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纬凭借《望庐山瀑布》,在太学甚至京城,都出名了。为了不脱离群众,段穹宇也在别人赞叹的时候,大声附和。
“世子,这是不是就是世人常说的虚伪?”阿强无情地指了出来,“你明明就很讨厌那姓顾的。”
一扇子敲在阿强的脑袋上,段穹宇恨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在阿强还没缺心眼到在他人面前说。解决了头等大事,明天却得面临家法的伺候,心情是难以平静。正好凉风习习,段穹宇放下书,反正也看不进去,在宿舍去散步。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走到亭中,段穹宇就听见顾元纬的声音,只见他望着天空的月亮,装模作样的吟诵。
今日十四,近乎满月,皎洁的月光如一层r-u白色的轻纱,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本来就飘逸的白色丝袍,多了一丝仙气。
“好诗好诗。”
段穹宇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往顾元纬走去。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顾元纬正好排解了他心里的烦乱。
“过奖过奖。”顾元纬朝他微微拱手致意。
“你也真是厚颜无耻。我说好诗就是好诗啦?脸也真厚。”
段穹宇突然的变脸,让顾元纬一时愣住了,一边气对方出言无状,一边暗自恼恨自己把现代的习惯带来了。也怪自己,完全没把这个走后门进太学的古人放在眼里,一时疏忽大意了。
“怎么,这么晚不睡,是想凤四娘了吗?”
段穹宇八卦道,没有了刚才的鄙视。顾元纬猜想是他无脑,想说什么说什么,自己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你不要乱说,伤害了她的名声。我跟跟凤从雁只是普通朋友。”
段穹宇“呵呵”冷笑,“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还连闺名都叫上了?”
“名字取出来,不就是让人叫的?”
顾元纬气恼,这个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大晚上他跑出来吟诗,结果一个欣赏他的人都没有遇到,反而碰上个纨绔子弟。
他是十分讨厌这种游手好闲、依靠祖荫的纨绔子弟了。可是偏偏,这个可恶的封建社会,他还不能得罪他们。等有一天他成功了,一定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名字取出来,是让人叫的,但不是让你这个商人子弟叫的。”
段穹宇用扇子戳他的脸,明亮的月光下,对方的样子看得很清楚。雪肤红唇,有多少女人是被他这张小白脸迷住的,又有多少女人,是被他那哄死人不偿命的话给骗了的?
顾元纬气不过地捉住了他的扇子,狠狠地瞪着他。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商人子弟了,就像是在叫他贱民一样。
刚开始穿过来的时候,锦衣玉食,房中金银玉器随处可见,他高兴坏了。因为这表明他为了房子首付加班加点,忍受老板喝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古代三妻四妾,以他家的财富,他完全可以在女人中挑肥拣瘦,环肥燕瘦,各来一个,享尽齐人之福。
他高兴还不到一天,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来,锦衣他只能在家里穿,出门只能穿布衣。在家里穿还不能让不熟的人见到,不然被告一状,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才意识到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有多贱。为了出人头地,他在自家书肆里成天吟诵诗句,终于被来买书的凤祭酒看中,进了太学。
入了太学,他才可以穿丝、绸,这让他心里舒服多了。
他好像打这个世家子弟,可是看看两人的身材,明显只有被打的份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世子爷,我已经是太学的读书人,算士人了。”
段穹宇也是佩服顾元纬的忍耐力,“爷?你想当我干儿子啊?那干儿子,听说你最近想搞一个《太学报》?”
顾元纬在太学想办一个《太学报》,一直在申请,可是没被批。被占了便宜,顾元纬正在气头上,可是听到段穹宇提到他最烦心的事,也没心力去计较。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还望世子——爷帮衬一二。”
听他叫得勉强,段穹宇心情大好,指指□□,“只要你从这里钻过去,那……”
“你——”顾元纬用食指指着段穹宇,颤抖不已,“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不钻?那算了。”
段穹宇转身离开,在走了十几米的时候,被顾元纬叫了回来。
韩信能忍□□之辱,终成一代名将,名垂青史。顾元纬咬牙切齿地钻了过去。段穹宇“哈哈”大笑三声。
“记着你的承诺!”
“我承诺什么了?”段穹宇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
顾元纬傻眼,这个无耻之徒!他被气得神志不清,竟然上当了。
欺负了人,段穹宇睡了个神清气爽的觉。可是一醒,他又不禁惆怅起来。今天是旬假,他可怎么敢回去面对那头暴怒的老狮子啊?
第6章 屁股开花?
阿强收拾好了包裹,见段穹宇随意地坐在垫子,不禁催促,“世子,我们该回家了。”
段穹宇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苦笑着问:“阿强,怎么才有可能逃过我父亲的刑罚?”
“没有可能。”阿强想也没想,同时好奇地问,“世子,你做什么事啦?你也太可怜了,伤才好没多久吧?”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回去?”段穹宇感觉屁股上好了的伤又疼起来了,摸了摸,揉了揉,没痛才心安一点,“我们去东市玩吧?”
他刚说完,新阿壮就进来了,给他行礼之后,说道:“世子,侯爷说了,你不回去的话,就把你的月钱断了。”
太狠了!为了五斗米折腰,段穹宇只能老老实实回去。
走到院子的时候,白行坤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他有上好的金疮药。这厮绝逼在笑他,绝对。
“你留着自己使用吧。”
段穹宇感到,白行坤肯定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一般,是个好好先生。他已经看到了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就在他身后。
一路没精打采地骑着马,见到熟人也是如此。听到一个个邀他去东市玩,他只能无奈地表示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知道错了?”见到跪在面前的段穹宇,段宏盛拉长一张脸问道。
“拉那么长干什么,都快成马脸了?”段穹宇在心里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端倪,诚恳地请罪,“我错了,请父亲大人惩罚?”
“错在哪儿了?”
冰块一样的声音,让段穹宇浑身激灵,他斟酌地回答:“我……我不该……给凤祭酒送礼……”
“学生给先生送礼,天经地义。”段宏盛一拍书案,“你错在不该拿我书房的宝贝去送礼。想当初,我是多么不容易才得到那幅《兰亭集序》,辗转几个州县。你倒好,就那样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段穹宇被他的拍案声吓得一哆嗦,缩在那里,不敢出声。他父亲喜欢诗歌、书画,爱之如命,像个文官而不是武官,除了打他的时候。
书房里,一时陷入了寂静。段穹宇感觉身上有无数蚂蚁在爬,都想豁出去被打一顿,也比这样被狂风暴雨威慑的感觉要好。
一声叹气声,让段穹宇欣喜不已,熟悉段宏盛的他知道,这表示重刑可免了。
“你啊……不是我不想打你,是打了你,你也不会长个教训。这笔账,先在我这里记着,今岁的考试你要是不能通过……你好自为之吧。”
争取到个缓期执行,段穹宇擦擦冷汗,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他觉得这事值得庆祝,所以把府里的歌姬、舞姬叫来给他庆祝。
斜倚在美人怀里,享受着玉液琼浆,段穹宇感觉这样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让人不堕落都难。可是想想他上一世的惨状,他不得不清醒。
让人搬来书案,准备文房四宝。
“世子,你是想写诗吗?”身边的美人娇滴滴地问道。
他有边赏歌舞,边写 y- ín 诗艳曲的爱好。就算是写 y- ín 诗艳曲,也不是他自己写的,只不过照搬而已。
“你是歌姬,还是舞姬?”
“回世子,舞姬。”
“那就去跳舞吧。你在我身边,太热了。”
舞姬不敢违抗,不情不愿地去跳舞,临走时还用眼神勾引段穹宇,奈何他铁石心肠。
一旁的莺歌燕语,在段穹宇提起笔后,成了伴奏和背景。他在给他的朋友写帖子。顾元纬想办《太学报》,他就要办个《长阳报》。
上一世,顾元纬也办过《太学报》,相信这一世,他也可以成功,就在不久之后。他的《太学报》逐步发展到后来,成了《长阳报》,其影响力,亲身感受过的,就知道其中的威力。
而这一世,他要比他先办出《长阳报》出来。作为世家子弟,各家的八卦、秘辛,知道得不要太多。
他那些狐朋狗友,相信也非常有兴趣c-h-a一脚,让不喜欢的人曝一曝光,出一下糗,简直太欢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