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反而将夏之衍的人气再次炒上了另外一个高度,各大论坛版块议论不已,短短几天之内,夏之衍的微博关注量翻了近乎一倍。他的新闻量也全方位吊打同期几个小生,这样一来,和赵琳在一起炒作,反而像是赵琳在抱他大腿了。
《流云传》的关注量也随之水涨船高,在还没有结束拍摄之前,就已经有好几家电视台联系环城影视,想要提前买走播放版权了。
夏之衍昼夜不分地在剧组拍戏,但是只要中间空歇时间超过六小时,便会让司机连夜驱车回到医院。但是很多时候,他回到病房的时候,薛疏已经疲倦地睡着了。薛疏为了让腿伤早点好起来,也坚持做复健,每天都大汗淋漓的。两个人同样疲惫,但好在总能依偎在一起睡一会儿。
不过这天薛疏却没能睡着。他翻着手机微博,盯着夏之衍微博下面,很多人的猜测,说夏之衍车祸后没有受伤,却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车子里有另外一个人。而且从多方面的证据来揣测,当时现场有人看见,的确救护车抬走了包括夏之衍和司机在内的三个人——
所以这个人绝对存在的,说不定还和夏之衍有一腿。
这些不过是吃瓜群众的胡乱猜测而已,迅速遭到了夏之衍粉丝的怒骂:她们爱豆清清白白,分明就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青涩少年一枚,哪里来的“薛定谔的有一腿”?
薛疏盯着“有一腿”三个字,面上微微发热,又回过去翻夏之衍那条“法庭见”的微博,觉得根本没办法睡着了。
他红着脸在床上打滚,把脸埋进枕头里,摸着心脏,跳得真快呀。
斟酌了一番,薛疏登陆AK小超人的微博账号,把所有说“夏之衍怼人怼得大快人心,真是霸气帅气”的评论,都通通点了一遍赞。
最后又捂着手机,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发了一条评论:夏之衍已经表白了,没错,那人就是我。:)
这条评论迅速隐匿于茫茫评论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太过欠揍,被夏之衍的粉丝回复了几百条——
“做白日梦不要来这里做,是不是傻?”
“这位朋友可能是小学生吧,先回去写作业吧,做什么玛丽苏梦呢?”
“实话告诉你们,夏之衍已经在我被窝了,没错我们昨天刚领的证。”
薛疏气得摔手机,过了会儿,又砸吧出来点儿得意,捡起手机继续得意。
夏之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梁生才跟他一起回来的,也知道他那句“法庭见”在网上掀起多大风浪了,十分不解地劝道:“你下次真不能这么冲动了,这次好在你占理,所以没出什么问题,下次再来一回,你的前途算是彻底毁掉了。”
两个人走到病房门口。
夏之衍脚步顿了顿,像是有些漫不经心,低声说:“我不是没有想过后果,正因为想过,所以才会这样做。总不能一直让薛疏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他。”
他发现他能为薛疏做的很少很少。薛疏什么都不缺,而夏之衍他什么都缺。薛疏能给他很多,而他似乎什么也给不了薛疏——无论是将两人关系公开,还是和薛疏领证。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便这样做了。他也不后悔。
他觉得这是很自然的话。梁生才也颇有感触地看着他,说:“你还挺知恩图报的。”
这“恩”指的是薛疏在车祸时将他护在身下一事了。
夏之衍还准备和梁生才说接下来的拍戏计划,没来得进病房,自然也不知道病房里头的薛疏知道他今天要回来,硬生生熬夜到了现在,根本没有睡着。薛疏本来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单腿跳下床,躲到门后面想在夏之衍进来时,给人一个惊喜的拥抱。谁知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他简直有些站立不稳了,怔住了,慢吞吞地蹲下来,捂住了心口,感觉那里扑通扑通跳成傻逼了。他还有种异样的感觉,身体里仿佛有另一颗心脏冒了出来,沿着血液四肢游走,跳动得比自己更加激烈。
他没有想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在别人面前,夏之衍说要保护他。
他心里的另外一颗心脏像是也没有想过一样,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脑子里逡巡了很久,发现活到现在,就连他爸也没有说过要保护他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断腿断手都值了。他觉得理所当然应该是自己来保护夏之衍,可是当夏之衍说出这样的话来时,他却喜不自禁。
……
夏之衍和梁生才在外面商量了很多接下来代言的细节,方才走进病房。病房里很暗,没有开灯,只有走廊上的一点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他估摸着薛疏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靠近,将衣服脱去,搭在旁边的椅子上。
然后照例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将被子掀开,小心翼翼躺进去,一只手搂住薛疏的腰,两条腿却搁在被子外边,怕碰到薛疏的那条伤腿。
夏之衍以为薛疏已经睡着了,因为对方的呼吸很轻很轻。
他拍戏拍了一整天,顶着厚厚的头套和戏服在水里扑腾,也是疲倦到了极致,于是过不了几分钟,脑袋沾到枕头上,又贴着薛疏身上干燥的肌肤,感觉无比安稳,便很快睡着了。
等他睡着后,薛疏方才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里,他的眼眸漆黑无比,其中是难解的深意。他轻轻靠过去,将被子送过去,盖住夏之衍露在外面的腿,然后将人揽到了怀里。
——
2008/05/18
薛疏日记:我爱洗澡,洗澡使我快乐。夏之衍还差点和我做了,气死你们。:)
大佬日记:保护我?
第六十八章
夜色很沉,病房里也很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浸过水的原因, 夏之衍太阳x_u_e突突直跳, 睡得不是很安慰,一直做梦。在床上翻腾来去, 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想到自己是不是压到薛疏的腿了, 于是一下子惊醒了。
好在没有压到。
他睁开了眼睛,清醒了会儿, 就发现窗外还是黑的, 应该还能睡一会儿。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的,支起身体打算下床倒杯水。
刚动了动身子, 就发现腰上被一只手紧紧搂着,他弄出了动静,薛疏一下子就醒了。
夏之衍忙又躺了回去,抱歉道:“吵醒你了,你睡眠怎么这么浅?”
薛疏不答反问:“没睡好?”
“有点渴,我下去倒杯水。”夏之衍说着就打算下床,但不记得昨晚上床前拖鞋脱哪边了,脚在地上勾半天没找到拖鞋。
这会儿功夫, 薛疏已经坐起来了,单手把他两条腿从冰凉的地板上拽了回来:“你睡, 我来吧。”
他身上穿着条纹病号服,被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白月光一勾勒,身形就显得有几分清俊。夏之衍忍不住趴过去, 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抱了抱他:“这几天吃得够多了,怎么还没补回来?”
薛疏身形忽然一僵。
开水瓶就在床头,他打开台灯,单手拎起来倒了一杯水,
夏之衍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也没留意。
薛疏回身把水递给他。
夏之衍靠在床上喝了一口,薛疏顺手抽了张纸巾,若无其事地给他脚底板擦了擦。
“今天复检还好吗?”夏之衍问。
“还不错。”薛疏也躺了回去,顺便把被子拉了回去,给夏之衍掖了掖被角。
夏之衍垂眸看了他一眼,薛疏躺在枕头上,也不言不语地瞧着他。台灯昏黄的光从右侧打过来,落在他俊脸上,只照亮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落在y-in影里,一双眼眸十分清醒。
“……你怎么了?”夏之衍一口水卡在喉咙那里过了会儿才吞咽下去,忍不住心想,薛疏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抬眼一瞥,有种让人丧胆的感觉。
就像他这样看着自己,自己下意识地居然觉得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这太违和了,这是薛疏吗?他把薛疏的x_ing格摸了个七分熟,自认为很了解对方,但是偶尔总是会出现叫他捉摸不透的时候。
夏之衍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但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出来这种微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我也渴了。”薛疏说。
夏之衍把水递过去,本来以为薛疏会就着他的手喝一口的,谁知薛疏一反常态,把杯子接了过去。
倒是叫夏之衍下意识的动作落了个空。
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好像一夜回到解放前。
喝完水,薛疏把杯子放回床头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只有两个小时吗?”夏之衍含糊地说,十分不舍,缩回被子里抱住了薛疏。
“睡吧。”他关掉床头灯,侧过身来对着夏之衍,把被子往夏之衍那边拽了拽。
夏之衍和他挨得极近,两人呼吸落到了一处,干燥温热的肌肤相贴,很难不起反应。夏之衍好几天没抱他了,心里有些想念,便又往他那边移了一寸,伸手搭在他脖子上,摸了摸他耳垂。
薛疏浑身僵硬得很,紧闭着眼睛,漆黑睫毛轻微颤动。
不过病房里太黑,夏之衍没有察觉。
“你耳垂怎么这么薄?”夏之衍捏了捏,从嘴里呵出来的气也轻轻扫在薛疏脸上。薛疏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僵成一块木板了,忽然抬手圈住夏之衍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近了一点儿,十分用力。
夏之衍困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想和薛疏多说两句话。他这两天连轴转,快没把小命给累没了。回到医院,抱着薛疏,他就感觉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能够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