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汤鹿嘀咕。
店小二跑过来把白色的毛巾往肩上一搭,就问:“哟,几位客官,是吃点什么还是住店呐?”
“住店,要上房。”汤鹿回答,这时权翊与花倚风已经赶上汤鹿,二人一进门,食客又是一顿震惊。三人站一块,只见是气质不凡,身份不低,但具体是什么身份就看不出了,汤鹿常年不出门,很多人都不知道遥清宫还有一个少宫主。花倚风做事低调,少言少语,若是不使银针恐怕就没人认出她,权翊游走江湖不过多数人只是听过他消灾散人的名号,还有象征x_ing的黑色柳叶飞镖以及一把没人见过他出鞘的消灾剑,见过他的人除了拖事者,其余的多半去了地府,所以三人身份一时之间成了谜。
“客官要几间房?”店小二腆着笑问。
“三间。”三人一起开口,默契十足。
“哟,那可真不巧,只有两间了,要不两位公子挤挤?”
汤鹿挑眉,心里腹诽:鬼才愿意跟他挤。
“嗯,带路。”花倚风对店小二说,店小二正怕被为难,一听“带路”跑的比兔子还快,花倚风自然是跟上去。
汤鹿伸出手挽留花倚风,僵在半空许久,整个人彻底石化,转念又想,他虽然讨厌权翊,但还没有到面对他就浑身难受的地步,一声冷哼之后上了楼。
人群之中似乎有人在注意着众人的一举一动,权翊往那人的方向瞟了一眼,不说话,只是笑着,随后也是上了楼。
权翊进房后看见汤鹿正在查看四周,没想到他警觉x_ing不错。
就听汤鹿抱怨道:“整体还过得去,就是卫生不行,桌子椅子也太旧,兰花摆的还不好看。”
权翊只觉脚底一滑,身子半顷,是他高估汤鹿了,竟然以为他在看房间里有没有危险之类。
两人盯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发呆,汤鹿一屁股坐到上面,把被子扯过来抱在怀里,说:“我可跟你说了,我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受不了苦,所以这张床我承包了,今晚不管是桌上房梁上还是板凳上随便你睡,就是床不行。”说完,加大了抱被子的力气。
权翊倒一杯茶,抿了一小口,然后满脸嫌弃地把杯子推得老远,“果然是公主脾气。”声音不大,却能听的很清楚。
“你说什么?”汤鹿急眼。
权翊噙笑,“小公主是耳背么?”他其实认为逗汤鹿挺好玩的,汤鹿就像猫一样,一踩尾巴就急了。
“你特么信不信老子削……削……不过你。”汤鹿打不过权翊,只好冷哼一声作罢,算了算了,他大人有大量。
“呵……”权翊笑。
忽的,权翊收回笑意,冷着脸看向门,不知是谁在敲门,听敲门的轻重应该不是花倚风。
汤鹿被他唬到,心说,这人怎么敲个门都能警惕成这样,果然是生活的环境不同么,他不禁开始想,权翊是什么时候开始趟江湖这条浑水,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处处提防的。
摇了摇头,汤鹿心想自己管那么多干嘛,心态平复,汤鹿起身开门,门一开,他的脸色就不好看。
“客官您点的菜。”店小二端了不少菜,在门口站着。
汤鹿让店小二进屋,尴尬一笑,“嗯,放桌上吧。还有,帮我备些冰水。”生怕店小二听错了,汤鹿把“冰水”二字咬的特别重。
店小二走后,汤鹿走在桌子旁,望着一桌的清淡就提不起胃口,可是没办法,因为尸蜈蚣还特么喜淡,所以他也只能吃青菜豆腐一类。
“有你的份。”汤鹿对权翊道。
权翊起身,看了一眼,“嗯,没毒,不过菜不行。”
汤鹿:尼玛,看一眼就知道有没有下毒,有那么神咋不上天呢?
二人只吃饭不说话,房间里只听得筷子的声音。
过了半个时辰,店小二送来了冷水,汤鹿就着冰水洗了个脸,因为他体温低,所以并不觉得太冻,权翊倒是看的脑仁疼。洗完脸,汤鹿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含在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丝丝地沁下去,一系列动作做完,汤鹿预备上床睡觉。
“你吃的什么药?”权翊坐着手撑着下巴问道。
“不知道。”汤鹿没好气,他是真的不知道,汤昃杳只叫他按时吃药,至于药是什么制成的倒没说。巴特汤鹿认为能保命的都是好药,更何况药也不苦,就当嚼维生素片一样就行了。
“小人!”汤鹿怒骂,才倒了一杯水喝,床就被某人霸占,背对着汤鹿,汤鹿一掌拍在权翊背上,道:“你给老子起来!”奈何他那一掌对权翊来说就像哄他睡觉一般,权翊也就死赖着不起。
“哼!你有种!”汤鹿在心里将权翊骂了个遍,心不甘情不愿地趴在桌子上睡下。
☆、第五章:睡颜
已是半夜,昏黄的烛光闪闪烁,偶尔迸出些烛花。
汤鹿趴着睡的正香,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而抢了床的权翊则是醒着,睁着眼睛,眼神空洞。
动作极轻地下了床,只看到汤鹿头枕着手臂,发丝有几缕贴在面颊上,嘴唇微张,皓齿隐隐地露出一部分,鼻子生的很小巧,睫毛很长,在烛光在投下y-in影,一双眸子睁着的时候是最好看的,像天上的星辰映在潭水里,清澈,荡涤了世间的不净,眉毛颜色不是很黑,衬得肤色如梨白一般。
权翊伸出手将散着的发丝捋到汤鹿的耳后,手指触及睡着的人儿的脸颊时,权翊只觉得很冰,可是又看出汤鹿不冷。仔细闻的话就会发现汤鹿身上淡淡的Cao药味,沁人鼻腔,很是好闻,权翊似乎是贪恋那味道,不自觉地向汤鹿靠近了。
“呵…你又是谁呢。”权翊轻笑,一只手环过汤鹿的背,另一只手捞起汤鹿的膝盖弯,把汤鹿抱了起来,权翊心念道,怎么这么轻?
把怀里的人儿放到床上,权翊抽手,汤鹿迷迷糊糊地抓住权翊的衣衫,唤道:“齐樊……”权翊眼底不由多了一份寒光,默默地记下了汤鹿梦中所叫之人,齐樊?
“谁?”
房顶上瓦片响动,权翊当即飞出一支柳叶似的的飞镖,飞镖穿破瓦片“噗嗤”一身刺中房顶上的人,权翊看床上的汤鹿,顿了一下,打开窗户,从窗跃了出去。
稍微有些大的风把权翊的衣袂吹的呼呼作响,此刻房顶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摊血迹,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漆黑。
权翊看一眼血迹,又看着与客栈相邻的楼房,笑了笑,脚下一蹬跳到客栈里的院子,院子里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花姐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权翊学着汤鹿叫花姐姐,一本正经地问。
花倚风走近,问:“刚才有人?”
权翊点头,“是你们自己人。”又道:“花姐姐和汤鹿是遥清宫的人吧?”
花倚风也点头,她也明白了刚才屋顶的人是汤昃杳派来随时向汤昃杳汇报汤鹿的行踪的,可惜运气不太好,差点折在权翊手里。
“那我可要小心了,遥清宫用毒可是厉害着,万一那天我就中毒了找谁哭去。”权翊说笑,只见着花倚风的脸冷下来(虽然平常也冷),她最不爱听遥清宫是邪教之类的话。
“权大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想必要伤到消灾散人,难。”顿了顿,花倚风又说:“不知权大侠师出何门?”
权翊似笑非笑,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花姐姐怎么那么客气,我师傅只是一个守着一间茅屋的崖主而已,哪里有什么门派可谈。”
花倚风一惊,道:“无心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语气,江湖人只知权翊功夫高强,却不知他是无心崖的人。
无心崖上只有一间茅屋,三个人,一人是无心崖崖主商芜卿,一人是商芜卿的大弟子沈深秋,最后一个就是权翊。商芜卿行踪诡秘,无人见过,沈深秋脾气乖张,无人接近,权翊自命消灾散人,行走江湖。听到无心崖的人都要胆怯几分,相传无心崖有无数武功秘籍,无心崖的弟子武功以一敌千。适当的时候,可以重新换算。
“花姐姐好聪明,一下就猜中了。”权翊拍手叫好,左眼角泪痣影影可见,“回屋睡觉了,呵呵。”
花倚风看了一下对面楼房,慢慢的回了房间。
权翊开门,看见汤鹿眼睛没睁开地坐在床边,勉强地眯着眼,问:“出什么事了?”其实汤鹿是在权翊飞出去就醒了,一醒来瞧着地上的碎瓦片想不透这是咋的了,想问权翊,权翊又不在,汤鹿只好死撑着等权翊回来揭秘。
“没什么,一只猫太调皮了,睡觉吧。”权翊拍了拍汤鹿的肩膀,汤鹿太困幽幽地“嗯”一声,倒在床上,往里面挪了挪。
权翊看着汤鹿瘦削的身子,躺上床,耳边回响着齐樊二字,这名字实在是太刺耳了。
睡到快凌晨,汤鹿整个身子都缠在权翊身上,权翊只觉得身上盘了一条蟒蛇,又冰又紧,一夜无眠。
太阳冉冉而起,权翊刚闭眼就被踹下床,汤鹿搂过被子指着地上的权翊,吃惊地问:“你怎么在床上?”
权翊坐着笑了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汤鹿一想,好像是这样,他昨天的确不是睡在床上的来着,那他咋睡床上来了呢,梦游还是咋的?
尴尬地轻咳两声,汤鹿眼神飘忽不定地打算下床,无奈踩在自己卷成一团的被子上,脚一滑,整个人向权翊扑过去。汤鹿紧闭着眼,心想,完了完了,待会权翊肯定闪的比闪电还快,然后他只能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想想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