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胆敢对无陛下理。”一个尖细的声音。
转眼之间,又有一个人从顾长华家的墙头跳了过来,他们定眼一看,顾长华倒是挺熟悉的,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狗腿子,总领太监刘仁。
顾长华认出了刘仁,而林恒川和于恒只是在大殿之上见过刘仁一面,那时他们头都不能抬,自然不认识刘仁,只是那一声“胆敢对无陛下理”,那尖细的声音分明就是太监特有的,他们听得真真的,那么这位偷翻人家墙头,又被主人泼了半身沸水,此时背对他们的人,就是今上了。
三个人反s_h_è x_ing的跪倒在地。
顾长华你算不算伤害龙体啊,在场的人脑子里都是这句话,追究起来那是要杀头的。
赵熙回过身来,后背火辣辣的,他却没有精力顾及,他有五天没有见到顾长华了。
他贪婪着张大眼睛,呼吸了空气里顾长华的味道。
他实在不想每次自己见到顾长华,顾长华都匍匐在地,给自己行大礼。
他见一回顾长华容易吗,每次都见到顾长华的后脑勺。
每次都要找机会,找藉口,时间短,隔得时间长,那就是一眼,他也不想浪费。
“我微服出来,大家不用多礼了。”赵熙笑着说。
——陛下您的笑容都拧了,刘仁看着赵熙的后背,那可是刚煮开的沸水啊,他在出宫之前就被嘱托了,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管,他心疼主子,但是也违背圣旨,刘仁只好默默的当木头桩子。
“臣等有罪。”三人惶恐不安,异口同声。
“好吧,朕赎你们无罪。”赵熙知道他要是不说这话,他肯定要看顾长华的后脑勺半天,他还被泼了沸水呢,怎么也要给自己找点福利。
他不顾自己后背的烫伤,一个一个的把他们付了起来,还要和颜悦色,“爱卿们,无心之失,也是朕贪图一回方便,翻了墙头的缘故。”
您知道就好,罪可不再我们,您要是降罪,他们也拦不住,谁到知道,跟谁讲理,也不要跟皇帝讲道理。
哪怕你和猪讲道理,也不要试图和皇帝陛下讲道理,这句话,顾长华深以为然,特别是这位陛下又特别的小气,记仇。
顾长华起身,看到赵熙被沸水泼到的后背,赵熙的动作幅度很小,应该是烫伤了,后面的刘仁也欲言又止,在背后向他们示意。
恐怕现在忍耐的时间越长,他们被秋后算账的可能x_ing就越大,为了避免被秋后算账的可能x_ing,顾长华上前,“陛下,您的烫伤,是不要召御医?”
顾长华的脸上满是担心和惶恐,赵熙知道在这面孔之下,他的心里不定多解气呢,也是他以前把他欺负狠了的报应。
赵熙挥挥手,“小伤而已,我换身衣服就行了,估计爱卿家里也没有适合我的衣服。”
他可以找人去买。
顾长华没有说出口,赵熙已经把刘仁打发去给皇帝陛下买合身的衣服,刘仁一溜的小跑,一会儿就走出了花园,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两位爱卿,你们在这接着喝茶,我和顾爱卿换身衣服就来。”赵熙说着,打眼色示意让顾长华搀扶自己。
您伤的是背,不是腿吧。
顾长华对着赵熙伸出来的手,无奈的看着赵熙把自己身上一半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第23章
赵熙一手抱着顾长华的肩膀,手里能感觉到顾长华的体温,鼻子之间满满的都是顾长华的气息。
他渴望了太久,不知为什么他有些鼻酸。
什么东西总是失去了,太让人倍感珍惜,他失去顾长华已经有两年,前世,顾长华比他早走一年,今生,他比顾长华早来一年,这两年他日夜被啃噬着心肺,痛不欲生,寝食难安,他恨不得追去地府,他恨不得远去徐州,把顾长华拥进怀里,就像这样,什么都不做的,把他抱在怀里,让自己确认,他没有失去顾长华。
有了顾长华,赵熙才能活着。
要不是有太多的顾忌,他何必这样一步都不敢迈,他忍住自己想要伸过去的双手,压下自己叫嚣的欲望,他用自己一生的克制力,才这么平静的对着顾长华。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来了,他出了宫,他故意去翻墙,他故意让自己被烫伤,就是没有顾长华扔过来的那一壶热水,他也可以扭伤自己的脚,总之,就是为了换来这么毫无空隙的相贴,要不然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躲不过一个大到庞大的暗器。
“爱卿,在这里可住的舒适?住着可满意?”赵熙笑着问道,一边无视于顾长华僵硬的身体,把自己靠的更近点,再近点。
要是能把他揉进怀里,就好了。
赵熙的呼气碰在了顾长华敏感的脖子上,他打了一个激灵,“臣谢陛下赏赐,陛下隆恩,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陛下之万一。”
都是官面上话,要是顾长华此时跪在地上,那么就是臣子的恭谦。
只是现在,赵熙几乎把顾长华抱在怀里,他们的样子,简直就是是打情骂俏。
反正,赵熙是把这番话当做打情骂俏,他真想回一句:宝贝儿,我可舍不得你肝脑涂地,你只要从了我就行了。
赵熙哀叹一声,这些只能在自己脑子里想想就行了。
这个院子,甭看只有三进,连自己寝宫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赵熙却在这花费了一年都的时间,从他过来,他就开始准备,他知道顾长华不喜欢住在顾府,他也不喜欢让他住在顾府,他们都讨厌顾府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这个宅子,皇帝所赐,让顾长华名正言顺的搬了出来。
至于,林恒川和于恒不过是占了顾长华的光而已,他只是不想让顾长华成为众矢之,前生的教训太深刻,他不怕,但是他知道顾长华怕。
这种不能启齿的事,对真正的上位者是造不成伤害的,最多也就是帝王的风流韵事,只要他功绩卓著,他无可非议的就是明君,但是对于下位者,那可以轻易摧毁他一生的努力。
为了让顾长华住得舒服,这里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布置,他不喜欢浓重的花香,所以这里就有了茉莉和兰花,他喜欢在夏日里在树荫底下喝茶,这里就有了一棵百年大树,他喜欢简洁的摆设,这里就有了内务府亲造的家具,这里的池塘,池塘里的荷花,里面的五彩鱼,他们脚下踩的碎石路,他弄得用心,就是希望顾长华住的舒心。
时间很短,两个人就走进了内室,把赵熙放在榻上,青随一直更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招人拿来了烫伤药,端来水。
真是碍事,赵熙对青随挥挥手,“你这奴才下去吧。”
“那奴才在外面候着。”青随欠了欠身。
屋里没有人了,顾长华和赵熙只能大眼瞪小眼了,赵熙等了半天,都不见到顾长华上前,他干脆直起身,“爱卿,给朕把衣服脱下来,看看后面的烫伤,朕总觉得火辣辣的疼。”
赵熙自称从“我”变成了“朕”,他就是要提醒他,他是大齐的皇帝,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估计顾长华早跑了。
顾长华沉默片刻,毅然伸手解开赵熙的腰带,废了半天的劲,差一点弄成一个死结,才把那条系的很简单的腰带弄开。
这是宫廷了最简单的系法,也比民间的要难上很多,顾长华眼疾手快的把赵熙腰上的玉佩抓在手里,避免了玉佩落地的命运,这还是他两世第一次为一个人脱衣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是第一次。
赵熙眼看着顾长华在自己身上手忙脚乱,明明只是一拽就开的腰带,让他捣鼓了半天,他可能在某些方面亏待过顾长华,在物质却从来没有亏待他,他与他同吃同住,侍候他的太监,就有七八个,他把他养成了一个连自己穿衣服都不会的公子哥。
现在不错了,居然能把他的外衣剥下来。
“陛下,不如等您侍候的人回来,臣手比较重,怕伤到龙体。”隔着一层单衣,亵衣已经变成透明色了,顾长华就能看见赵熙红红的后背,还有非常清晰的被烫出来的气泡,这一脱衣服,必定会拉扯后背,不管换谁来,金尊玉贵的皇帝陛下都会伤到伤害。
“真是婆婆妈妈的。”赵熙自己利索的把自己亵衣一拉,露出光滑的胸膛。
顾长华没有来得及阻止,估计就是来得及,他也不会阻止,只是,面对近在咫尺的光滑胸膛,他居然有些不可抑制的脸红,以及心里深处发出了一声战栗。
顾长华闭上眼睛,明明是换了一个身体,他不知道自己被调教的迎合男人的放浪,怎么会跟了过来,那他被调教的是身体,还是灵魂?
那么即使他死了,也得不到安宁吗?
见不到顾长华心里的绝望和纠结,赵熙见到顾长华脸上的红色,感到很高兴,心立刻飞到了云端。
赵熙的后背已经起泡了,不出顾长华所料,大部分的水泡已经在赵熙的衣服的拉扯下,破了,流出水来,他规规矩矩的说,“陛下,应该用剪刀把布料剪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