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来不复归 作者:青茶木【完结】(75)

2019-06-23  作者|标签:青茶木 前世今生 因缘邂逅 东方玄幻 破镜重圆

  两人在一块生活了约莫三个月,无论什么方面(纯洁脸),都一直十分和谐。

  直至某一日,仇家寻上了门。沭炎在外头应付贼人,却不想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赶回小屋时,苌夕已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将人抱起,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焦急地问他,解药在哪里。

  苌夕的眼泪簌簌滑下,绝望道:“没有解药......”

  沭炎急得头皮发麻,“那便现配!要用什么药材,我马上采回来!”

  “没用的......”苌夕痛苦地摇头,他万分不舍,却无可奈何。

  沭炎红了眼眶,“有用!你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能治,以往我的伤无论多重你都能治!”

  苌夕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尽是疲惫,“鬼医......什么人都能治......却独独,治不了自己......”

  三百六十五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宿命,而对于医者,大概便是不能自医。

  之后,便是y-in阳两隔。

  沭炎整整三日没有说话,最后似是想通了。将人埋在镜湖小屋后头,一捧土接一捧土,亲手埋葬。立碑之时,咬破中指,写上了“沭炎爱妻苌夕之墓”。

  随后,带着一身的血污和泥污,奔上复仇之路。往日正义凛然的大侠,竟也开始怀揣着仇恨,提刀杀人。

  决战当日,沭炎与仇人同归于尽。而那仇人是个帮派头目,地位颇高。沭炎的尸体当即便被那些帮派弟子剁烂,抛至荒山。

  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世,沭炎是个冷酷的杀手,苌夕是个学堂的教书先生。两人相识于一场饥荒,苌夕分了穷途末路的沭炎一个馒头,沭炎分了苌夕半袋子水。随后两人便冲着路边的土地庙,拜了把子,以兄弟相称。

  饥荒之后,两人又做回本行。苌夕教着书,时不时因为不听话的学生而生气,用戒尺打他们的手心。沭炎继续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夜晚杀人,白日衣冠楚楚地跑去学堂,偷听苌夕讲课。

  苌夕见沭炎不会写字,便手把手的,从握笔的姿势开始教他。一来二去,竟有了别样的心思。

  “你这人,手掌这么粗,到处是疤,在镖局做事么?”苌夕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对方硬邦邦的手茧。

  沭炎隐瞒自己杀手的身份,便道:“以前是,现在在武馆做师傅。”

  “哪家武馆?”

  “你,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怎么,还怕你这结拜兄弟看不起你?”

  “不是。”

  苌夕也没问下去,只道:“还真是有意思,你是别人的师傅,我是你的师傅。”

  沭炎望他一眼,“嗯。”

  苌夕眼尾一挑,“干脆,这样一辈子好像也不错啊?”

  沭炎唇角微扬,“嗯,是不错。”

  杀手冷酷,却也有情。比如,沭炎在知道自己对苌夕的心意之后,便一刀杀了苌夕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其实苌夕已经把退婚书和赔礼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未有告知沭炎。没料到那次犹豫,便错过了永远。

  沭炎杀人太多,没有一单生意失手或是被发现。

  这次,却被苌夕觉察到了端倪。偏偏他又在这人面前扯不了谎,于是被问起的时候,他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两人大吵一架,准确来讲,是勃然大怒的苌夕将沭炎痛骂了一顿。他骂沭炎是魔鬼,待人走后,又骂没有报官的自己是魔鬼。

  那之后,两人未再见面。

  然而纸包不住火,沭炎能隐瞒的事情,苌夕未必能。官府通过苌夕,顺蔓摸瓜,查到了沭炎。

  官府加派的人手很多,尽管沭炎武力高强,也敌不过无穷无尽的追杀。

  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最后一日,沭炎身受重伤,已经无法站立。追杀的人越来越近,他终于逃不动了。

  慌乱中不慎摔倒,在月光朗朗的街道中,拼命朝学堂的方向爬,想在生命最后一刻,再去看一眼那抹纸窗上的剪影。

  他不遗余力地爬,伤口哗哗流血,身后的血迹拖了十几丈,扭曲又狼狈。

  就在最后一个转角,马上就能看到那抹剪影的时候,他被官兵一刀砍死在路边。

  月光像是死人的白骨,铺展在他身上。

  第二日,尸体被抬走了,骇人的血迹还留在街角。苌夕跌撞走到那血迹前,浑身像投入冰窖一般寒冷,眼泪毫不留情地落下,他骂道:

  “你该死!你本就该死!”

  随后,他去了衙门自首,供出包庇、窝藏等等罪过。再加上为人师表罪加一等,在牢狱里度过了生命最后的十年。

  第四世,沭炎是名震八方的镇北将军,苌夕是秦淮河边的舞伶。

  那日,沭炎被一干友人拉着,第一次去了秦淮河。河中央有一方浅蓝色的水台,水台上翩翩起舞的人恰好就是苌夕。

  沭炎自小在军营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魂魄顿时就被勾了去。

  一舞结束,苌夕返回商船,并未发现身后跟了一人。他带着一身疲倦,像往常一样去甲板上吹风。扶着栏杆,望着河中时不时跃上来的锦鲤。伸手去够,可以感受到溅起来的水花,仿佛他便是自由自在的鱼儿一般。踩上栏杆,想把手再往下,碰到更多水花。却被一双手猛然往回拽。

  “你莫要想不开!”沭炎惊呼。

  苌夕茫然望着眼前的人,“你是......”

  沭炎正义凛然,“无论我是谁,你都不该求死!”

  苌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方才站的地方,恍然大悟。蓦然觉得眼前的人憨实可爱,便起了玩弄之心,将计就计道:“没错,我就是要寻死,你待如何?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现在趁着身段不错可以跳两支舞,待到了年纪,老爹就要让我去卖身了!与其等到那一日,还不如现在自己了断!”

  沭炎没看到对方伤感神情中隐隐上扬的唇角,“你舞跳的好,可以不用卖身!”

  苌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官人您哪晓得我们这一行的苦楚,若银子挣得多还不说,若哪日客人少了,老爹马上就把人挂出去卖身呢!”

  好的,一般他这样哭诉完,对方就会无比怜惜地说“小爷以后每日都来给你捧场”了。

  却没想到,沭炎一把扣住他的双肩,无比真诚道:“若我给你赎身,你愿不愿随我走?”

  苌夕活生生愣住,随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自此,命运转变。

  入了将军府,没有刻薄的主母,也没有仗势欺人的丫鬟,日子过得比想象中简单,简单又有点......温暖。

  更重要的是,苌夕久在欢场,调情手段见的多了,却独独对沭炎没有抵御能力。

  直到某晚,他陡然想通了,一脚踹开沭炎的房门,逮着人就吻上去。然后对着拼命压抑yu望的沭炎,脸颊通红,“后面的老爹没教过......我不会,你会么?”

  沭炎一点也不敢放松,“我会弄伤你!”

  苌夕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那,那便试试吧。”

  鱼水之欢,一夜无眠。

  将军爱上伶人,门不当,户不对。只不过两人的想法没有掺太多杂质,只是相爱,生活,即便无名无分。

  沭炎在二十九岁那年,北方蛮族作乱,他临危受命,挂帅出征。

  走前,苌夕替他擦拭缨枪,服侍他穿戴好铠甲之后,舞了一支《告捷令》,意喻战无不胜,大功告捷。

  沭炎将他揽入怀中,深深道:“我回来,就娶你过门,让你作将军夫人。”

  苌夕埋在他胸口,“皇上不会答应让一个男人作将军夫人。”

  沭炎勾唇,“不怕,到时候我军功在身,拿这个做筹码,皇上不会不准。”

  苌夕嗯了一声,“我等着。待你凯旋之日,我到城头作舞,专程去迎你!”

  “嗯,说定了。”

  没有山盟,没有海誓,两人心里的每一寸地方却都被填满。

  三年后,大军剿灭蛮族,班师回朝。苌夕欣喜若狂地飞奔到城头,却只看到一口棺材。副将告诉他,里面装的,是沭炎将军的尸身。

  走时一个人,归时一口棺。

  皇帝感念沭炎为家国建下的功勋,以国亲之礼厚葬。并遵依沭炎遗愿,将苌夕封为将军夫人,让其荣华一生。

  苌夕从始至终未说一个字,只是到沭炎下葬那日,舞了一支《安魂》后,毅然决然撞死在棺材上。

  皇帝深感其伉俪情深,便下旨将二人合葬,亦把苌夕之名,纳入沭炎家族的族谱。

  第五世,沭炎是黑云寨的匪头,苌夕是包袱里有几个银子的过路人。

  当沭炎肩扛大刀,往路中央一站准备打劫之时,好死不死被苌夕的容貌所动,于是理所当然地掳回去做压寨夫人。

  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好言好语哄着。架照打,路照劫,不过之前看到就拿去卖掉的稀奇玩意儿,他开始攒下来,用去哄人。

  起初苌夕软硬不吃,生死不从。把丝绸做的衣裳剪去做鸟窝,在饮用水的水井里撒尿,甚至一把火烧了厨房。

  沭炎每次解决了麻烦,一点愤怒也见不到,仍是好言好语地对苌夕,从没有过埋怨。闹着闹着,苌夕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便也逐渐安宁下来。到后来,约莫被沭炎的诚心感动,便半情愿半不情愿地顺从了。

  当然,这顺从的原因,多半是某日沭炎将一把大剪刀对准了苌夕的xia身,威胁道:“若是还不安分,我就剪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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