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9】
顾言发现主动追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尤其是追求白清。
因为白清在感情方面实在是……单纯得堪称一股清流。
对于顾言无所不用其极的撩拨, 白清基本上就两种抵抗手段——沉默、逃遁。他不会言辞激烈地训斥安生, 也不会去勾搭上什么女人后故意出现在安生面前打情骂俏以此来刺激安生。被撩拨就乖乖地受着。
顾言喜欢看他男人脸红心跳的模样, 觉得特别可爱。
说起来,之前的世界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老夫老夫的状态,好像……还真没正儿八经地相互追求过。
陆离天天给自己送花算吗?顾言:唔……算个屁!都不是他本人!
放马追了一段时间, 顾言又不高兴了。
他本以为白清这么嫩的,凭他耽美大神的手段,早就应该拿下才是。竟不想被白清左手“沉默”、右手“逃遁”两个大招堵得死死的。被撩拨时,除了一成不变的脸红心跳, 任何附带反应都不给。
顾言真想把白清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他攻略了这么久真的油盐未进。
“好挫败啊。”企图跟白清一起洗澡未果的顾言瘫在床上哀叹。
白清不开窍这件事, 顾言自然是早就有所察觉的。奈何此前自己年纪太小, 确实不敢开口也放不开手脚。直到那天受到了白清的直接刺激, 再想想安生已经17了, 一直气不顺的顾言果断开直球猛攻!
顾言:“看他太青涩才放他一马,要不然那天老子就直接扑倒吃抹干净了。”
1314弱弱反驳道,“宿主大大, 貌似您才是被‘吃’的那个?”
“啧。”顾言不耐, 翻了个身侧躺着, 摆出一副准备跟1314好好谈谈人生的架势,“三儿,你这迂腐观念要不得啊。谁说受方就是被‘吃’的那个?妹子们天天喊着‘睡’男神都多少年了?她们可没喊着要‘被睡’吧?进击的一方永远是狩猎者,被动的一方才是被‘吃’的那个好吗?”
1314诚心诚意到,“哦~涨姿势了。”
教育完1314, 顾言又瘫在床上叹气。这话没挑明的时候,他还能光明正大地跟白清一起洗澡,光明正大地动手动脚,光明正大地抓鸟玩儿——虽然总被白清一巴掌把咸猪手拍回去……可现在,白清压根不让他进卫生间!
好忧伤。
顾言盯着棚顶,幽幽地问1314:“三儿,你说……不会是他……不行吧?”
撩拨这么多次了,就没见那儿有过反应!
1314:……
1314:“1314还是个单纯的宝宝!不要跟宝宝讨论这种问题好吗?好的!”
顾言撇撇嘴,“人家拿你当好gay蜜才找你的说~”
1314装死。不想说话。
顾言自己嘎巴嘎巴嘴,自己也不是很想接受这么“惊悚”的假设。于是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团成个球,一脚踢远了。
顾言觉得自己大概玩儿心过重了。对于一个不开窍的人,打直球固然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这么久都没什么进一步的发展,就应该考虑换个策略了。
比如——温水煮青蛙。
顾言满心觉得他们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接下来要考虑的只有怎么把白清“煮熟”这个问题。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情人节。星期二。
学校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专属于社会人士的节日”而放假。
但学生却并不是不能请假。
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捧着一束玫瑰的顾言敲了敲门,然后躲起来,等着白清开门后给他一个惊喜。
可始终没人应门。
顾言泄气地开了密码锁,进屋找了一圈,发现白清果然不在家。
情人节!不在家!他妈的自己一人跑哪儿浪去了?!
把花扔茶几上,顾言坐沙发上嗖嗖散发冷气。片刻后,他掏出手机准备把人叫回来。
拇指在拨通键上停留了片刻,顾言还是把手机收起来了。
毕竟自己最近的执行方针是“温水煮青蛙”,要采用温柔攻势,要润物细无声~
顾言把花c-h-a.进花瓶里,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准备晚饭——好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也是有了十几年的实战经验,要是做出来的东西还只停留在“能吃”的水准上,那也太没面子了。虽然还比不上厨艺满点的白清,但顾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了。
六点。顾言坐饭桌边笑盈盈地看着几道自己的得意之作,琢磨一会儿白清回来了,怎么给他个惊吓。对,是惊吓,不是惊喜。
七点。顾言靠在沙发里,两腿搭在茶几上看电视。客厅的灯灭着,电视荧屏散发出的光在顾言的脸上映出明明灭灭的光影。
八点。客厅的灯是灭着的,电视也是灭着的,只有皎白的月光从落地窗中照进来,落在沉默地坐在沙发里的人影上,切割成光影明晰的两半。顾言的整张脸都隐匿在暗影中,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临近十二点。玄关处终于传来了解锁密码的电子音。
顾言坐沙发上不动。
伴随着密码锁被解开的一声提示音,玄关大门被打开,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楼道的微弱灯光中。他看似十分疲惫地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摸索着按亮了门口的照明开关,然后随手带上了门。
灯光大亮。
门边正准备低头换鞋的人和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人盯着彼此,俱是一愣。
身上的伤,白清已经初步处理过了。止了血,打了绷带,也换了完好无损的新衣服。但是左脸颧骨下方有一道划伤,还暴露在外。虽然已经愈合了不少,可惜最初的伤痕实在太深……
安生大睁的双眼慢慢地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形状。
白清定了定神,换了鞋,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白清是真没想到安生会突然在非周末期间回家。要不是今天“办事”的地方离这个“家”近,天色已晚,他带着一身伤急需修养,也不会回这儿。
真寸。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
拎着从车上带回来的“急救包”直奔卫生间的白清听见安生不善的语气,不禁顿了下脚步,“嗯。不早了,早点睡。明早我送你回学校。”
安生从沙发上跳起来,几个箭步冲过去,抢在白清打开卫生间门之前把人堵住了。“你去哪了?”他盯着白清脸颊上的划伤问。
白清这个人,大概是不会说谎的。他知道安生不喜欢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所以面对安生的一次次追问,他向来是选择沉默,却并不会编一个谎话骗取安生的安心。
所以现在,他也只是避开了安生利剑一般的目光,沉默不语。
安生看看他,抢过他拎在手里的布质小箱子,拉开拉锁,瞬间睁大了双眼。
“止血喷雾?医用酒精?手术刀?绷带?……”他一样样地举起来,放在白清的眼皮底下逼问。
白清沉默。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他妈就带着这么一堆玩意儿跑外边干什么去了?!”安生冲白清歇斯底里地吼道。
真他妈好想把手里的东西砸了!
可是不能砸。
因为白清还要用。
白清叹了口气,抬起眼打算对安生说点儿什么。可是一抬眼,便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泪如雨下。
“安生……”
想他以一敌百尚且不曾如此紧张。可现在面对安生,却……紧张到喉咙发紧。
安生:“去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地沉默走进书房。
安生:“把衣服脱了。脱光。”
看着从头到脚缠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白清,要不是雪白的绷带又被鲜血晕染得斑驳不堪,顾言简直想飞上去一脚踹死他算了。
“嘶!老实坐着别动!”把白清按在皮凳上的安生瞪眼睛。
“我自己来,你出去吧。”白清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愈合到什么程度了,可是,是伤,就一定丑陋不堪、惨不忍睹。他不应该让安生看见。
“你他妈能不能老实点儿!”安生暴躁地破口大骂,给他拆绷带的手却极其轻柔。
书房里一片安静。只有两道频率完全不同的呼吸声交替着。偶尔掺杂一些纱布摩擦的沙沙声和玻璃瓶碰撞的脆响。