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将皇位让与禹王为好……”
朱璟站起身,看了眼禹王,淡笑,“十六也是这样想的?”
禹王脸色发白,“我……是……”
“我以为是玉太妃要你这样做呢,毕竟你向来是没什么主意的。”朱璟看了看他那懦弱的模样,开口道。
朱璟的生母为已故皇后,生下来便是太子,吃穿用度皆为上品。玉贵妃备受宠爱,心心念念地想要登上那个位置,生下一子之后更是满怀信心。可这儿子却唯唯诺诺,处处不得先帝喜欢,玉贵妃逼着禹王与朱璟处处相比,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的差距。皇帝似乎也没有要她上位的意思。
左相冷笑,“陛下,有些话也没必要继续说下去。皇家猎场外面已经被包围,虎卢将军也已经从边界归来,正在城外驻扎,朝中的大臣义愤填膺,今日事当时你的定局。”
一旁本是两边为难的大臣也开始加入他们的阵营,一时间风头大盛。
沈俞站起身,毫无醉意,长剑在手,“左大人,话说的还太早。”
第103章 东厂一枝花 (十四)
左相似乎有些不明白这沈俞怎么会这样沉稳的站在这儿, 手微微一僵,随即笑道, “沈大人好酒量,连这种烈酒喝上几杯都能站稳。”
沈俞脸色淡淡,“左相这是要造反吗?”
左相甩了甩袖子,冷笑, “老臣入宫三十岁年,忠心耿耿, 无缘无故被泼上这样的脏水,真是说不清了。如今j-ian臣当道!禹王要清君侧!”
朱璟沉默一会儿,“j-ian臣是在说你自己吗?”
左相气的手直抖, “陛下真是……真是……”
沈俞长剑指了指那群附和的大臣,脸色冷峻, “佞臣贼子,诛九族!”
那群本就是摇摆不定的大臣立即吓得腿软, 沈俞统帅骁骑营,更是孙戟将军的左膀右臂, 他能站在这里, 难道是早已打算好的?可这左相看起来也是底气十足,真是左右为难!
一群臣子慌慌张张, 不知所措。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朱璟薄唇轻启, 口气淡淡。
这群人似乎是突然领悟了,左相这样说到底还是言不正名不顺,即使成功了还是被按上佞臣贼子的名声, 世世代代都难以脱身。
连忙站在一旁,不去掺和。
这种时候,随随便便的一个转变都让人心绪不稳,左相握紧拳,“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墙头Cao,这大缙的前途就毁在你们手里了。”
一大臣抖着胆子,“左相,即使林大人专政,这天下井井有条,如何祸乱朝纲了?”
一旁附和左相的吴提督挥剑将这大臣斩杀,喷涌的鲜血让一旁的大臣脸色惨白。
左相笑,“不瞒陛下,孙戟将军被派去治乱,镇守边境的虎卢将军、吴提督与王都统也纷纷支持臣清君侧的举措,不怪别人,是陛下太过于沉迷玩乐,众人不忿罢了。”
朱璟似笑非笑,“那你为何自信能够成功?”
“除去贼人,众臣拥护,禹王是下一任君王是命上天注定。”左相稳了稳心思,“皇家猎场的人全都是吴提督的人,暗卫与臣的手下也早早地将林子轩这个阉党围住,褚大人也被臣弟绑了起来,城外虎卢将军待命,只需陛下退位,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朱璟似是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看起来确实是四面临敌。”
“陛下,臣也不想的,你小时候臣还做过你的太傅呢,你我何必成这个局面?”左相似有戚戚,“禹王会给你一条生路的。”
说着说着,帐篷外似有信号声,左相没有在意,一般猎场中也有发信号标记捕捉大型猎物。
沈俞微微笑了笑,“左相,虎卢将军已经进城了。”
左相心一慌,“你什么意思?”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脖间一凉,吴提督手中的钢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吴提督?”左相惊恐地喘息着。
“左相,对不起了,你许给我的将军职务,臣觉得受之有愧。”吴提督笑的吊儿郎当,“还是林大人许的黄金分地让我踏实一些。”
左相脸皮抽搐,“吴提督,老臣也可以许你。”
吴提督摇了摇头,颇为无赖,“不是我说,你那说的是糊弄三岁小儿的吗?辅佐禹王?你也不看禹王那个吊样子,当了皇上是等着缙灭了吗?”
一旁的禹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时更是两股战战,口中直颤,涎水连连,颇为狼狈。
左相喘着气,“臣弟,臣弟已经将林子轩与褚悠白制服!x_ing命堪忧!”
“不必左大人担心,林一手下的人比你那府中的蠢货靠谱多了。”冷风吹过,沈俞手中的剑鸣声“嗡嗡”,颇有凉意,说出的话却比这更寒冷。
左相最后在挣扎了一下,“虎卢将军……虎卢将军已经……”
“诛九族,虎卢将军念及旧情,特意前来,亲自斩首。”沈俞冷笑。
左相心如死灰,两目怒睁,心绪大起大落之下,一时之间竟要昏厥。
“左相可不能昏过去,否则哪里看得到好戏?”林子轩慢悠悠进了来,语调轻缓,心情很不错。
一旁的吴提督拿了酒水泼到他的脸上。
“你……你都计划好的?”左相浑身直颤。
林子轩笑眯眯,“算是吧,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眼皮子底下。说也巧了,自东厂成立,每日都将大臣的生活起居画下来送到我面前,左相每日见了谁,说了什么话,我一不小心都听了个全。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说。”
左相死死地攥着手心,这个阉党!这个手段刁钻的阉人!难怪他的消息灵通,无人知道是何原因。
“你说你勾搭的都是什么人,朝中什么狗东西你都能搭上话。”林子轩看了眼被压制的死死的大臣,笑的满意,“本想着开始便直接将你处死,想到朝中一些心里有想法的大臣实在是多,借此倒是可以去去糟粕。”
“林大人!林大人!你听我说,我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都是左相鼓动的,和臣完全没有关系!”
林子轩走到他面前,见他倒是眉目清秀,忍不住怜惜,“是的呢,我好像听说了,那就诛你九族,留你每日被剐下一片r_ou_,直到死好了。”
“阉人!阉狗!你不得好死!”
“林子轩!你不得好死!”
看了眼那一旁装死的大臣,“刚刚是谁墙头Cao的,一起绑起来。”林子轩看了眼惶恐不安地大臣,笑得迷人,“还不如干脆一点,这样我还能欣赏一些,这样两边倒看得我真是恶心。”
林一站在身后沉默,一旁的士兵立即手脚干脆地将这群人绑了起来。
“随行的家眷不要忘记绑了,漏掉了到底是不方便,误了他们一家团圆。”林子轩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好好的宴会七零八散,地面倒落的桌椅酒盏,拉扯之间掉在地上的官帽,饭菜与酒水,将这营帐糟蹋的乱七八糟。
脸色狰狞而又惊恐的大臣被捂住口拖了出去,剩下的大臣心中狂跳,暗暗擦了擦冷汗。
林子轩走上前,看了看周大学士,笑道,“周学士真是好骨气,倒是没让林一失望,林一,快来拜见你岳父。”
林一走上前,恭恭敬敬道,“岳父大人安好。”
周大学士脸色红白交加,既庆幸活下来,想了想刚刚林一干脆利索的杀了几个人,又忍不住心里一抖。“好……好……”
朱璟走上前,拉住林子轩的手,“几天各位受惊了,先回去吧。”
几个大臣拱了拱手,慢慢地退了下去。
朱璟看了看,问道,“林一,怎得没见褚大人?”
林一脸色一僵,“褚大人……刚刚受了些伤……”
朱璟倒也没在意,毕竟这种时候受一些伤倒是正常,“请御医好好看看。”
林一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下手很准,流血虽多,不会死的。
左相带着人清君侧时,林一见沈俞醒了过来,局面稳定,自己便悄悄溜了出去,去找林子轩。
到了左成严的帐篷,就见里面左成严已经被绑的老老实实丢在地上,门外左相安c-h-a的人也全部被斩。而林子轩被褚悠白搀着,坐在塌上,似乎是喝了醒酒茶,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林一走上前,放下心。仔细一看,心疼道大人脸上的牙印还没有消散。
没过两秒林一瞬间醒悟过来,拔刀朝向褚悠白。
大人右脸上的牙印清晰,可原本……是在左边的。
褚悠白……这个乘人之危的狗东西……
林一杀了这么多年的人,更是东厂第一铁腕血手,早知道捅哪里不会死却很痛,一连捅了十几刀才解气。
林子轩醒了之后就看到褚悠白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一时之间有些惊悚。“这这这……”
林一收起了擦好的刀,沉声道,“褚大人与左相的暗卫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