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夕伸直脖子扬起下巴,道:“我,我当然也喜欢啊......但,也不排除那个端音,跟我喜欢一样的。”
他把“跟我喜欢一样的”咬得特别重。
沭炎挑眉——学会一语双关了?
“她走了。”沭炎躺下床,悠悠道。
“真哒?!”苌夕一瞬间破功,后咳了咳,僵直了脖子,故作高深道:“真的?何时走的?”
“你走之后。”沭炎闭上眼眸。
今日苌夕倒是在树林里坐着听故事,半分体力没耗费,沭炎却是累得不行——端音离开没一会儿,司序上仙便下凡来找他闲聚,热血来潮非要与他斗法,打了一百个回合也没分出输赢之后,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回了天庭。
虽毫发未伤,但着实耗了好些气力,疲乏得很。
自然,苌夕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只一股劲儿泡在自家的醋坛子里,“那,她有说,之后还来么?”
沭炎仍旧闭着眼,说话的速度已然减慢,“没有。不过,她留下一句话。”
苌夕腾地站起身,道:“什么话?!”
沭炎往床内翻了个身,徐徐道:“食不言,寝不语。”
苌夕听出话里的意思,嚼着嘴里的羊r_ou_,悻悻垂下头,“......哦。”
而后转念一想,敌人已经退出战场了,他与美人有的是机会,皆大欢喜莫过于此,便开始美滋滋地大口大口喝羊汤。
其实沭炎平日并没有在卧房用膳的习惯,只是怕苌夕回来之后,肚子饿跑去找墨章寻吃的,便让人把吃食都搬到卧房的梨木桌上,一直用法力温着。
当然了,某狼今日只顾着吃醋和填饱肚子,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他素来不会留意到。
吃饱喝足之后,乐颠颠转悠到屏风后头沐浴,把一整日的疲软都留在水中——不洗干净,沭炎不会让他上/床。
起初,苌夕会发发牢s_ao,毕竟在赤谷,他都是成日在山间Cao中打滚的,比现在脏的不知道哪儿去,晚上也照样睡得香。
不过,介于他想泡美人想泡得紧,于是暂且退让一步,也无伤大雅。
于是,他开始每日泡澡,久而久之,不洗干净,他自己反而还睡不着。
待终于捯饬规毕,月亮已然往东边跑了不少。苌夕不会算时辰,但也知晓天色已晚,便急忙忙朝大床奔去。
这一奔,奔到床头,又很没出息地愣住了。
☆、告白[爆]
这一奔,奔到床头,又很没出息地愣住了。
除了一扇小窗留着通风,其他的门窗都已然关好。屋子里的烛火很安静,既不跳也不闪,只默默将橙色光辉洒满房间。
沭炎在玄色睡袍里,衬的肌肤如玉。睡袍大敞,袒露大片精健的胸膛,只不过又被丝被,刚好掩去不少春光,遮住了最关键的两颗茱萸。
他的肌理很漂亮,没有半丝多余的r_ou_。
苌夕一边欣赏一边咽口水,脸上逐渐染了两抹红霞。美人脸部的轮廓比他深邃,睫羽虽没他的长,却也十分浓密。昏暗的烛光,如墨水一般在鬼斧神工的脸上晕开,比诗画还要有韵三分。
美人的唇......颜色很淡,也很薄。
看上去便很软......很......好亲......
苌夕承认,那两片嘴唇,委实是他灼灼眼神的观察重点。
啊真是!一日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个时辰都在抑制亲人的冲动。
不过......为何要抑制?
现在美人睡着了,压根不知道!
何况今日走了一个“端音”,明日说不定就来一个“不端音”,后日再来个奇奇怪怪名字的张音李音王音,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后患无穷啊!
与其等以后美人被那些人引诱去,还不如趁现在就抢先一步。左右他都站在近水楼台,为何不能先得月?
于是,苌夕鼓足了胆子,猛捶几拳在胸口又快被撞晕的小鹿,两只爪子轻轻扒在床边,高高撅起嘴,一点一点凑近床上的人。
近一些......
再近一些......
某狼恍然瞧见床上的人扬了扬唇角,陡然刹住!
美人在笑?!
看错了,肯定看错了!
苌夕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定定一看,美人分明与先前没有丝毫变动。
唉,做贼心虚啊......
害人不浅啊......
咔!
苌夕嗖地想起什么,仿若被雷劈中般,狠狠一颤。随后,弃了亲下去的决心,三两下爬起身,再没有半丝犹豫,火急火燎地夺门而出。
笃笃在长廊里跑了好一阵,才逐步停下。
走到一个池子边的大石头坐下,气恼得捶胸顿足。
气喘吁吁之余,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
“苌夕啊苌夕,你真真是个畜生啊!被色/欲冲昏了头了你!亲亲亲,就晓得亲!人家的夫人出了远门,你就可以登堂入室么!你这叫,这叫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睡偷亲!没人x_ing!除了亲就想不到其他事么!”
苌夕生气之时,成语是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而后猛捶大腿几拳,一边捶打一边骂:“还有你们!走过去做甚?谁让你们走过去的?不晓得阻止我的么?”
随后又义愤填膺指着嘴唇,“还有你!撅撅撅,就晓得撅!除了吃饭就只知道亲,还有其他用没有了?谁让你撅的!”
苌夕挨个把身上的部位都骂了个干净,而后站上石头,垂头指着池中的倒影,郑重无比道:
“苌夕,听着,即便你真是畜生,也要做一个好畜生!你怎的能被美色冲昏头,想对人有妇之夫下嘴?你还有——”
“——你在做什么?”
正当苌夕痛省其身之时,背后陡然传来石破天惊的一道人声。这声音温润如玉,似吟诗一般的优雅。
他当然熟悉不过。
咚!咚咚!
被撞晕的小鹿晕而复苏,又在胸口乱跳。
苌夕虎躯一震,这一震,脚下便踩到石头上的青苔。
“哎哟!”
噗通——
某狼以一个不能再难看的姿势落入水中,好在他水x_ing不错,反应了片刻,便朝着岸边游了。
待他哗啦从方池里爬上岸,已成了个水葫芦,s-hi透的衣裳紧紧贴着肌理,倒是把他的身形勾勒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惊吓之余,苌夕不慎呛了几口水。
落个池,把他之前的满腔怒火浇了个干净。只一时间不是很敢面对眼前的人,驼着背,慢慢吞吞,挪到那只穿了一袭玄色睡袍的人面前,嗓子僵硬:
“美,美人,你,你醒了啊......”
沭炎好整以暇看着他,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刚刚在做什么?”
苌夕不善扯谎,但也总不能浑然招了,便欲盖弥彰道:“没,没做什么啊......”
沭炎眉梢一挑,饶有兴致道:“是么?”
银白月光下的美人,如玉一般美好。苌夕不小心第一万零一次瞟到那薄薄的淡色嘴唇,又仓皇挪开眼神。
“是啊......就出来晒晒太阳......今晚的月亮真多啊呵呵呵......”
一句话,两个破绽。
沭炎上前一步,苌夕心虚,一边讪笑一边颤巍巍往后挪。沭炎再上前,他再挪,再上前,他再挪,始终保持两仞的距离。
末了,沭炎仿佛没了耐x_ing,索x_ing将人扯进怀里。接下来问的话,让苌夕羞愤地想自杀。
“不是想亲我么?临嘴又跑了是什么意思?”
轰————
苌夕猛然抬头,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什,什么亲,亲你亲我......美人你......你,你梦游吧......”某狼开始自欺欺人,
“我,我什么时候——唔!唔——”
还没等他吹出个天花乱坠的理由,嘴唇便被沭炎同样用嘴,堵住了。
......
......
......
一时间,万物寂静,四处无声,却独独群星璀璨,烟花乍现。
苌夕仿若是被石妖施了法,周身僵硬丝毫不能动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定是他做梦,这是做梦!
分明是他垂涎美人的美色,分明是他千方百计想吻人家,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全反了呢?
美人是那天上不染纤尘的皎洁白云,即便是下红雨,也不可能主动吻他!
做梦了!做春/梦了!!!
沭炎将舌头探入苌夕口中,追逐傻愣愣的柔软灵舌,待他里里外外吮了个遍,又疯狂地,扫过那家伙敏感的上颚,许久之后,才堪堪将人放开。
一手捧着他的消瘦脸颊,一手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口上,仿佛盗贼终于交出赃物一般,既解脱,又痛苦。
“小东西,终是我忍不住了......”
这句话一出,苌夕便更加确信,他在做梦了——要忍不住,也是他苌夕忍不住,美人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