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他们有对你有所顾忌?”
“我再怎么说,也是皇室中人。”
“可……可你今天才刚刚把我和你扯上了关系。”
“可你不是躲在屏风后么?”
“躲在屏风后,岂不是更让人注意?我一不丑,二不残,躲在屏风后,是几个意思?”
“你想露脸?”
微生谰摇头,“如果可以,我不想。但他们既然是反贼,就不可能不防备。或许,你觉得他们在讨论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会允许我一个伶人在场?”
“这……”景相衡先是皱眉,随后是一阵喜悦:“还是你想得周到,那谰,你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你要什么办法?”
“能听到他们计划的办法。”
“计划?”
“是。”景相衡说:“我打听到他们好像要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具怎么行动,他们也没告知我,只是让我守在皇兄的身边,不让我离开。”
“这……”微生谰眯起了眼睛,“他们若没打算让你听计划,又为何要跟你来此处?”
景相衡抿嘴,“不是他们跟我来此处,而是……他们明晚本来就打算来这里,我只是顺带的。”
“然后呢?”
“然后,中途我会借口跑出去,我想他们应该会背着我讨论,到时候,就拜托你打听打听了。”
“我……”微生谰想了想,又说:“可你离开,他们却不一定会觉得你离开了啊。谨慎起见,不见得他们会说。”
景相衡点点头,“所以我会带上另外一个人离开,等你听完,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后天,后天我再来,你就把他们的内容告诉我。”
微生谰想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个方法还算可行,才应道:“好。”
次日。
微生谰早早地就待在听竹轩下方的房间里,手里握着一个竹听筒。听筒连接着一条银线,银线连接听竹轩。
景相衡坐在听竹轩内,正与几位藩人谈天。
“听说醉意楼来了一名新的伶人,可谓活色生香!”
“哦?我怎么没有听说?”
“我却听说,这名伶人可得到了五王爷的垂涎啊。”
景相衡坐在席子上,拱手道:“哈哈,毕竟这伶人确实无比动人,我正打算跟他求婚。”
“王爷,你打算求婚?”一名藩人脸色变了变,“你打算娶一名伶人?”
“咦?多普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景相衡手里端着酒杯,“自古帝皇爱美人,这蓝微微虽是伶人,可长得甚是好看,我为何不能娶?”
那名叫做多普多的藩人摸了摸胡子,“你们帝皇家的人,不是都要娶名门闺秀吗?”
“我是特别的呀。”景相衡眨了眨眼睛,言下之意,则是表明他与他的皇兄意见不和。
“哈哈哈!”多普多拍了拍桌子,“不错不错,我就是欣赏你这样的人。对了,这未来的王妃,你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呀?”
“这女人倔强得很,到现在都不肯嫁给我呢!”
“你不是皇族吗?用你的身份要挟她呀!”
“不,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是要做大事的人,需要的,自然是一个绝对忠诚的女人。”
“哈哈!好!来!喝酒喝酒!”
景相衡与多普多等人,碰杯,饮酒。
苦了微生谰在下面的房间,郁闷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难道那天闹事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了吗?
过了一会儿,景相衡起身:“我去小解,失陪一阵。”
“等等!”多普多也起身,“我也去。”
“好啊,那一道去!”景相衡十分豪爽地答应。
多普多心里奇怪,他的兄弟们告诉他,景相衡是皇家的人,从小又不爱与人相争,所以这个人不可信。所以他才没有充分相信景相衡,可眼下看来,他却似乎没有什么破绽。
连小解这种事情,他怎么都如此豪迈地答应,难道不是为了躲在外边偷听他们的对话?
一边疑虑着,一边看着景相衡离开。
听竹轩的门被重新关上,微生谰集中精神,他们终于要开始商量了!
一把粗声响起,“你们觉得,五王爷可信不可信?”
“不可信。”这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我倒是觉得可信。”另外是一把年轻男人的声音。
微生谰觉得这声音略熟悉,便多加留意。
女人道:“耶帕,这景相衡从来与世无争,如果说要反皇帝,为什么不早争取?现在才来和我们合作,难道不是很奇怪?”
耶帕反驳:“不,我不这么认为。就是因为他与世无争,所以我才觉得,他不可能是景府枢派来的人。”
“哦?”
“若他真与世无争,那他根本不可能为他的哥哥做事。他那个人,我太了解了,他太懒,如果不是特别必要,他不可能为景府枢做事的。”
微生谰点点头,这也是他不愿意完全相信景相衡的原因。可听了这句话,他突然就猜到那个年轻的男人是谁了。
他就是小时候景相衡的伴读,某个死去臣子的儿子,洛习京。他为什么要做叛贼?莫不是能得到什么好处?
微生谰想了想,洛习京因为母亲生他难产早死,父亲没有再娶,可被刺客杀死了,一直无依无靠,所以先皇才把他招进宫去,给了他一个伴读的职务。
这些给皇子当伴读的,长大后多是要入朝为官的,而让他们当伴读,就是为了能多学习学习,日后能多为皇上分忧。
这洛习京可没什么需要叛国的理由啊!相比之下,景相衡反而更有造反的理由,为什么他们多是相信洛习京而不相信景相衡呢?
“叩叩。”听竹轩的门突然被敲,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粗粗的声音问:“谁?”
“友人。”
“进。”
景相衡的声音响起:“你们聊什么!声音听起来挺愉快。”
女人别过脑袋,“随便聊聊,五王爷,不如,你去把你那倾国倾城的未来媳妇带来,为我们唱一只曲子如何?”
景相衡笑了笑:“咦?萨鲁,你可从来不爱听咱们中原的曲子啊。”
“除了听曲,我还想看看你那位,究竟是如何倾国倾城,竟然能在七天内名传天下!”
“不敢当不敢当,她不过是名传京城罢了。”
“差不多,一句话,叫不叫?”
“萨鲁公主都发话了,我怎能不让她来呢?只是……”
“婆婆妈妈的,要说就一口气说完!”萨鲁公主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景相衡笑道:“萨鲁公主有所不知,这蓝微微啊,接客从来随心所欲,我可不一定能把他叫来。”
多普多问:“怎么?连你五王爷的身份也请不来?”
“她从来不卖我面子。”景相衡说。
萨鲁转了转眼珠,语气缓和下来:“这女人,我倒是挺欣赏。”
景相衡突然笑道:“咦?不如,我和她说说你的事?说不定,她肯卖你几分面子。”
“哦?”
“你x_ing情好爽,她不卑不亢,而她从来喜欢接谈得来的人的生意,所以,我跟她说一说,她反而愿意上来为你唱曲。”
“那也好!多普多,你和五王爷一同去一趟。”
“是。”多普多转身,与景相衡一起离开了房间。
微生谰心里一阵紧张,一下子把听筒给摘了下来,藏在枕头下,然后理了理衣服,离开了这个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敢到他“闺房”找人的,必然只有醉意楼的人,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那些藩人敢闯进他的房间。
果然,不多时,莺歌就找上来了:“微微,有客人找上你。”
“莺歌,你忘了?我今天不见客。”微生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莺歌等人因为之前五王爷的事,早以为那五王爷把微生谰当做女人在追求了,所以她难为情地说:“是……五王爷。”
“哦?如此……”微生谰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接客太奇怪,所以说:“让他到后院等着,我随后就到。”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
微生谰皱眉,作出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随后转身:“那你转告他,我不见。”
莺歌以为他是在生气,所以只能出去跟五王爷回报。
景相衡在走廊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莺歌,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他怎么说?”
莺歌看了多普多一眼:“她一开始以为你是特意来找她的,本来是想约你到后院见面,可听我说了有客人,她就赌气地说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