。
那种冷淡摸不到,但却有种深入人心的沁凉深邃。这让楚云墨有种不安,身边的凤君毅似乎成了蜇伏中的野兽,随时都有种要爆发的绝决冷凝。
这样子不行。
楚云墨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样的凤君毅似乎又回复到了初相见那个冷冷的无情的没有一丝人气的凤王。
冰冷、无情的本质慢慢的正回复到那个明明已经有些温暖的男人身上,楚云墨发现自己无法坐视不理,他无法无动于衷。
咬着唇,楚云墨不受自己控制的一步一蹒跚的走到凤君毅的身边的另一头,在对方看了不看他的冰冷漠然中坐到了他的身边。
好痛!楚云墨的脸上一片苍白,身后的伤火辣辣的麻痛着,可是他却没心情去管。
“你知道我是怎么到的萧国吗?”
楚云墨歪着头打量着山壁,干燥的土壁露着斑驳的纹路,沙质的壁身时不时的有沙掉落一二。
凤君毅一声没吭,楚云墨像是看不到凤君毅的拒绝似的,只是盯着山壁自顾自的说话。
“那时候,我的伤很重,受不得颠簸之苦,可是又怕被人发现到我假死的真相,于是一直是躺在马车上过的。每走一段路,受到过度震荡的内脏就翻绞一样的痛个不停,甚至吐血吐得有时恨不得把内脏都吐不出来。”
凤君毅的手指不由得一缩,想到了那个义无所顾的挡住攻击的小小身影,心头一动,看向了楚云墨。
“你知道吗?当初在凤国,虽然在家里没有人重视我,可是娘却待我极好——是二夫人。”像是感觉到了凤君毅的疑惑,楚云墨轻声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