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桀说踏青放风筝,汤鹿一个没兴趣让他吃了闭门羹。如此循环下去就没人来打扰汤鹿联系书法,陶冶x_ing情了。
直到有一天,看似平静的湖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噗通”的响声,他们又收到了遥清宫的消息,王达师让汤鹿一行人感觉回去,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花倚风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汤鹿抬起无神的眸子,望向花倚风,谁知花倚风一桶井水朝他泼过来。
汤鹿愕然地坐在椅子上,直到身上的衣衫都s-hi了,汤鹿才提起桌子上的墨宝,将水沥干,然后似笑非笑地问:“花姐姐这是做什么?”
“少宫主可知你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几日了?”花倚风从来没有见过汤鹿这个模样,不哭又不闹,甚至连感情上波动也很少再有。汤鹿再次苏醒后确实与以前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也还是个活蹦乱跳,吃的下喝的下的人。现在,却只是看他麻木地过日子了。
看着眼前明明生气却毫无表情的花倚风,汤鹿也很想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出门了,便问:“几日?”
“足足两月。”
汤鹿似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他已经闭关两月了啊。
“你还是相信他还活着。”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汤鹿也没想到花倚风会突然提起权翊,这段时间除了他,并没有人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好像他从来不存在一样。
只是微微一愣,“相信啊,他命那么硬,死不了。”
他心底清楚,再硬的命也不是猫的。
花倚风对汤鹿的回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该说“过了这么久,他不可能活着么”。
汤鹿拭去脸颊上的水分,“清醒多了。”
“有件事,或许应当告诉你,”花倚风垂下眸子“你与宋画师先前……”
“花姐姐!”之前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就不要再挖出来晒了。
花倚风有点吃惊地看着汤鹿,后者道:“我累了,想休息,你回去吧。”
“今日来是想跟少宫主说,我明日便回遥清宫。”花倚风没有想过劝汤鹿回遥清宫,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知道遥清宫出事后,她就想回去了,即使她知道自己双手被废,再也使不了银针,她还是想回去看着遥清宫。
“带上鱼雅和季楚吧。”
此言一出,他不回遥清宫的态度就表明了。
花倚风想了想,道:“雅儿还是留下吧。”
汤鹿苦笑:“也好。”
花倚风微微点头,随后转身走了。
花倚风刚离开,汤鹿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乌黑一片。他把身子撑在书桌上,然后摸出了腰间的匕首,熟练地在左手腕割了一刀。
血不知是滴在了桌上还是地上。
☆、第五十五章:归人
本来汤鹿还担心花倚风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危险,结果把花倚风送出丹青阁的门口,便看到了遥清宫的人早就等候在外,某人就把心给放回肚子里去了。
邱桀得知花倚风要离开,竟没有之前那样不舍,又或许是不想把心里的感受都表现在脸上。但这次分别恐怕很难相见了,邱桀还是一个没忍住,对着花倚风就是一个熊抱,然后哑着嗓子只道了“保重”。
花倚风上马车前,对汤鹿道了歉。
歉的可能是之前隐瞒了宋齐樊的事。不过看昨日汤鹿的态度,花倚风想自己太过于自作聪明。
歉的又可能是在汤鹿处于冰底的时候,向他泼了一盆水。
花倚风走的第一天,汤鹿去告知季靳之,季楚已与花倚风离开落雁城的事,虽是事后风,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的。这期间鱼雅寸步不离。
花倚风走的第二天,汤鹿去了栾栾家一趟,鱼雅紧跟其后。
花倚风走的第三天,汤鹿和邱桀采办货物一类,鱼雅的身影绕的汤鹿脑仁疼。
于是,汤鹿不得不对鱼雅心生敬意,真是对花倚风的命令贯彻到底,说好的死盯着汤鹿就死盯着汤鹿。
第四天,春风拂过大地,汤鹿“带着”鱼雅踏青归来,此时已是天黑。
“雅儿,算鹿哥哥求你了,以后我出恭,你没必要在外面蹲着。男女有别是一,味道难闻是二啊~”
汤鹿绕过走廊,这么说到。
出乎意料的是,鱼雅爽快地说“好”。反正汤鹿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一种态度十分让人舒服的敷衍,面对这么爽快地妹子,你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吧。
汤鹿无端地抽了抽嘴角,算了,算了,就当体验一把处处有狗仔蹲点的明星生活吧。
两个人缓步而行,邱桀看见二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死瞪着汤鹿,可是又不说话。
被瞪的那位怀疑他魔怔了。
汤鹿疑惑一笑,“邱老板这是干嘛?”
邱桀咽了咽口水,终于开口:“权翊……”
闻者眸子遽然放大,眼底满是惊异和欣喜,还有一些委屈和怒意,剩下的情感竟是读不懂了。
汤鹿快步向前走去,又觉得这个速度还是有些慢,走着走着便小跑起来,最后居然变成了狂奔。
“在你房里——”身后的人大喊。
风从耳畔刮过,卷过,比寒冬里的冷风还让人难受。
“权翊回来了。”
汤鹿的耳边除了风声就是这句话的回音了。
“噶呀——”汤鹿重重的推开了门。
柔软的烛光下,那人着一身鸦青色的劲装坐在那里,神情呆滞,眸子空洞地看着站在门框内,微微发抖的汤鹿。
汤鹿攥紧发抖的手,一步一步踏了进来,“你……”开口时,声音异常沙哑。千言万语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堵的汤鹿心脏隐隐作痛。
“你……”那人开口的是同一个字。
“是谁?”
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嗓音,此刻如同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身心。
汤鹿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冲过来抓住权翊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
仰着头,汤鹿气急败坏地说:“你特么有种再问一遍!老子是谁?老子今天就告诉你,老子是谁?”说完,汤鹿便一脚蹬在权翊的小腹上,权翊被他拽着,不作任何反抗。
看权翊一点也不吃痛的模样,汤鹿更是火了,把这几个月压制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你特么知不知道,老子有多想见到你,想的我特么都疯了。我特么只要没梦到你,就会慌,就会害怕,老子就怕你死了,再也回不来——”
汤鹿还没骂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柔熟悉的怀抱。
权翊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脑勺,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对不起,到现在才回来。”
本来听到这句话汤鹿会欣喜若狂,但是,汤鹿突然反应过来,这丫的刚才是不是装失忆耍他?
“你骗我?”
面对汤鹿质问,权翊平静地说:“没骗你。”他醒来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任由他怎么翻找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到和汤鹿有关的痕迹。于是,他疯了似的伤害自己的身体,企图从疼痛的刺激中寻到一丝一缕的证据,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句话也好啊。
而这个情况汤鹿也曾经出现过。
汤鹿窝在权翊的颈窝里,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砸进权翊的心里。
“想哭便哭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谁特么要哭了。”
话是这么说,随后却传来了某人小声的抽咽声,汤鹿双手环紧权翊之后就是放声大哭,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被人抢了糖一样。
片刻过后,已经听不到汤鹿的哭声了,不过汤鹿还是把头埋在权翊的怀里,不肯抬头。
将身子后退半步,权翊勾起汤鹿的下巴,然后看向汤鹿红肿的眼睛,噙笑道:“眼睛果然哭红了,跟大姑娘似的。”
汤鹿把头偏向一边,赌气似的说:“这特么怪我?”
话音刚落,权翊便俯身唇落在了那双仍然有些许泪珠的眼角上。
温热的唇又触到汤鹿的泪点,眼里的泪花越来越多,权翊在泪花变为泪珠离开眼眶的那一刹那将其吻干。
“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汤鹿抿嘴,瞪着让他生生等了这么多个月的人,捕捉好那人的唇后,汤鹿便咬了上去,一如那时这人对他做的一样。只是,汤鹿没权翊那么傻蠢愣,在尝到血腥味之前就不再用力。
等洪水猛兽般的吻开始袭来,汤鹿则失去了方才的主导地位,一步一步地沦陷在权翊的舌尖。
权翊扶在他腰上的手像着了火一样,燃烧着汤鹿的身子,汤鹿一边迎合着权翊唇齿的动作,一边忍着身上越来越强烈的酥麻感与灼烧感。他想要面前这个人,与他建立最深的羁绊。
权翊向前走了几步,把汤鹿逼至与床帐紧贴,之后打横抱起汤鹿。
这时,汤鹿透过门可以看到外面夜空里的繁星。
“门。”汤鹿出声提醒,立刻他又后悔了,因为他的嗓音之间充满了欲。
汤鹿先是感觉身子落到床上,再是听到权翊轻声地笑了一声,半跪在床上,随后看见他一抬手指,门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